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慕容昶未曾防备他会抢剑,无奈的松了手看了身畔的大哥一眼,却也不放在心上,便回身坐在桌案边朝着紫衣人低身一礼,就坐下端起茶盏歇息观战,反倒慕容垂略微皱了一下眉,片刻才挽了个剑花走到小弟对面,沉声嘱咐:“自己小心。”
三人之中数慕容垂年纪最大,天生与父亲一般体质的他又最早开始练功,本来体弱六岁之
前一直病歪歪的小弟论内功几乎无法和兄长相比,要是按常理就算是拼了命都打不过,也不知是为何小儿子总是兴致勃勃的喜欢先和兄长动手……
坐在不远处的紫衣人瞧见这一幕,不由略微摇了摇头,目光略微一转之间,慕容敛却已然握紧了手中剑柄,唇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眼珠子再度不老实的转了转,那双大大的據拍色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小弟知晓,还要大哥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紫衣人手指轻轻一动,坐在他不远处的慕容昶则低呼一声,慕容垂则比他们两个反应更快,抬腕便阻住了面前小弟不等把话说完,就突然出剑偷袭的招数,饶有余地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即使小弟竟往刁钻方向使剑招,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慕容昶瞧着这一幕,手中的茶盏立时放下,很是有着几分紧张的站起身来,紧紧盯着兄长和弟弟比剑的场景,坐在他背后的人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目光却也是带着几分波光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两个少年俱修炼了几分内劲,只不过都不太深刻,慕容垂本就比慕容敛大,身体底子又好许多,因此不等打一炷香的时间,仍旧脸不红气不喘的和弟弟喂招,可慕容敛却有些支撑不住的呼呼喘气起来,手中的剑也有些晃荡了。
见身体弱的小弟吃力,慕容垂作为长兄很有些不忍心,手中的剑下意识顿了片刻,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之时,却被一直细细观察兄长一举一动的慕容敛抓到空隙,陡然一剑翻转打在慕容垂的肩上,随即笑吟吟的后退一步拱手道。
“大哥,小弟承让了!”
慕容垂骤然被击中肩头,下意识想要反击,瞬间却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小弟,手臂微动却再无动作,那张精致俊美的面容上透出一分无奈,却并未为自己反驳什么,而是干脆的也拱手,显然是认输不打算再争执了。
紫衣人安静坐在一旁,清清楚楚瞧见了这一幕发生,眉宇立时略微皱了皱,低眉示意身后的双侍上前,等眼见着双侍收回慕容垂手上的木剑,又低身查看了慕容垂被打中的肩膀,回首对着他摇了摇头后,唇角方才再度露出一丝淡笑来。
“此战垂儿大意,确是敛儿臝了。”紫衣人笑容虽淡,眼底却有柔和之色,知晓小儿子手下有分寸没有伤到慕容垂,不由带着些无奈再度瞪了古灵精怪的小儿子一眼,反倒对着站在原地身形如剑的长子招了招手,“垂儿,过来站到母父身边。”
慕容垂闻言面上神色不变,显然并不将方才的胜负放在心上,和刚接过木剑的双子弟弟擦肩而过后,就低身坐在了方才弟弟坐过的另外一侧,双手接过紫衣人递过来的茶盏,任由氤氲的雾气模糊虽然下场,仍认真瞧着两个弟弟那边的眸子。
不管此刻慕容垂和紫衣人同时将眼光投来,刚将气喘匀的慕容敛连战两场,显然是有些疲惫,精神却因为方才战胜大哥很是亢奋,握紧了手中的木剑看向唇角带着淡笑的双子兄长,笑的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
“二哥,记得手下留情啊!”
话音未落,又是再度不等话说完,就抢先出手攻击,而慕容昶虽无长兄那般功力深厚,却胜在身形削瘦反应极快,眉眼间始终带着一抹凝然,一边轻巧的将小弟剑招带歪,一边带着些
促狭的开口提醒。
“小弟,那些丢精耍滑的把戏,对付大哥还管些用,就不必拿到我面前来了。”
慕容敛一听这话就心虚,一心虚本来就红的脸就涨的更红了,鼓起脸颊拿着剑又狠力戳了几下没戳中,终于是没有什么力气了,便索性弃了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对着慕容昶含笑的目光翻了个白眼,呼哧呼哧的喘着:“……好了二哥,我认输!认输还不成么……”
见到小儿子一副赖在地上不想起的模样,紫衣人低头掩去一抹笑意,目光看向三个孩子中此时唯一站着,神情淡然脸上带笑,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过模样的长双:“昶儿,可还要与垂儿再比一场?”
“回母父,这倒不必。”出乎意料的是,紫衣人的话音未落,慕容昶已然将木剑递给了一边的侍女,摇了摇手重新坐回了桌案后,捧着茶盏仰头笑道,“大哥功力深厚,若不用小弟那般计量,孩儿是怎么都赢不了的,不如干脆省下这个力气好了。”
“既然如此,便都坐下喘口气罢。”
紫衣人见他做好了决定,且毫不犹豫的再度坐下,目光中多出了几分赞赏之色,余光瞧见累的气喘吁吁连爬带滚靠过来,支撑着走了两步,就赖皮的一下瘫倒在被“暗算”输掉的长兄身上,脸蛋红彤彤仍在急促喘息的小儿子身上,不由暗笑着摇了摇头。
“将温好的牛乳和点心拿来,让他们吃点歇歇气。”
训子(中)
被他靠着的慕容垂一动不动,显然是习惯了小弟这副模样,即使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茶盏却波纹都没泛出来,仅在上首紫衣人说出有吃的时,伸出一根手指将身边的肩膀推远了些,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就在他刚开始这个动作的时候,慕容敛已然因为这句话骤然亢奋起来,立时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一响,他面前那盏茶水都潇出一圈水花来,很是有几分滴滴答答的,他自己却一点都不在意般,笑容灿烂的简直能挂太阳:“多谢母父!孩儿早就饿了,就等着母父给点心吃!”
紫衣人早清楚小儿子的德行,看着那刺眼的笑容眨了眨眼睛,扶额对着身边端着瓷盘的双侍扬起下巴示意,却未曾忘记低声吩咐道:“昶儿那盏牛乳再加点细糖,垂儿那里莫要放鲜花点心,剩下的都放到敛儿面前^”
话音未落,三个孩子已然各占一桌,慕容垂神色表情皆淡,端坐着低头喝牛乳一言不发,慕容昶则低头用小银勺搅着盏内飘着的花瓣,慕容敛则头都不抬的往嘴里塞点心,连吃了好几块方止,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又开始咕嘟咕嘟喝牛乳。
紫衣人坐在上首端详了他们几个一番,等到慕容敛终于露出放松的神色,像是没骨头一般瘫在桌案上,方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问道:“说说看,这段时日跟着太傅,你们都学了些什么?”
慕容昶正支着手臂饶有兴趣的瞧着弟弟,闻言立时稍稍转过身来,对着上首的紫衣人拱手一礼,微笑说道:“回母父,孩儿学了《法论》与《奇策》。”
慕容敛听到双子兄长说话,立时也凑过脸来,本来就大的璃拍色眸子睁得更大,忙插话道:“母父,孩儿和二哥一样喜欢《奇策》,还看了许多儒学大能所著之书!”
紫衣人点了点头,目光柔和的扫过两人,看向沉默不语的玄衣少年:“垂儿呢?”
玄衣少年闻言,稍稍偏了身子,恭敬应道:“回母父,孩儿这些书俱已看过,却并不喜儒学条框之限,最喜还是其中道学。”
“垂儿竟喜欢道学?”听他说出道学两字,紫衣人先是有些讶异,唇角的笑意倒是更深了,指尖点了点坐在他对面的小儿子和长双,“倒是超出母父预料了,母父还以为你会与你弟弟一般,喜欢那些儒学大能写的书呢。”
玄衣少年听他语带笑意,却并不以为这是说笑之语,反而脸色略微一暗,那双眸子垂了下来:“是孩儿无能。”
紫衣人见他局促,轻轻叹了口气,摆手沉声道:“倒是不必自责,不过是人各有所爱,只记住你身为宗子,必要以宗族为先才是。”
玄衣少年晈了咬唇,一字一顿应道:“孩儿谨遵母父教导。”
“除了功课,你们杂书可有涉猎?”
春日的风带着花瓣飘落在紫衣上,身着紫衣的人却毫不在意,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抚了抚小腹,就再度支在了椅柄上斜靠着,眯起眼睛含笑扫向下首三个少年。
话音落下先是静了一瞬,这一回先开口的却是缓了脸色,声音有些喑哑的慕容垂:“回母
父,孩儿读了《游侠传》。”
慕容昶闻言,有点紧张的瞧了紫衣人一眼,见他好似没什么不满意的神色,才抿了抿唇笑
着紧接大哥开口说道:“孩儿读了《奇物志》,也喜欢占星之类的书籍,便和殿下一同去了观星馆,也涨了些以前未有的见识。”
“你能与皇子殿下看到一处,自然很好。”
因护国公身份高贵,又是天子近臣之故,身为护国公嫡子嫡双的慕容垂和慕容昶,乃是白氏皇后所出大皇子南钧文的两位伴读,平日非沐休之时,整个上午都不在府内,而是一直陪着大皇子读书习武,反而是慕容敛因为年纪小又身体不好,就没有令他非要与皇子做伴读。
虽说也与皇后所出嫡二子能玩到一起,皇帝和皇后却并不十分督促幼子,慕容敛只要一进宫就成了二皇子的玩伴,两个小孩在皇宫之内好几次都闹得上蹿下跳不得安生,好歹是皇后护着方才未曾出什么大事。
想起这个早产而生,身子不好却皮得不行的儿子,紫衣人揉了揉太阳穴,很是无奈:“敛儿呢?”
那双據拍色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左右躲闪着不曾和紫衣人对视,不知为何说话时有点讪讪的,还一直不停跟身边的双子兄长使眼色:“孩儿喜欢《宦海志》,抑或是《镜花水月》之类的……”
“誰让你这么小就读风月之书的?”镜花水月这四个字一出,紫衣人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想起那书里面那些情情爱爱的风流段子,一时间太阳穴更是苏苏发痛,霍然就想要站起身来,好歹想起自己的身子不同平常,却仍是气的一拍椅柄,沉声吼道,“你再这么下去,就不学无术了!”
慕容敛见母父气的脸色都变了,知道不好立时蹭蹭窜到大哥背后,稍稍露出一边脸颊来,梗着脖子喏喏辩解道:“母父!那《镜花水月》仅是些精怪之言,不是母父所说的风月,孩儿也只是求个新鲜而已,哪有母父说的那般严重了……”
紫衣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瞧着那张鼓着脸颊粉红色的脸颊,又被三道同时带着几分无奈恳求的眸光瞧着,火气这才稍微消了些,却仍是扶额叹道:“你……你这孩子这般作怪,一时不看着便不学好!”
慕容敛瞧他态度稍有软化,立时快步奔到他脚边去拽那带着流苏的袖摆,那双水润润的眸子更多了几分恳求,撒娇着唤道:“母父……”
紫衣人被他扯得无奈,心底也渐渐软了下来,最终仅是拍了他脊背一下,微笑着瞧着他提醒道:“罢了罢了,母父也管不了你们了,只你可给我且记住了,若是被你两位兄长或是我再度发现你不学无术,我不愿下手收拾你,你父亲知晓却饶不了你。”
“母父,孩儿不敢了不敢了!还请母父莫要对父亲说嘛……”一听到父亲两个字,三个少年中玄衣少年还就罢了,慕容昶顿时肃了神色,慕容敛则直接就是哭丧着脸了,死活拽着紫衣人的袖子怎么都不肯撒手,磕磕巴巴的叫着,“母父?”
那故作可怜的语调还未曾完全消失,不远处的一个双侍便快步而来,对着站在桌案前的紫衣人低身一礼,恭敬稟报道:“内君,国公回来了。”
慕容敛登时打了个哆嗦,试探着望向此时紫衣人带着微笑的脸,扁着嘴刚要在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却瞧见不远处一道玄色的身影,正缓缓绕过回廊朝着这边行来,三个少年忙站成一排低眉顺眼,对着刚刚从兵部赶回的人低身行礼道。
“孩儿见过父亲!”
少年们的话音未曾落下,与长子一般身着玄色衣衫,下摆袖口处却有着暗金色郦鸟云纹的男子便停下脚步,稍稍侧过身来握紧了紫衣人有些冰冷的手指,任凭阳光照亮那张即使经过岁月磨砺,威厉更甚俊美的让人无法直视的面颊。
那双少年时晶莹透彻的烟熏據拍色眸子,早已在杀戮和戾气中被打磨成了深棕色,眸光一扫声音如冰雪凛冽:“学业可曾查过?”
紫衣人见他眼光如电,像是要盘问下去,便回手捏了捏他的指尖,微笑着轻声道:“已是查过了,都还不赖,看来是用了功,不过……”
护国公慕容昊立时明白了自家内君暗示之语,目光直直落在了心虚未平的小儿子身上,眸底也是闪过一丝和身边人一般无二的无奈,仅是隐藏的极好:“可是敛儿偷懒?”
“夫主好聪明。”看着慕容敛被吓得一哆嗦,哭丧着脸一副“我再也不敢”的模样,紫衣人差点笑出声来,好歹最后忍住了,知道身边人不是想要惩罚小儿子,而是对小儿子的惫懒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压低声音给了一个台阶,“不过敛儿身子弱,马上也该到春夏之交,略微懒一些不打紧,莫要生病方才重要。”
“随你。”听到春夏之交四个字,慕容昊的脸色缓和了些,握紧了掌心中那人的手指,目光从紫衣人凸起的小腹上掠过,就挥了挥袖放了几个绷紧了心弦的孩子,“时日尚早,今日不必读书了,回苑去罢。”
三个少年互相对视了一眼,忙一同低身应是行礼,直到瞧见那紫衣伴着玄衣走远,才终于纷纷松了口气:“孩儿恭送父亲母父。”
训子(下)
护国公府内正苑中,一身玄色衣衫神色冷然的人,正小心翼翼的扶着身畔紫衣人入内,直到进了屋中骤然弯腰将人抱了起来,在怀中人低低的笑声中坐于一旁的云榻上,方才稍稍松了皱紧的眉宇。
“这几日你身子渐重,孩子可闹?”
“这孩子很乖,倒是不妨事。”
江洛玉见他紧张的模样,不由再度抚了抚自己凸起的小腹,乌玉般的眸子在光芒下犹如被水洗了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更不提本就搂着他的慕容昊,立时换了姿势低头吻了下去,待得怀中人挣扎着反握住他的手腕,方才施施然收回了舔弄那人唇瓣的舌尖。
被他吻得气息一时不稳,江洛玉好久方才喘过气来,带着无奈瞧了他一眼,虽说是没怎么生气,话语中不免多了几分感慨。
“只没想到孩子们都十多岁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动静,还本以为这辈子就是他们三个了,却没想到突然就坐了宫。那时腹痛还以为是自己吃坏了什么,好歹最后没有出什么岔子,千千也一直过来看我来着,本来还想一直住在国公府里方便照顾,谁知不等一个月,他却也突然坐宫了。”
听到怀中人提起宓千千坐宫,慕容昊顿时眸光一凝:“他?”
见他带着些惊讶,江洛玉心知缘由,下意识低声叹道:“我其实也有些惊讶……他当年毕竟在宓氏里受了那么多苦,玄儿大些也懂事便罢了,可自诞下缘儿之后他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年才有些起色,我怕出什么意外就让人把他送回去,再过三个月他就要诞子了,祭弟在家又是焦急又是担心的,我看着好似都瘦了一圈。”
慕容昊知晓他话中之意,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那鼓起明显,已然接近六个月的小腹,眸中下意识多了一分忧色,也不知到底是在担心弟弟,还是在担心怀中的人:“明日我去看看。”
江洛玉点点头,嘱咐道:“那最好不过,记得多带些好东西过去。”
慕容昊有无不可的应了,目光微转间想起了什么,突地皱了眉头低声问。
“方才那般,可是敛儿又做了什么坏事?”
“坏事倒是谈不上,仅是有些不上心罢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听出他话中带着紧张,江洛玉知道他是被慕容敛进宫后,惹出的那些事情给惊的,一时便有些好笑,“这孩子又皮又精,我身子渐重当真奈何不得。还好垂儿和昶儿都极懂事,想必也不会闯出什么乱子来,你就高抬贵手放孩子一马罢,万万别像上次一般,再打的鬼哭狼嚎惹人无奈。”
怀中人话中仿佛有着调侃,让身着玄衣的人再也忍受不住,压抑着些许怒气低声道:“那次他和二皇子进宫,分明仅是陪伴,却撺掇二皇子烧了云嫔的殿宇,陛下当时就在不远处瞧着,这个孽子简直——”
“好了好了,莫气莫气。”见搂着自己的人当真越说越怒,好似马上就要下榻去收拾小儿子,江洛玉忙抱紧了他的手臂,笑着劝道,“正一品护国公将军大人,对孩子你还生的起气来,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慕容昊被他口中的话说得无奈,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况且他也并不知今日到底发生何事,又向来对小儿子手下留情,过一会也就不再追究,反而突地垂目问道:“每月细观学业,对
几个孩子你可看出什么?”
“这几个月我瞧着他们读书,倒是看出了些门道——正想都说与你听听,让你心中有个底。”
江洛玉听了这话稍稍直起身来,回忆起方才三个孩子的表现,神色认真起来低声道。
“我看……垂儿的心仿佛一直不在朝堂,反倒很是向往自由自在,一人一剑行侠天下的日子,敛儿虽然皮的很,却心思活泛又颇有眼色,更有些心机计较,若以后得逢明主定然是个权臣,但一旦九五之尊压制不了他,或许会变作弄臣。”
听到心上人对小儿子的评价,慕容昊的眼光变了变,神色虽多了几分复杂,倒是并无不信:“权臣弄臣……敛儿那孩子,可有些想不到。”
江洛玉听他话中仿有惊愕,含笑蹭了蹭那人的脸颊,乌玉般的眸子也同样显有晦涩:“若不是每个月都认真瞧着,我更想不到竟会如此……”
“垂儿敛儿便罢,你未曾提到昶儿。”
“昶儿……”说起自己的长双,江洛玉顿了片刻,突地长长叹息一声,“昶儿那孩子,实在是三个孩子中,眼界最大的一个。倘若他不是个双子……不需长子只是我们的嫡子,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让你将爵位传给昶儿,放垂儿一生自由自在,让敛儿自己慢慢折腾去。”
慕容昊骤然听他这般高的评价长双,眸光愈发凝重起来:“竟如此么?”
江洛玉与他神色不同,显见心中思虑不一,唇角反而逸出苦笑:“照我来看,他心中怀的……当是天下。”
最后两个字出口之时,室内不由静了片刻。
良久的沉默之后,终是伏在玄衣人怀中的人侧了身子,稍稍换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后,抬眼看向眸光温柔的枕边人,神色轻松的轻声安慰道。
“莫要想了,他们毕竟都还只是十多岁的少年,我的判言也未毕全都作准,他们都是我的亲生孩儿,还有些私心的成分在其中,等到他们再长大些就懂事了,我们好好教导定然无差,夫主说呢?”
慕容昊看着他唇角的笑容,不由低首轻吻一下:“内君说的是。”
话音未落,被他亲吻唇角的人突地身子一动,眉眼跟着微微皱起,让一直紧抱着他的人蓦然察觉,紧张的低声唤道:“宸华?”
“他方才踢了我一脚,你摸摸。”伏在他怀中的人却是不惊反喜,拉了身畔人的手掌覆在自己腹上,笑容骤地绽了开来,“也不知道这个迟迟到来的孩子,会不会是个小女孩……或又是个小双子。”
慕容昊挑了挑眉,若有所思:“不愿再有儿子了?”
江洛玉摇了摇头,握紧他温凉的指尖,话语中期盼多了几分:“倒也不全是。只你瞧那三个孩儿,一个娇柔可爱的都无,就算是垂儿那般像你,敛儿身子病弱,也无人像女孩那般向我撒娇,前几日在宫中瞧见嫣儿公主,可真有些心痒难耐。”
话音未落,便觉那人换了动作,将他稍稍支了起来,两人面对着面将额头鼻尖相抵,气息气味尽交缠起来,近在咫尺的灼然注视,顿时让紫衣人脸颊泛起红晕,喃喃道:“……又是做什么……”
玄衣人少见他有些窘迫的模样,向来少见笑容俊美面颊上,都隐约流露出一分微笑:“心想事成。”
四个字一入耳,江洛玉忍不住笑出声来,面颊上的红晕更盛,却没有局促的神色,反而仅是促狭与狡黠:“哪里学来的哄人把戏,国公爷是什么时候开窍的?”
被他这么一说,玄衣人下意识干咳了一声,挪开对视的眸子脸色微红,立时不肯再对善于巧辩的内君说什么,反而重新将人搂在怀中上下其手来,弄得本来眼底有着得色的护国内君,立时变了脸色笑着躲闪道。
“开个玩笑,昭敏你别……”
大金乾明十年,一个落着微雨的初夏傍晚,护国内君南静玉于护国公府内主院中,被医女和御医看顾挣扎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平安诞下一个漂亮的女婴。
而护国公与其内君西华帝子,一生共育有四子。
长子慕容垂,次子慕容敛,长双慕容艇,及长女慕容盈。
【番外篇?训子?完】
【朗昶】琅嫘初情?上上。墙头马上遥相望
金碧辉煌的大金内宫中,灿烂的阳光顺着琉璃瓦铺洒而下,不一会就蔓延了地上每一块烧制而成的石砖,衬着赤金两色为主的殿宇异常明亮。
就在紧邻着皇后所居住的中宫不远处,一座稍稍小些的殿宇正殿中,一个看起来有些鬼鬼崇祟的身影,正悄悄的挪到了门边上,正要抬手去抓不远处那扇半开半掩的雕花门,耳边却蓦然传来一声冷笑。
“你这是做什么去?”
听到这个声音,即将溜出去的少年浑身僵硬了一下,好半天才默默转过脸来,露出个惨不忍睹的讨好笑容,望着自己身畔目光冷然面容秀美的人,支支吾吾的打哈哈:“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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