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今天,她就又给她来了一出。
当然,刘在野肯定没有挖到金子,非但没挖到,手下只挖到了一颗手雷,而且,还给挖爆了。
挖爆之后,炸伤了两个他手下的得力干将。
可以想象,在秦州不可一世的刘在野当时有多愤怒。
一个电话打到县委招待所,他立刻让刘敏莉去收拾一下李承泽。
刘敏莉早晨才起来,就叫水库三0七团的人给喊着,到水库指挥中心跑了一回操,回来之后,全团上下的姑娘们全都磨破了脚,一个个的,全躺在招待所的床上大呼小叫。
咒骂宋青山是周扒皮,刘文彩。
本来兴冲冲来清水县,一是想拉拢李承泽,二是想跟宋团来段浪漫邂逅的刘敏莉,先是在李逸帆那儿碰了一鼻子的灰,再是一大清早起来,就给宋青山喊着,跑了半天的操。
两只脚都磨起老茧了,回到招待所里,一接电话,听说自已的哥哥差点给炸了,炸上天了,你想,她心里怎么能够不气。
她冲到学校,就给了李承泽一个下马威。
“你们知道吗,你们班这个叫宋承泽的孩子,他就是个小偷,是个贼,这条皮带,是他从我这儿偷的,他还不止偷过我的皮带,还偷过我的饼干,还有大白兔奶糖,好多好多。”刘敏莉当着初一班所有孩子,和正在给孩子们上课的,老师的面,一把,就把皮带从李承泽的腰上拽了下来。
“小时候偷皮带,等大了,他还不得去抢银行?”刘敏莉指着李承泽说:“这就是个贼,永远的贼。”
说完,她气势汹汹的,就又走了。
县一中初一班全体学生顿时哗然,就连老师,都差点给惊掉了挎在鼻梁上摇摇欲坠的眼镜儿。
然后,苏向晚晚上去接孩子的时候,就发现,李承泽提着自己的裤子,蔫不兮兮的站在校门口呢。
“你们听说了没,这娃是个贼呢,偷啥不好,居然偷人的皮带,真是可笑了,他今天拿手拎了一天的裤子呢。”有个同学低声说。
还有一个说:“可不,让人从课堂上当众扒了皮带,也是够可笑的。”
李承泽拿手提着裤子,看那小样子,依旧还是倔倔的,因为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巴掌,转身,准备抓那孩子,但是,那个同学跑的快,他自己呢,因为没皮带,怕裤子掉,不敢跑,就只好愤怒而又无助的停在原地。
苏向晚没有直接去问李承泽是为什么。
抓住一个他们班的同学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刘敏莉当众扒了他皮带的事情。
看着野猪崽子一副垂头丧气,了无生趣的样子,苏向晚怎么就觉得那么可笑。
好,最有自尊心的熊孩子,这回他应该深切的认识到,天底下没有的午餐这句话了。
苏向晚当时啥也没说,转身到供销社里头,拿出自己这个月仅剩下的两张五块钱的日用品票,就买了两条小孩子用的皮带。
“两条啊,十块钱呢,苏副主任你可真有钱。”供销社的柜员啧啧叹着呢:“要是我,我可舍不得一次花五块钱,给孩子买这种东西。”
苏向晚把票搓给了柜员,从心里算了一下,这个月的牙膏,洗衣粉和香皂,估计得省着点用了。
从供销社出来,就见李承泽还在路上慢慢的走着呢。
原本,每天都是李承泽第一个放学,然后跑到小学门口去接俩小的。
今天俩小的没等到哥哥,一起跑到中学门口,才见哥哥拎着裤子呢。
驴蛋特大方,赶忙就把自己的皮带贡献出来了:“哥,咱没偷,咱不丢人,咱不怕这些事儿,好不好?”
李承泽没要驴蛋的皮带,还是紧捏着自己的裤子:“我没事,我好着呢,真的。”
那怕心里再酸,再难受,大哥的派头不能丢。
苏向晚从后面追了来,就问:“宋西岭,宋承泽,你俩是不是都缺一根皮带啊?”
狗蛋一听是妈妈的声音,赶忙转身:“妈妈,咱家穷,买不起皮带,我就不要皮带了,真的。”
李承泽因为丢人啊,没脸见苏向晚啊,啥话也不说,就只是撇着自己的小嘴巴,挤在墙角,尽量不想让苏向晚注意到自己呢。
“今天呢,我给狗蛋买了一条新皮带,但是,从今天开始,咱家的五只鸡要狗蛋来喂,而且,要每天都喂,鸡屎也得狗蛋来扫。”苏向晚于是又说。
新皮带?
狗蛋做为家里唯一一个没有皮带的孩子,一听都乐晕了:“妈妈,真的吗?”
一条儿童款的小皮带,褐色,就目前的制造工业来说,应该是真皮的。
苏晚晚从自己上下班时提的帆布包里掏了出来,就把它递给狗蛋了。
狗蛋接过皮带,当然心里激动,赶紧围到自己腰上,但因为紧张,那几颗皮扣子,却怎么也扣不进去。
还是驴蛋帮着他扣了,也替他把裤子提的高高,像照片里的领导人们那样,把整个肚子包住,俩兄弟简直,一模一样的威武。
李承泽的小脑瓜子,顿时就垂的更低了。
当然了,就现在来说,他在这个小县城里所有的自尊和尊严,在一瞬间,几乎全被剥夺的一干二净了。
不过,就在这时,一条皮带就在孩子的眼前晃着呢。
儿童款,跟原来他自己从黑市上买的那条一模一样。李承泽下意识的抗拒,还不肯要。
苏向晚于是一把收了皮带,就问李承泽:“给人欺负了,你就这么怂啦?”
李承泽现在,就跟原来的狗蛋一模一样,一把推开皮带说:“行了苏阿姨,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上学了。我还是在家呆着带吱吱。”
毕竟给人当众说是贼,小伙子觉得,自己这辈子,打概摆脱不了贼的烙印了,读书什么的,他都不想了,他就想在家呆着,给吱吱当个保姆算了。
苏向晚说:“那可不成,你要么不惹,要惹了,就得一竿子惹到底,而且你本身就没偷,为啥背个贼名儿?”
李承泽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苏向晚。
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凭画赚的钱,但是,刘敏莉一句偷,就把他给堵死了。
一个孩子而已,他想象不到,自己怎么才能替自己找回公道。
“系着,今天的事儿,我帮你摆平。”苏向晚说。
李承泽接过皮带,仰头看着苏向晚,就问了一句:“为啥啊妈妈?”
“因为你喊我一声妈,也因为我这个人,平常最护短。”苏向晚说。
李承泽毕竟比小的懂点事,还是很担心啊:“大舅好像都没有明确她是不是间谍,要人家真的又红又专呢,来路又硬,咱碰不起的,妈妈,算了。”
为了能有个家,李承泽不在乎在外面受多少委屈,反正回到家,看看吱吱那个小黄毛丫头,再看看他这俩臭兄弟,他就觉得,自己啥苦都能吃,啥委屈都能背。
“不论她是又红又专,还是间谍,到了咱们清水县,就只有搞慈善一条路可走。”苏向晚说。
确实,苏向晚还没有收到宋青山关于刘敏莉的准备确复。
但是,欺负孩子,这个苏向晚不能忍。
至于刘在野什么的,反正,只要来,就都搞慈善,谁叫她在妇联工作,最缺的,就是善款,善力,行善积德的大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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