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师（1 / 2）

李为眼圈一红, 说：“顾大师算的都对, 想必顾大师也知道我求上门来，为的是什么, 不知道顾大师能不能找到穆辞的下落？”

他说话的时候，面色带着急切。从言语和表情中，都能看出来他和穆辞的感情很好。姚君齐不由劝道：“你先别急, 我们就是为了穆辞的事才坐在这里的。”

他看了一眼顾玄冥，顾玄冥点点头, 说：“吃完饭, 我们去穆辞住的地方看看。如果真是有邪物作祟, 我帮你解决。”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几天前看穆辞失踪前的照片，光是从那时候的面相上看，穆辞的短寿之兆已经很明显了。

那个时候虽然其他人也有这种短寿之兆的面相，不过当他们的身体被别的魂魄侵占了以后, 面相又随之更改成原来的样子, 等真正的生魂重新回到体内, 所有的一切也都复原了。

但是穆辞不同, 他没有被别的魂魄侵占过身体，也从未再次现身过。而且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又过了一个多月，穆辞活着的几率实在很小。

顾玄冥想到这里，还是觉得给李为打个预防针，他说：“我一定尽全力帮你找到穆辞,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为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点点头，说：“我都明白的，顾大师，穆辞毕竟失踪太久了。有什么结果我都接受，我就是想要一个结果，否则一直没有消息，就像石头没有落到地上一样，总想着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又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他这种心情，设身处地想一想就会明白，姚君齐又劝了两句。

接着，他们点了点吃的给李为。因为他们两个都在叶老师家里吃过了，等吃完饭，李为就带着顾玄冥和姚君齐一起去穆辞常住的公寓。

快到家门口时，李为说：“穆辞家里的事情非常乱，他父母各自再婚，又都生了小孩，所以不怎么管他。这次失踪这么久，也不见这两个做父母的焦急。”

顾玄冥心想，这世上可不是所有人都配做人父母的。

说着话，李为打开穆辞家的门。房间稍微有点凌乱，还算看的过眼，也没有明显的其他人入住的痕迹，这的确是穆辞自己的住所。

姚君齐想起圈内的传闻，穆辞换女朋友非常频繁，但是对外还一直营造一种没有谈过恋爱的形象。他随即问：“穆辞自己住在这里？”

李为明白姚君齐的意思，便说：“他没有带过别人回家。”

顾玄冥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作为常住地，多少能反应出主人的一些情况。按说穆辞失踪，他的家应该有些灰暗蒙尘的感觉，但是这里的气息却十分干净，这说明，穆辞在出事之前，绝对没有回过这里。他问李为：“他还有别的住处吗？”

李为说：“还有一处小公寓，偶尔才会去住一下。”

顾玄冥道：“去那边看看。”

李为听说后，面上有一点犹豫，不过很快他就想开了，现在穆辞生死未卜，其他的都是小事。

他又领着顾玄冥和姚君齐两个人去了他口中所说的穆辞的小公寓。

这里就是普通的小区，从进了小区到上楼，一路上都能碰见居民，幸好没有人认出来姚君齐。

李为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略微逼仄的空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闷。

顾玄冥随口问李为：“穆辞失踪前，是不是住在这里的？”

李为回忆了一下，说：“这我不知道，当时刚做完一个广告商的内部活动，穆辞有两天空闲时间。他叫我不要打扰他，所以我也不清楚他那两天是不是住在这边。”

顾玄冥看了看他，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李为一怔，想了想，又说：“我也是猜的，穆辞那两天好像又交了个女朋友，按照他的习惯，应该是会带着女朋友到这边过夜的。不过事后，我问过他那个女朋友，那个女生说，那两天没有见过穆辞。我当然不信，还托关系查了这个女生，但她的时间都很完整，没有单独见穆辞的机会。”

顾玄冥随口问：“那个女生叫什么？”

李为想了一会儿，说：“好像叫孟孟，也是个女演员。”

顾玄冥吃了一惊，“焦孟孟？”

李为：“对，就是姓焦，她这个姓不常见。”

姚君齐和顾玄冥相视一眼，都想起来焦孟孟养的小鬼，他们几乎可以断定，穆辞失踪和焦孟孟脱不了干系。

顾玄冥起身在房间里看了一遍，最后从衣柜里翻出穆辞的一件大衣。这件大衣上残留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普通人不见得能闻到。

李为看衣服上有折痕，便说：“这件衣服穿过没有洗，应该是穆辞没有来得及送去干洗！”

房间里其他的衣服都没有这种味道，顾玄冥道：“幸好他没有来得及。”

他说着把大衣递给姚君齐，姚君齐也闻了闻，随即惊讶地说：“这是迷情香？”

顾玄冥：“你也闻得出来，以前的事想起来一些了？”

姚君齐微微一僵，说：“没有。”

顾玄冥也没在意，继而说：“走，我们去见见焦孟孟。”

李为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不过最后这句他听懂了，连忙问：“穆辞失踪真的和她有关系？”

顾玄冥道：“起码有八成关系，剩下的两成，等见过她就能确定了。”

听了这句话，李为整个人都有点愣。待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自告奋勇地说：“我知道焦孟孟住在那里。”

顾玄冥“嗯”了一声，说：“那你带路！”

……

二十分钟后，三个人站在焦孟孟门口，李为居中，敲开了焦孟孟家的门。

焦孟孟透过猫眼看了看，便打开门，急忙问：“李为大哥，有穆辞的消息吗？”

她一句话说出口，才看见李为身旁站着的姚君齐和顾玄冥。

焦孟孟神色一变，随即往后一退，就要关门。姚君齐居左，抬起胳膊撑住门边，焦孟孟再用劲儿，也不能将门关上半分。

顾玄冥道：“省省力气！不如请我们进去聊聊。”

李为则迫不及待地问：“你是不是知道穆辞去了哪里？”

焦孟孟仍然不死心地继续关门，同时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姚君齐手上突然加大力气，直接将这一扇门都拆掉了。焦孟孟尖叫一声，连忙后退。姚君齐手一扶，把门靠在墙上。

这可是防盗门啊，李为嘴巴张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文文弱弱的姚君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顾玄冥也有些吃惊，姚君齐本是神龙，神力非同一般，但是他一向不这么暴力，尤其是对着没有太多反抗能力的人类。

放好门之后，姚君齐拍了拍手，说：“现在可以进去说话了。”

焦孟孟看他就像看怪物一样，往后退了退。

顾玄冥他们三个紧跟着往里走，焦孟孟不断往后退。顾玄冥问：“你把穆辞怎么样了？”

李为也焦急地说：“你到底做了什么？穆辞到底怎么了？”

姚君齐则铁青着脸，只看着焦孟孟不说话。

焦孟孟现在的脸，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白嫩得不见一丝皱纹。不久前，他们在姚君齐的办公室看到的焦孟孟那张迅速干瘪的脸，似乎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玄冥指了指她，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焦孟孟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仍然不吭声。顾玄冥道：“看你这么宝贝你的脸，不如让我毁了它，这样你大概就能说实话了。”

只见他随手一摸，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在手上转了两下。焦孟孟捂着脸又尖叫一声。

“你们干什么呢？”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几个人。

顾玄冥一回头，看见进来了四五个警察。

他转而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他们动静太大，隔壁哪个邻居报了警。

焦孟孟急忙跑到警察身后，指着顾玄冥三个，说：“警察同志，他们要杀了我！”

仔细看现在的情况，他们还真像是不法分子。门拆了不说，顾玄冥手里还握着把匕首。再看焦孟孟那娇滴滴的样子，对比己方三个大男人，一整个案发现场事实清晰的样子。

有两个警察更是直接说：“把匕首交出来，跟我们回去接受询问。”

顾玄冥把手中匕首一转，说：“这可是假的。”

他轻轻一捏，闪闪发亮的匕首便团成一团。接着他朝警察这边一扔，一个警察伸手接住，立刻明白这匕首是铝箔纸做的。

李为陪着笑说：“警察同志，这就是一场误会。我们和焦孟孟闹着玩儿呢。”

他会这么说，也是出于好心。毕竟他们中间有姚君齐这个公众人物，真闹到警察局，影响太恶劣了。而且他又觉得姚君齐也是为了穆辞的事才会这样。

却没有想到姚君齐听见他这么说，反而直言道：“是不是闹着玩的，你说了不算。这几位同志如果肯打开卧室的门看一眼，就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缩在警察身后的焦孟孟一听，连忙跑过去堵住卧室的门，说：“你们不能进去，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他们的确没有搜查令。可是看这个女生这副样子，猜也猜得出来，这卧室里定有蹊跷。

姚君齐见此，则直接说：“好，我就当帮人帮到底。”

他走过去，轻轻一拉，便将把在门口的焦孟孟拉到一旁，然后更是暴力地把卧室的门也卸了下来。

看他这番动作，顾玄冥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为并那四五个警察都伸长脖子往卧室里看。等姚君齐把门靠在一遍，卧室里的情况，便一览无余。

这么一来，李为并几个警察俱是大倒吸一口气。卧室里，竟然立着几具骸骨！

只有骸骨，不见皮肉。

仍然直立在地上，没有散开。

李为不敢相信地问：“这……这是模型吗？”

焦孟孟连忙说：“这就是模型！”

顾玄冥则指着其中一具，说：“模型个屁，这一具是穆辞。”

他说完还诧异地看了姚君齐一眼，从刚才没有进门时，姚君齐似乎就知道了卧室里是什么情形，他怎么知道的？

焦孟孟立刻道：“我这就是模型！你说他是穆辞，你有证据吗？”

她的眼睛像是猝了毒一样，狠狠盯着顾玄冥。

这是顾玄冥第二次找她麻烦，她当然恨毒了他。

顾玄冥直接忽略她的眼神，对那几个警察说：“你们里面有没有法医，这是模型还是人骨，应该很容易辨别！”

几个警察挤开门口的焦孟孟，进去看了一眼，一个个面色苍白的出来，其中有一个给局里打电话。

另有两个则把焦孟孟看管起来。还有一个走到姚君齐和顾玄冥他们面前，说：“等会儿还请三位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他现在说话的态度比刚才软了不少，只是顾玄冥他们三个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知道卧室里有骸骨这件事，本来也不同寻常，要接受调查，简直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姚君齐倒还好，直接点点头。顾玄冥便也勉强地点了点头，剩下一个李为呆滞地站着，还没有回过神。

“这位先生……”警察叫了他一声。

“不可能！”李为忽然大声道，“穆辞怎么可能变成一堆骨头？这不科学。”

穆辞的事，几个警察也听说过，现在有人光凭着一堆骨头，就说这是穆辞，他们也不相信。于是警察便说：“是不是，等做了基因鉴定，就能确定身份了。”

李为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拽着顾玄冥的胳膊，恳求道：“顾大师，你真的确定他就是穆辞？穆辞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旁边的姚君齐替顾玄冥回答他：“这你就要问焦孟孟小姐做了什么。你问问她那张脸为什么能保养的那么好。她要是不肯说，你再看看她的后背，是不是烂光了，正在长新的皮肤。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从她口中提取到某些残留的细胞组织。”

他这番意有所指的话，直接让顾玄冥身上冒出些鸡皮疙瘩。

这也太恶心了！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几个警察。领头的一进来，看见顾玄冥便上前同他握手，口中更是道：“顾大师。”

顾玄冥扭头一看，正是老熟人方征，他轻轻点了点头。

方征指挥身后的人开始搜集现场证据，然后又问顾玄冥：“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奇特的地方？”

鉴于还有别的同事在，他没有说的太明白，不过顾玄冥听懂了，便道：“如果不奇特，我也不会在这里。”

方征眉宇间就有一点忧色。“顾大师，上次的失踪案，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按照正常的流程，对那些失踪人口都结了案。可是方征知道，回来的这一批并不是真的失踪人口，心里一直都放不下这件事。现在好不容易逮到顾玄冥本人，他当然要问清楚。

顾玄冥说：“那些都结案了，你不用再惦记着，这次是另外的案子。”

方征松一口气，说：“那就好。”

最开始来的几个警察听见他们的对话，只觉得莫名其妙，失踪案可是方队长经手的，怎么还要问这个顾大师？难不成这个顾大师的级别比方队长还要高？

因为这个误会，直到最后，他们请顾玄冥三个人上车的时候，态度都恭谨许多。

方征亲自开车，带着顾玄冥和姚君齐两个人。至于李为，因为不想让他知道太多，所以被赶去了别的车。

一上车，方征就等不及问：“顾大师，这次又是什么情况？怎么光剩骨头了，接到报案，我就知道不寻常。本来还在发愁，哪知道正好看见你在，顿时放心不少。”

这年头警察真是不好干，以前遇见玄学案子，还没有这么恐怖，找马家或者别的玄学世家出面，很轻松就解决了。对外也好解释，这两次，怎么一次比一次诡异。

顾玄冥看了看姚君齐，说：“你来解释，这件事你比较清楚。”

姚君齐便点点头，说：“以前有个阴毒的传说，一个女人通过吸干男人的精血来保持自己容颜不老。过程你不用了解太多，总之那些皮肉之所以不见，正是全用在了焦孟孟的身上。我看她真实身份起码有四十岁，你们警察可以好好查查。”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厌恶，像是根本都不想去述说过程。

到了警局，顾玄冥和姚君齐做了一个简单的问询，便离开了。李为还不能走，他留下来等确定骸骨里有没有穆辞。

顾玄冥看他的样子，真觉得他挺可怜的。马上就过年了，还要忙这些事。

姚君齐的车中午在虢州面馆吃饭时，被扔在了那里。所以从警局出来，两个人先过去把车开回来。

在车上，顾玄冥冷不防突然问：“你怎么知道焦孟孟使用的是什么法子？”

姚君齐随口说：“以前我就见过她这样的，是个青楼女子。隔一段时间，她的恩客就会消失一个，而她却在青楼中盛名不衰，容颜也不见有丝毫变化。”

姚君齐脸上的嫌恶更明显了，他本以为这种法子已经绝世了，怎么隔了一千多年，这个焦孟孟又学会了这种。

仔细一想，当时焦孟孟的小鬼被顾玄冥破了以后，第二天焦孟孟的容貌就恢复了。可他那时候没有恢复记忆，并未想起来这一出，直到今天站在焦孟孟门口，看见焦孟孟露出来的那张脸，姚君齐突然就想起了这件旧事。

“所以你根本早就恢复了记忆，却还在骗我。”顾玄冥在一旁冷冷地说。

姚君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