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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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无功不受禄,你的东西我不能要,更何况,叶某并不是为了从林公子身上寻得好处,才帮你安葬家人的。”叶邵夕这话说得十分严肃,眸中透出的目光也分外郑重,就好像要不要这一枚小东西,与他的为人及尊严严密相关。

林熠铭见状无法,只得道:“林某也有一个原则,送出去的东西,就绝不收回。如果叶大侠坚持,那不如这样,若你身上也有心爱之物,也赠予我,我们当做交换如何?”

叶邵夕想了想,沉默好久才答了一声好。他答罢,小心翼翼地从脖子上取出来一个小木佛,按在林熠铭的手心里。

“你放下。”

“这是何物?”

“不知,自出生起便戴着了。师父说,这是我的亲生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叶邵夕说这话时,表情淡淡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看起来十分沉静。

“难道你不知你亲生母亲在何处?”

“不知。我从小便随着养父母住,在村落里,经常被人奚落是野孩子,后来年纪大些,养父母便也承认了这件事。”

叶邵夕所说的年纪大些,也不过是五六岁,正是其他孩童无忧无虑的年纪。

林熠铭见他神情淡淡,好似十分平静,并不悲伤,不禁有些讶异:“难道见不到你的亲生母亲,你不悲伤?这些年,你没有尝试着找过她吗?”

“试过,没线索。”叶邵夕极其沉静的,慢慢开口道,“其实后来想想,找不到,也便罢了,一个人,也没什么。”

林熠铭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些话,再看着他毫无表情的侧颜,一时竟替他觉得无比心酸难过。

“所以,所以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叶邵夕咳了一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虽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你生父生母虽然已死,但你已经这些知道了凶手是谁,以后,只要杀了凶手报仇便是了。如此一想,总是好过我的。”

林熠铭听了半天,都不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我养父养母惨死眼前,却不知凶手是谁,亲生母亲的信物虽然在手,然而天下之大,莫不如大海捞针,寻之不到。所以……你总是好过我的,不需要太难过。”

林熠铭又反应了好半天,这才听出叶邵夕是在想方设法地安慰他,虽然方法十分笨拙,语气也不够自然,很是僵硬。林熠铭终于忍不住笑了,道:“放心,白天之事,我不会太在意。就如叶大侠所说,我只需报仇了便是了。”

叶邵夕点点头,微微放心了一半。

“倒是叶大侠,你将亲生母亲的信物赠送于我,这样真的好吗?这应该是你最宝贵的东西才对。”

“徒有信物,却寻之不到,无碍之物罢了,林公子若不嫌弃便拿去。权当作我对你扇坠的还礼。”

林熠铭自然不会不乐意。这小木佛寻常人看不出来,可在他眼里,一看便知道这木佛乃为上好的龙檀香木所制,价值连城,世间少有。

此种香木,百年成苗,千年育木,不用工艺,天生便散发着幽幽檀香,这样难能可贵之物,就算在如今的东西南北四大强国之中,也是只有皇室中人才可近身的御用之物。若真是如此,那么,想必叶邵夕的生母必定尊贵非常,身份很是不一般,林熠铭如此猜想到。

“独行独坐,独唱独酌还独卧……”

林熠铭正沉思一半,忽听一旁的叶邵夕自言自语一般地,喃喃念起折扇上的诗。

他马上进入角色,道:“此诗,所描所述的乃是一个人的孤寒之苦。”

林熠铭说着,展开桌面上一张纸,在纸面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了这首诗,为他徐徐讲解道。

叶邵夕很诚实地道:“你的字很好看。”

林熠铭勾唇一笑,也道:“心承家父,字练得倒是古时上官云的书法,上官云书法苍劲有力,浑厚凝重,是为大家。你若喜欢,我便来教你。”

林熠铭说罢,也不等叶邵夕拒绝,便对叶邵夕伸出手去,想要拉他到自己身边坐下。

叶邵夕初时不愿意,觉得两个男子这般亲密地坐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可他刚张口想要拒绝,却见眼前人露出一副颇为悲伤的表情,让人再狠不下心说一个“不”字。再加上白天的事情,叶邵夕自觉现下除自己之外,没有人再能给眼前人一丝安慰了,这样左想右想之后,才定了定神坐下。

坐下之后,林熠铭一开始倒是中规中矩,只拿了一支笔,蘸了墨,递给叶邵夕,道:“你先写几个字,我看一看。”

叶邵夕接过笔,脸色登时便变得有些黑:“林公子这是要刁难在下?”

写字,叶邵夕倒是会的。然而,他并不写的如何好。江湖中人,写字之时,一般之位传递消息所用,能看懂便好了,美观与否,并无差别。所以,叶邵夕从未练过字。

现下,有林熠铭写的一首好字在以前以做对比,这可让叶邵夕如何下笔?

“是我不好,没有想到这一层。”林熠铭微微一笑,真相道歉,“如此,叶大侠便不用写给我看了,我直接来教你就好。”他说着,竟然也不等叶邵夕同意,直接在他背后坐下,将叶邵夕的整个人圈在怀中,之后还伸出一手,轻轻握上叶邵夕拿着毛笔的那只手,看样子是要教叶邵夕修习书法。

叶邵夕感觉到身上的那人,手上不由一抖,一团浓墨便由鼻尖跌下,滴落在面前的白纸上。

林熠铭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当真不知,问:“叶大侠,你没事?”

他二人胸前后背,贴得极近,叶邵夕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一声,硬着头皮道:“无碍。”

“上官云书法,讲究一气呵成,连绵不绝,所以叶大侠写起这首诗来,便应该这样……”

林熠铭一边说,一边握着叶邵夕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出扇面上那首小诗来。

“独行独坐,独唱独酌还独卧。”

“此句之中,唯有两字,最难写好,一是‘独’字,二是‘行’字,‘独’字出现次数最多,如若仅有一笔一划不带神韵,便影响大局,算不得是佳作。”

书案边的烛火轻摇,温暖地照射在林熠铭与叶邵夕光洁的额边,漫漶除了的光晕轻轻笼罩着二人,一片和谐温暖的气氛。

“‘行’字虽然笔画最少,却颇为难,叶大侠若想要写好上官云的书法,那么在这一笔和这一笔上就要多注意了……”林熠铭不仅书法很好,掌心肌肤也细如绸缎,此时贴着叶邵夕的手背,让他一时紧张,掌心竟也微微地出了些细汗来。

不知过去多久,二人练罢此诗,写了满满一张纸,林熠铭作势要扔掉,却被叶邵夕阻止。

只听他道:“不必劳烦林公子,一会儿我来扔。”

林熠铭愣了一下,才笑答:“好。”

后来,林熠铭又自告奋勇地道:“叶大侠不知,你的名字,用上官云书法泄出来,最是好看。我这就来教你。”

说罢,也不听叶邵夕的意思,从书案另一边又拿来一张新纸,铺展在书案之上。

“‘叶’字笔画虽少,却中正平和,劲雅挺秀。”

“‘邵’字意含劝勉,寓意人之品德高尚,因此行笔也当流宕不羁,朴拙遒美。”

“而‘夕’,莫也。虽寓意一日之中傍晚时分,但有道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所以这‘夕’字行笔之间,也当爽利自然,气韵流美,笔力清劲中而又见力度,方为上乘。”

林熠铭一边为叶邵夕讲解,一边握着他的手,带着笔尖在纸上行笔流动。

当此之时,星月华美,夜色寂静,室内灯火昏黄朦胧,两相映照,轻轻摇曳的烛火便影映在二人的眉心一点,萦绕飘摇。

“叶邵夕,邵夕……”

林熠铭握着叶邵夕的手,和他一起写完了自己的名字,又拿起纸来端详一番,轻轻地念出声音,就好像在品味回味着什么一般。

“叶邵夕……邵夕……真是好名字。”林熠铭又靠叶邵夕近了近,声音贴在他的耳边,愈发暧昧,“那么以后,我唤你邵夕可好?”

叶邵夕心头一震,抬起眼来看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你也唤我熠铭。”只听那人又柔声道,蛊惑一般的。

不知过去多久以后,久到林熠铭以为那人再也不会回应自己之时,才见那人偏过头去,梗着脖子,很是僵硬地“嗯”了一声。

可待林熠铭再细看时,那人的耳廓却已全然红了。

夜晚,广阔辽远的空间里,一层淡淡的雾霭笼罩大地。皎洁的明月半藏身于流云之间,月下,萧萧疏柳,风景清幽。

而那坐得极近的两个身影,被烛火摇曳成一袭剪影,透过室外临窗的几株枝桠,被映照窗头。

月色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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