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的车厢和座椅都挺大,但也只是较于轿车而言, 要做某些新鲜事, 还是不大方便。
比如挪到后座的时候,宓时晏太激动, 忘了这是在车里, 中间一抬头, 脑门咚得一声, 直接撞了车顶, 头晕眼花了一瞬。
车是自然开不成了, 幸亏这附近繁华,不缺酒店。
翌日清晨, 一丈金黄破开云层铺洒在地,年安是被嗡鸣作响的手机吵醒的。
他动了动身体, 发现胸口被人压着, 撑开眼皮一看, 发现宓时晏整个人跟个八爪鱼似得扒在他身上,睡得没半点动静。
昨夜闹到后半夜才睡着,年安不禁身上不舒服, 头还疼的不行。他按了按太阳穴,抽出一只手去摸手机, 好不容易才在床头柜上摸到。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你没在家吗?”蔡女士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
年安一手遮着眼睛, 边把宓时晏脑袋埋在他肩窝的脑袋推开, “没在家, 怎么了?”
“今儿除夕,我买了好多菜呢——你现在在哪儿?”
她话音刚落,这头的宓时晏终于醒了,他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于年安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心中一紧,清醒了大半。
“你醒了?身上难受吗?”
那头的蔡女士咦了一声:“谁?谁在说话?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没事,”年安打断道,“你现在在家门口吗?我现在就回去,等我一下。”
“不不不,等下,你别急。”蔡女士突然说,“我刚刚来的时候,发现门口好像蹲了什么人,门卫赶都赶不走,手里还拽着东西,也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你们小区有侧门不?你要不从侧门来,我有点担心……”
年安眸色一沉:“赶都赶不走?闹事了吗?”
“没闹事呢,闹事了就得报警了,那群人看着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就是看起来不大友善,说起话来跟无赖似得。”
老百姓、不大友善、无赖……
三个词在年安脑中转了一圈,额前掠过一抹阴鸷,年安压着声音应了声好,“那你先在楼道里待会儿,别下去,我马上回去。如果有人来问你关于我的事,你就说不知道,不认识,来这儿是等亲戚的就好了。”
蔡女士心头一紧:“是来找你的吗?”
“暂时还不知道,小区安保还可以,你别担心。”
年安挂了电话,掀开被子就要起身,然而脚踩地的刹那,一阵酸楚从脚板底一涌而上,手在床头过扶了下,才没有再次坐回去。
宓时晏也连忙跟下床。
“……你昨晚做了几次?”年安按了按眉头,忍不住问。
宓时晏顿时有些心虚:“三次、还是四次?我不记得了……”
“……”
年安侧目睨了他一眼,语气意味深长地说:“你倒是还挺持久的啊。”
他犹然记得自己昨夜的狼狈,然而火是他撩的,狼狈也只能咬紧牙关受着,隐隐约约好像还被操出了生理泪水。
殊不知不只是生理泪水,还有按捺不住的求饶,而这一切的证据还没有彻底消失,眼角尚还残留着绯红,剔透的眼睛含着一层早起独有的水润,声音有些低哑,脖颈处一道艳红的吻痕非常暧昧地印着。
宓时晏:“……”他近乎狼狈地别过目光,深吸一口气,狠狠压下了心里升腾而起的下流心思,将自己拽回了现实。
趁着年安冲澡之际,宓时晏在门外度步半天,才终于冷静下来。
他忍不住用手抓了抓自己头发,没想到一摸就被疼的一哆嗦,小心翼翼地碰了下,才发现自己头发下边肿了个……包。
“谁的车停在这儿,太缺德了!”
时间还在,街上人不多,清晨的风裹挟着无法忽视的寒意,带起街边大妈高昂的怒嚎,划破天际,砸碎了春节前最后一天的宁静。
缺德讪讪地溜进车里,钥匙钻进去扭了一圈,发现副驾驶的位置还后仰着,他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他硬是从这固体清新剂里嗅到一丝丝縻香。
年安身体状态还是没缓过来,他按着太阳穴等宓时晏把车开出来,才坐进去,坐下时动作有点大,牵扯到某个地方,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难受?”
年安轻轻吸了口气,“没事,走。”
话音刚落,宓时晏突然往他腰后塞了个抱枕,年安一愣,终于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他,边按住了他的手腕。
宓时晏被这一眼看红了耳朵:“我把枕套脱了。”
年安这才松开手。
“如果你们再这样闹事,我就报警了。”小区门卫拿着手机满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对方一听要报警,瑟缩了下,但不知想到什么,又立马拔高声音,盛气凌人地说,“那你倒是报警哪!我倒是要让警察来评评理,克扣血汗钱的公司还是正当的不成!”
“现在一个个资本家都是吸血鬼,自己怀里揣着大笔钱,却不给我们血汗钱!”
“为了家产连亲兄弟都害,真是蛇蝎心肠,名副其实的白眼狼儿!”
宓时晏听得脸都黑了,手紧紧攥住车门把,仿佛下一秒就要跳下去把那群人给揍一顿,年安却是在车里翻箱倒柜的找了一番。
“有糖吗?”
宓时晏回过神,手伸到后排地下中柜,拉出:“草莓和牛奶,吃哪个?”
年安不假思索:“草莓的。”
“牛奶没那么甜。”宓时晏提醒。
年安瞥他,似笑非笑:“我暂时对牛奶这两个字有点不待见。”
“……”
宓时晏知道年安说话隐晦中总带着撩人的味道,但他第一次知道还有人能这么婉转的开黄腔,开的他心思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某个深渊地带走,耳朵红扑扑,好似要烧起来。
“帮我拆开。”年安吩咐一句,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喂?打扰了警察同志,我要举报一群人,就我们小区门口来了一帮闹事的演员,对,我怀疑他们收了钱故意来闹事,扰人清净还散播对咱们社会发展没有任何意义的恶性谣言……地址是……”
年安挂断电话后,又目不转睛地点开通讯软件,给秘书发了个语音。
宓时晏被撩的满脑子堆满浆糊,也没听清年安说些什么,就低头剥糖衣,剥了半天才剥开,又抬手递到年安嘴边。
年安松开语音键的瞬间,张开嘴,就着宓时晏的手把棒棒糖含进嘴里,柔软的嘴唇擦过宓时晏放的有些太上面的手指——
“……”
空气凝固,两人在车厢里有一瞬的对视,却长的有些难以置信。
“嗡——”
年安收回目光,看到秘书回了个好字,咬着棒棒糖连续发了几个红包,敲上两个字:“加班费。”
年安一上楼,就看见蔡女士站在家门口前,和人打电话,脚边还放着袋东西,隐约能瞧见里头露出尾巴的青菜。
蔡女士一见到他,立马挂了电话:“你没碰上那群人?”
年安摇摇头:“没事,我报警了。”
蔡女士意图再说什么,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被年安身后的宓时晏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宓时晏张了张嘴,一声‘妈’即将脱口而出,然而倏地想起前段日子年安的话,愣是卡在唇缝里出不来,可要他转成其他称呼,他又不愿意。
那岂不等于他和年安又被客观上的分开了一次——尽管称呼不能代表什么,他两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过。
从没。
“他来拜除夕的,正好遇上。”年安一脸镇定地说谎。
宓时晏:“……”他有些委屈,但看年安的眼神,又只好闭了嘴。
蔡女士用不信任的眼神在二人身上飘过,进屋后,又说:“就这样空手来拜除夕?”
“……”
年安恍然大悟地看了眼宓时晏空荡荡的双手,惊讶道:“说的是呢,你东西呢?”
宓时晏:“……”
警笛很快便鸣起,年安站在阳台上看了一会,望着那群人被突然将至的警察包围,不用看的多仔细,都能猜出对方此刻措手不及的模样有多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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