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埋在膝上,宁卿卿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谈判桌上的刁难、险些沦入风尘的惊吓、被摔在脸上的冷漠和来自心爱之人的诛心尖刀将委屈翻倍叠加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化作汹涌泪雨,无止无息。
宁卿卿哭出声来,柔肠百折心痛难禁。偶尔有过路的行人见她哭得凄惨,心下恻然纷纷停下脚步问询安慰:“生活沟沟坎坎,迈过去就好了。”
“失恋了?踹掉渣男再找一个!”
“小姑娘,有什么难处?你好歹说出来听听啊。”
宁卿卿只是哭,胡乱地摇头,长发披散,把脸埋得死死的。
头顶安慰的声音逐渐都叹息着走远,好半天,宁卿卿也止住悲泣,仰起头茫然看向微微泛白的天边挂着的暗淡月牙,在心头自顾自地回答。
只是太难了。她只是爱得太难了。
她对南宫炎的感情,是一笔沉重无比的债款,一辈子都未必能还清,而负债换来的每一天生活,也理所应当沉浸在担惊受怕中,不得喜悦快乐。
她不是没想过弃债而逃,而正如债主总会找上门来,她对南宫炎的感情,也永远戒不掉。
只能日日夜夜,分分秒秒,被折磨。
天光微亮的凌晨,宁卿卿拖着疲惫的脚步,打开了滨野花园那个所谓的“家”的房门,佣人听见响动探出头来,脸上扯出一点谦卑的表情:“太太。”现在南宫炎人在医院,失去了依仗。凭她自己,是万万不敢再得罪宁卿卿了。
宁卿卿满腹心事,也没理睬她,在客厅捡了张椅子坐下,坐立不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站起身,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远的路,脚底磨出的燎泡钻心得疼,宁卿卿嘶着气走了几步,打开冰箱门拿出食材,转身拐进厨房。
南宫炎下了鼻饲,就意味着……他可以进食了。宁卿卿自嘲地笑笑,端过紫砂锅,把煤气灶打开。
早上八点多,司机敲响了别墅大门。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宁卿卿疲惫的脸,眼角通红妆容憔悴,衣服也还是昨天的,但不管怎么说,司机看着太太安全回来,心头总算松了口气。殷勤地问:“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宁卿卿递过一个食盒来:“把这个送去医院。”
司机接过东西,迟疑:“那您……”
“我就不去了。”宁卿卿勉强笑笑,“我已经去过了。”
在昨夜,凌晨,劫后余生后,怀揣满心喜悦而去,肝肠寸断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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