“收购!?”宓时晏瞪大双目,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怎么不知道?”
秘书被这么一吼,怔地肩膀都缩起来,“这项收购案是总部那边批下来的, 对外是用的宓式娱乐,实际操作是总部那边,也是在收购完后才并到我们这边管理, 今天是第一天……新改了名,但是网站名字还没来得及换。”
宓时晏大脑懵了下, 在这温暖如春的办公室里, 手脚竟是直接发凉:“把那篇报道撤掉。”他声音嘶哑, “快点, 现在立刻马上去通知他们撤掉!”
“可是上面说暂时不能撤……”
“谁说的?”
“……”
宓时晏倏地想起方才年安在车上对他说的话, 心脏剧烈加速,名为慌乱无措的野马在他胸口挣脱缰绳肆意狂奔,将他脑门都沁出冷汗——怪不得他刚刚在墓园里就打电话让对方撤掉, 非但迟迟没撤, 反而回答时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他怒目圆睁,几欲喷出火来,模样将站在桌前的秘书吓得一哆嗦, 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咬牙切齿地问:“谁说不能撤的?”
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宓时晏看也不看一眼, 便接起电话。
秘书被他骂的兢兢战战, 正在组织下面的语言时,就见宓时晏猛地起身,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对方便已快步消失在了办公室,只留下门板重重关上的咔擦声,有些沉闷。
隔天清晨,年安在梦中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压的他难以呼吸,挣扎了半晌,睁开眼睛后才发现原来是奶球不知何时居然爬到他胸口上,抱着尾巴睡的神魂不知。
把猫抱起来,年安慢慢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昨夜居然在沙发睡了一晚,浑身酸痛不说,脖子还隐隐有落枕的征兆。年安吃痛地揉了揉脖颈,眼睛在安静的屋内巡视了一番,最终才想起,昨晚宓时晏没有过来。
他坐在沙发上给僵硬的大脑半分钟的缓冲时间后,才慢慢梳理了现在的状况,正四处摸索手机时,它倒自己响了起来。
年安躬身在地,最后从沙发底下摸出了屏幕朝下的手机。
“安安,那新闻怎么回事?上面怎么乱说一通!?”
蔡女士平日里不上网,更是看不到那篇报导,再加上她从不宣扬自己的私事,因此也没有同事知道年安是她的儿子。
昨天虽然隐约有所耳闻,但因为工作忙都给忽略过去,昨夜值班回家后倒头就睡,今早起来打开电视,看到早新闻,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儿子居然莫名其妙被扣上了一顶不孝子白眼狼心狠手辣的莫须有头衔,气得老太太饭都没吃,慌慌张张就打电话过来。
蔡女士气得不得了,还要打电话过去举报他们诽谤,年安只好耐着性子安抚了一通,好不容易把人安慰下来,挂完电话,年安长吐一口气,翻开来电记录,未接来电不少,但一顿翻找下来,却并没有想看到的名字。
「要使用愿望吗?」几日未曾出现的系统突然说。
年安放下手机,摸了摸奶球柔软的猫毛:“这点事还用不着许愿。”
系统想了想,还是说:「我觉得宓时晏不是那种人……」
年安眯了眯眼睛,没回答,而是问:“你有没有隐瞒我什么?”
系统一愣:「什么?」
年安语气冰冷道:“就像你当初没有告诉我罗维和‘我’以前认识。”
系统一阵沉默后,说:「没有。」
年安眸色晦暗,狐疑地问:“真的?”
系统还没来得及说话,年安手机再一次响起,是个没见过的陌生号码。这是他的私人电话,工作号码则被秘书管理,所以他才能免去被媒体记者骚扰的事情发生。他想了想,还是接起来,对方响起一道公式化的男低音:“您好,是年先生吗?您父亲在离世前留了一份遗嘱,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呢?”
年安出门后才发现今天是圣诞节,从西方长途跋涉而来的节日被国内的人们过的有声有色,成功晋升成为一年几度的‘屠狗节’之一,被人们唾弃,被商家视为宠儿。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应景,这天早早便下了雪,将整座城市铺上一层晶莹剔透的白。
途径年氏大门时,年安放慢车速看了眼,发现寒冷的天气里还有些人不辞辛苦的候在附近,企图能堵到人。
他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调转车头,往公司后门开去。
年安上楼时,自称是年父生前私人律师,并且手持遗嘱的毛律师已经在办公室里候着了,年安在沙发上坐下,他早上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东西,眼下胃里空荡荡,端起茶抿了口,才说起了正事。
毛律师先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年安,“这是您父亲生前遗留的遗嘱,您过目下。”
年安打开一看,发现是份公证遗嘱,他有些惊讶,年父连自己死后的坟墓都没买过,但却立了遗嘱,一时间竟猜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人死灯灭,现已尘埃落定,年父到底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
遗嘱上清清楚楚写明了年父生前有什么财产,除却年氏,他个人名下还有很多不动产,光是银行账户的存款,都是普通人家一辈子难以赚到的。
年安只是粗略一扫,他可不觉得年父还会给他留下财产。
毛律师推了推眼镜:“遗嘱写明了财产分配比例为五五,您与您父亲现任妻子各占一半。”
“不可能!”年太太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嗓子里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尖叫,“那个小兔崽子已经把我的年氏夺走了,怎么可能再给他一半的财产!!”
毛律师见惯了大风大浪,对于年太太这般模样,见怪不怪:“年先生的公证遗嘱上的确是这么写的,我们只是按照他遗留的遗嘱来办事。”
年太太目眦尽裂:“……我知道了,这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是不是那个小兔崽子和他那贱妈故意算计我,制造出这么个假遗嘱来夺走我的财产!一定是这样的!”
毛律师面不改色地继续说:“公证遗嘱只有本人才能办理,具有法律效应,是不会出现假遗嘱这种事情,而这份遗嘱当初也确实是由年先生亲自来书写办理的,何况这上边有年先生亲手印上的指纹。”
“骗子!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滚,滚!”
莫名其妙被赶出家门,毛律师站在门口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不满地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但很快便被掩去。
他只是在按照遗嘱办事,至于年太太接受不接受,就不归属他管辖范围内了。
在把律师赶走后,年太太看着桌上毛律师遗留下的文件袋,她怒目圆睁片刻,愤然起身,近乎抓狂地讲文件袋撕裂,站在满地的碎纸中央,她粗喘着气,红血丝占满眼球,暴怒的模样看上去颇有些骇人。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起,她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就说:“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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