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就算是被我杀了,也不会说出半个字。”谢蝉衣声声喑哑,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哀,“阮轻,你怎么那么狠心?说什么恐再难相见,不过是因为,你在骗我!”
谢蝉衣周身笼罩的悲哀让阮轻心惊,这样的谢蝉衣,仿佛又回到了阮轻初将她自清玄宗内救出来时的模样。
阮轻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借口,会给谢蝉衣造成这样深重的伤害,她面色苍白,轻轻握住谢蝉衣捏住她下巴的手,终于低声开口:“倘若你不知道......那么,阮轻永远...都只会是阮轻。”
或许直到现在,她才知晓,自己以另一个身份,对谢蝉衣所谓的弥补,帮助,在一切都揭晓之时,对于谢蝉衣来讲,不过是一种更深的残忍。
叫谢蝉衣,放不得她,也杀不得她。
阮轻唇色苍白,望着谢蝉衣的眸中透出怜惜:她轻声道:“何必追根溯源......”
“何必追根溯源?”泪水从眸中滑落,谢蝉衣语声淡然,“那这一生,你便留在我身边,又有何不好?”
脑海中蓦地浮现自己当初对谢蝉衣那近乎表白心意的一句话,阮轻嗓音干涩,终究是她,没能做到对谢蝉衣的承诺。
阮轻闭了闭眸,自暴自弃的道:“......好。”
心中却叹,这种深沉到近乎执念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十年...十年......也罢,她便放纵这一次,又能如何?
阮轻伸出双手,环住了谢蝉衣的脖颈,在她几乎怔愣的表情下,吻住了那柔软的唇。
谢蝉衣轻轻按住阮轻的肩,低头回吻。
刹那间,身体相触,灵力交缠。
阮轻不再压抑自己的呜咽呻.吟,既然决定了,那便不再犹豫。
......
李修然再来之时,已是五个月后。
谢蝉衣似乎自修仙大比之时,便定居在了霂仙城一般。
只是李修然踏进屋门之时,没有见到商藜,反而是一个容貌姣好,称得上绝美的少女,她一袭墨色长袍,看起来低调华贵,右眼角下,那枚绛红泪痣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漂亮至极。
谢蝉衣正在神情温柔的喂她吃着糕点。
那糕点没有灵气,不过是凡间最普通的糕点罢了。
这却是与阮轻当初第一次给谢蝉衣的糕点一模一样。
阮轻咬了一口糕点,才发觉李修然竟然来了。
她从谢蝉衣手中拿过那块糕点,耳尖不自觉的泛了点红色。阮轻道:“我自己吃。”
谢蝉衣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才看向李修然。
“蝉衣......”李修然有些惊讶,“商藜呢?”
正在吃着糕点的阮轻有些尴尬,白皙的脸颊上都蔓上了一片绯红。她连忙将最后一小块糕点塞进口中咽了下去。
“她便是当初,从清玄宗内,救出我的人。”谢蝉衣柔声道,“修然,你为她,看看那反噬罢。”
救走谢蝉衣的人?!反噬?!
这两句话任何一句单独放出来,李修然都懂,然而放在一起,他却有些迷惑。
谢蝉衣拿起阮轻的左手,撩开了那宽大的黑色袖口。
阮轻白皙如玉的手腕之上,还缠绕着似手链般的禁灵链。
禁灵链,顾名思义,与封印修为的术法,殊途同归。
即使阮轻应了谢蝉衣,但被骗那么多次的谢蝉衣,也不可能再完完全全的相信阮轻。
于是,阮轻的左手手腕上,便多了一个如同饰品一般的禁灵链。
李修然伸出手指搭在了阮轻的手腕之上。
感受到那股与商藜体内同出一辙的反噬之后,李修然脸色微变,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商藜?!”
阮轻将头埋进了谢蝉衣怀中,沉默不言。
想到谢蝉衣所说的话,与之前谢蝉衣刚刚得知向他求药之人乃是商藜之后的表现,李修然沉默。
阮轻体内的反噬似乎消退了些,然而,依旧只是看似平静,实则汹涌。
李修然深吸口气,说道:“这五个多月,我依旧只炼制出能够压制反噬的丹药,只是药效,更好一些。”
“至于反噬,无法根除。”
谢蝉衣脸色苍白了瞬,她轻声问道:“那倘若,我修炼至渡劫期呢?”
“你们重新结契为了道侣?”李修然皱了皱眉,看着谢蝉衣那平静无波的双眸,他紧皱的眉才平缓下来,李修然叹道,“我不知道。我会尽力,炼制能够压制反噬的丹药。”
李修然看了看还将头埋在谢蝉衣怀中的阮轻,他轻声道:“蝉衣...商藜...我不知你们究竟为何会重新结契为道侣,这些年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道:“但望此生,再无相伤,好自为之。”
“多谢。”谢蝉衣语气微顿,她道,“受教,谨记修然今日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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