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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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通天,脚步凌乱,巡夜兵大小呼喝的声音远远传来,噪杂烦乱,不绝于耳。较之刚才,士兵人数已经明显增多,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

此刻,几队人马正高举火把,手持利刃,挨家挨户地搜查盘问。他们个个神情凝重,态度谨慎,好似生怕错漏什么。不过片刻,又有十数匹神驹骏马飞驰电掣而来,马蹄过处,尘沙飞扬,漫天遍地皆是土色。

那座上御马之人,皆身着将袍,头插翎羽,紫色的战甲虎虎生威,凛然大气。乍一看去,这些人个个身形高大,威武不凡,眉目间刚正不阿,自有一番不可匹敌的铁血杀气。月华流泻,照射在这些人飞速急驰的战甲上,反射出一片茫茫寒光。

风云骤紧,帅旗招展,熊熊的火焰被吹得忽起忽落,忽高忽低。半空当中,龙腾虎啸的烫金“宁”字,势压九州,遮云蔽日,随风招展。

兵士过万,列队而立。

映碧向来以军治国,以矿养民,军纪严明不容违反,违者格杀勿论,法不容情。如此深夜之际,在京畿城都,动用这么庞大的兵力,显然还是头一遭。

而后,指挥使一声号令,众士兵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行动之间,碰撞出一连串冰冷坚硬的甲胄之声。从那甲胄声中,碰撞出的,是属于战场男儿的雄浑豪迈与傲骨铮铮。

叶邵夕躲在街巷暗处,远远窥到此景,不禁跟着心神一荡,一种从未有过的豪情,顿时在胸膛内驰骋激荡,令他久久无法回神。

苍茫战鼓,落日烽烟,大丈夫生于乱世,自该持刀浴血,从戎杀敌,就算挫骨扬灰,只要不负此生,百死无憾!

“怎么?你喜欢上战场?”

林熠铭跟在他的身后,见他眼眸中光芒四射,分外激动,不由莞尔一笑,随意问道。

此刻,叶邵夕背着受伤昏迷不醒的周亦,与林熠铭已从客栈出来有一会儿了,他们正寻着方法出逃。朝廷动用军队挨家挨户地搜查,想来不一会儿便能查到那家客栈中去,二人想着那地方不宜久留,便想借着夜色逃出城去。此刻,他们正躲在一条黑暗的街巷中,在暗处观察着映碧军队的动向。

叶邵夕听罢林熠铭所言,一怔,也不知是什么表情,沉默半晌,最后才低低地道:“我身份如此,不尴不尬,战场,军队,早就不想了。”

林熠铭闻言,嘴角却微微勾起,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

二人说话的间隙,只见刚刚那几名纵马飞奔而过的武将已先后到达目的地,他们跳下马背,跪在马头处,叩首等待。

夜黑风高,浓云密布,天上明月时隐时现,偶尔光华乍现,映照地上一片紫云铁甲,闪出寒光一片。

火把慢慢燃尽,流月随云隐没。

不知过去许久,才听黑暗中缓缓响起一阵车轮转动的声音,清晰凄厉,由远及近,在这极其静谧的夜里尤为突兀。

林熠铭见状,眉目一沉,脸上嬉笑的神情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竟是异于平日的凝重。

浓云未散,黑暗深处,许久之后,才见一辆双辕马车缓缓驶出阴影,现出真颜。

只见,领头的是四匹高大骏马,它们通体雪白,四蹄墨黑,皮毛光滑柔顺。而车身之上,则是雕刻着山河日月,地理汗青,华夏巍巍,一派将相之气。

“臣等恭迎大人!”

众将见状,不由面色一凛,赶忙低头叩拜,不敢呼吸。

那马车前方坐着一名车夫,虽年纪不大,但面目威憎,身形魁梧,右颊处一道伤疤十分狰狞,更是惹人十分害怕。

“那个车夫,太阳穴出青筋鼓动,显然内力身后精纯,实力高强,一看便知是个高手,不可小觑。”叶邵夕见状,忙压低声音道。

“车里的人是谁?他们既然叫大人……京城里有这样的人物,我怎么从来不知?”叶邵夕说罢,又不由奇怪道。

然而林熠铭听罢,却是眸光一寒,眉目拧起,厉色隐现。

可一旁叶邵夕却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你出身世家,官场比我熟悉得多,这人会是谁?你听没听说过?”

“闻所未闻。”

来者是谁?究竟何许人物?竟让三军将领低头叩首,面露惧色?天子脚下,还有谁可以如此胆大包天,包藏祸心?而朝廷之上,又有谁有能力可与宁紫玉一同比肩?不落下风?

无数的谜团在叶邵夕心里越滚越大,如果不是那声“大人”,他直觉马车上的该是宁紫玉。可若仔细辨别,那车身上的雕纹成色,棱角样式,虽雨哦气吞山河,泽披乾坤之相,但就颜色来说,并非皇室御用的明紫之色。由此看来,此人也并非什么皇氏宗族,只不过是位高权重的一位官员罢了。

马车终于慢慢停稳,车夫一脚跳下前座,眉目低垂,躬身弯背,一横臂将帐帘撩开。

车内深处,隐约只看得见是一团黑影。那黑影不动如山,稳坐如钟,半晌未言片语,似在闭目小憩,运功调息。

只有他发上银冠,在黑暗中,隐隐闪现出一明一暗的光泽。

“大人恕罪,臣等无能,抓住云阳山叛党一名,却不幸让其逃脱,请大人……责罚!”

众将咬一咬牙,索性开口领罚,跪地求饶。

不知过去多久,才听马车中有人低低一笑,道:“各位将军好本事,居然连一个叛党都看不住。”

那人这声笑,虽如沐春风,低沉好听,却也隐隐喊着不知名的压力,让人不得轻松。

“这么长时间……竟是……小瞧你了……”

谁知,隐在巷中的林熠铭,在听到这人的声音后,竟是颇有兴趣地勾唇一笑,眼眸精光闪烁,灼灼其华。

“林熠铭……”

而此刻的叶邵夕,虽与林熠铭并肩而处,但观那人现下反应,却是让叶邵夕心里一窒,不知为何,一时间,他只觉得他与那人越来越遥远了。

“那叛党逃脱不久,臣等定当竭尽全力,相信一定能在天亮之前将其抓获,请大人放心!”

夜色甚深,乌云渐渐散去,天上明月展露一弯,在云雾中浮动。

“如此深夜,还要劳烦几位将军,下官不才,愿助将军们一臂之力。”

众将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如何?还是下官,惊扰了各位将军办事?”

“岂敢!久闻大人武功卓越,雄才伟略。平日在朝堂上一睹大人文采,论世阐理,无不惊世骇俗。臣等汗颜,若今日有幸能拜见大人神功盖世,实乃天赐良机,如何不能殷殷期盼?”

说话的是个领头武将,年已而立,历经战事达百次之多,是映碧有名的“文武将军”。映碧人说他巧言如簧,舌粲莲花,且对文言辞赋的研究颇深,武能御敌,文能治世,不愧为当世英才。想当然,映碧皇室对他亦是恩宠至极,而如此人物,断不会轻易臣服人下。也正因为如此,叶邵夕对马车主人的身份也就越发好奇了。

“东西南北四门,各两千人。其余者,十步一人,包围安邑京城。”

“是!”

“凡身受重伤者,必严加审讯,不得放过。”

“是!”

“叛党身受重伤后还竭力逃走,这只说明一个问题……”不过片刻,马车中的男子终于开始下令,于黑暗中勾起唇角。

“敢问大人……”

马车主人悠悠一笑,帘幕阴影后,微一动作,头上华冠一闪,顿时光芒四射。

“除了通风报信……他还能做什么?”

男子终于素手挑开帘角,在夜黑之下,缓缓现出身形。

“凡有成群结伙者,留下活口,我要亲自审讯!”

“是!”众将抱拳应声,指挥众人列队退去。

而马车主人这时终于走出车来,只见他迎风而立,衣冠似阳,眉目间温和姣好,俊逸非常。

叶邵夕回身,刚想张口问林熠铭认不认识此人,却见那人不知何时已欺身过来,离得自己极近。

“你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看你。”

林熠铭贴近他,语气一轻,手指便已拂过他的侧颊,放在唇上,轻轻磨蹭,道:“邵夕不知,我扔在回味。你味道可真好。”

叶邵夕听他所言,一时窘迫,不由恼羞成怒:“不是跟你说忘了么!”

“你气什么?不是说不气么?”

“没有。”

“那你告诉我,有没有怦然心动,突然间爱上我的感觉?”林熠铭故意调戏他。

叶邵夕抬起脚就想走。

“邵夕,别走。”林熠铭慌忙拉住他。

“你不知……此时此刻的你已经刻在我的心里了,哪里忘得掉?如若有一日,我是真愿拉着那你的手,与你穿过林间的百鸟争鸣百花争艳,与你生也相随,死亦同陨,只愿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叶邵夕听他语气温柔,十分真诚,不由脚下一顿,猛然停住。

微风渐起,天上乌云彻底散去,苍穹上星子璀璨,郎朗澹月,溶溶普照大地。

“你……你说什么荒唐话。”

“我说的可不是荒唐话,是真心话。你若不信,便摸摸我的头。”

林熠铭说罢,还真的拉起叶邵夕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前。

叶邵夕觉得他在此时的情境下,简直是在胡闹,便不由地想挣开。可谁知那人力气甚大,不仅紧紧按着自己的手不让他挣开,反而还欺身上前,离得自己越来越近,试探一般地又在自己的唇上蜻蜓一点。

试探之后,见叶邵夕没有推拒,这人便越发胆大了,竟贴上的叶邵夕的唇深吻起来。

叶邵夕一怔,双眸瞬间睁大,半天过去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人的吻技不知多么高超,不过片刻,就已让叶邵夕气喘吁吁,面红耳赤,双腿打颤到难以站稳。

不知过去多久,才见叶邵夕喘着粗气推开眼前放肆的那人,缓了一缓稳住身子:“现下敌人就在眼前,周亦又身负重伤,你却还有心情取笑于我。”

“我哪里是在取笑于我,你如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苍天为证,大地为媒,我林熠铭此生此世,绝不有负于你。”

也许是气氛凄美,夜月迷蒙所致,林熠铭不知自己怎的就对眼前这人并不爱的人发下重誓。也许,刚才那一瞬间,是他认错了人。他看到的,不是眼前的叶邵夕,而是远在煜羡的那个名唤君赢冽的倨傲男子。

林熠铭缓缓扶上叶邵夕的侧颈,眼神灼热炽烈,溢满柔情,可叶邵夕不会知道,他透过他,看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他的指腹光滑,温热的感觉又指尖传递到叶邵夕的皮肤上,就像是一粒火种,一经点燃,刹那之间,密密麻麻地便燃遍叶邵夕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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