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斐第二天醒来没看到裴世子, 过几天就是忌日,镇国公府这次除了祭祖还有拜祭小施氏,裴世子作为小施氏如今留在京中唯一的子嗣,他对镇国公不放心, 这些时日事事都是亲力亲为。
谢彦斐今日也有事要做,听到影青的禀告应了, 让他准备准备出府。
既然要演戏, 还是演一个看上前来拜祭的表姑娘的恶霸王爷,谢彦斐今日要亲自出府,再选几样东西, 送给施姑娘。
当然, 为了日后还能将自己的行为给扭转回来, 他还需要给府里的姑娘们都送一件。
只是表姑娘多送几件,特殊一些。
等日后若是被提及, 他完全能说施姑娘是裴世子的表妹, 也就是他的表妹, 初来乍到他这个当兄长的多送几件怎么了?
谢彦斐也没去别处,去了珍品斋选了好几样女儿家用的, 还给裴世子也买了玉冠。
影青按照主子的吩咐全程陪着谢彦斐, 看到这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王爷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送下去,主子只会越陷越深啊?
可偏偏主子隐藏的太好,主子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当属下的更加不敢坏了主子的事。
他只能眼观眼鼻观鼻,只当是不知道。
谢彦斐给几个姑娘选东西的时候让人随便拿了最新最贵的包装起来, 至于世子的,他这是亲自挑选的,他也在镇国公府住过不少时日,发现世子都是戴着一个玉白的玉冠,虽然好看是好看,但一想到可能是镇国公不给家用,谢彦斐就恨不得咬镇国公一口。
都是亲儿子,瞧瞧裴泽那个纨绔,喝花酒赛马溜圈儿,纨绔子弟该会的都会,反而世子整日只能在阁楼里刻小人。
这么一对比,太惨了。
谢彦斐一口气选了六个玉冠。
影青嘴角抽了抽,看到这么多玉冠,再看王爷攥着手咬牙切齿的模样,觉得王爷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主子不是只戴一个啊,是主子有一排的玉冠,只是长得一模一样而已。
可想到主子求而不得的心思,估计等王爷送过之后,那一排的玉冠可以落灰了。
谢彦斐在珍宝斋挥金如土立刻传遍整个京城,毕竟难得瞧见五皇子这么大手笔,等瞧着五皇子进了镇国公府,更是羡慕的不行,镇国公这些时日还愁眉苦脸的,他还愁什么?这哪里是请了一尊瘟神进府,这是请了一个金娃娃啊。
谢彦斐入了府,故意从门口就下了马车,身后跟着影青还有旭一,抱着几个锦盒,等瞧见管家,指了指旭一手里的:“对了,府上一共有几位姑娘?”
管家愣了下,不知道王爷这是想做什么,想了想,老老实实禀告:“府中一位五位姑娘,除了已经出嫁嫡出的大姑娘、庶出的二姑娘,留在府里的还有三位姑娘。”
“哦?也就是说,除了你家继夫人生的嫡五姑娘,还有两位庶出的姑娘?是之前本王在珍宝斋见到的那两位?”谢彦斐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管家对于之前的事还是有所耳闻的,就算他不想知道也不得不听到了,毕竟当时五皇子在珍宝斋给了府里除了嫡出的五姑娘之外一人一件首饰热闹了五姑娘,在主院闹腾许久,他也有所耳闻。
显然这次五皇子也没记起来五姑娘当时也去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颌首:“……是。”
管家说完,就看到五皇子转过身,让旭一靠近了,从他抱着的一堆锦盒里,拿出两个,放在管家手里:“喏,看到了?这一个是送给三姑娘的,这个是送给四姑娘的,权当本王来府上的见面礼。至于这六个,施姑娘初来乍到,是裴世子的表妹至亲,本王既然过来住一些时日,理应有所表示,这些都是送给施姑娘的,你等下一起送过去。”说罢,不等一脸懵逼的管家,径直带着人走了。
管家傻了眼,等回过神想说:王爷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位?还有继夫人生的那位五姑娘呢?
可想到之前夫人做的事,五皇子与裴世子关系好,怕是……故意不给五姑娘的?
管家打了个哆嗦,瞧着这些东西跟烫手山芋一样:这要是让那位祖宗知道了,怕又要闹翻天了。
五皇子这是给他惹事么?
可五皇子吩咐下来,他只能硬着头皮去送了三趟,只是送到偏院施姑娘暂住的院子等他表明来意,就看到之前还温柔有礼的表姑娘脸色刷的就白了下来,嘴唇哆嗦几下,勉强克制住:“这……无功不受禄,管家还是拿回去还给、还给王爷。”
管家奇怪,这还有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的?“表姑娘这不是为难小的么?这可是王爷亲自吩咐下来的,小的也是奉命前来,哪里敢再抱回去啊?表姑娘要是不想要,可以亲自还给王爷。”
等管家说出“亲自”两个字,结果这位表姑娘浑身一颤,更是往后退了一步,大概是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明显,勉强笑了笑,张嘴想继续推拒,可看到管家狐疑的目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收了回来。
管家等出了偏院奇怪不已,他看了眼身后跟着的随从:“我怎么觉得这表姑娘这么奇怪?这是不喜欢这些首饰?”之前听说在珍宝斋王爷送给三个姑娘一人一件首饰这表姑娘还戴上了,还惹得五姑娘很是恼火,可这次怎么瞧着不想接?
随从刚才离得远瞧得也真切,想到什么,捂着嘴八卦笑了:“依小的看,这表姑娘可不是不喜欢首饰,而是……不喜欢送首饰的人。”
“这怎么可能?听说昨个儿表姑娘还随着施大人去了青竹苑,这瞧着不是挺好吗?”管家瞅他一眼,“你这小子憋着什么事儿呢?还不快说?”
随从道:“怕就是昨个儿在青竹苑被惦记上了,说起来怕是之前王爷指不定就惦记上了,否则哪有好端端的这么可劲儿撒银子示好的?”那些首饰可不便宜,这次直接一次送了六样。
他可看到盒子了,珍宝斋的东西,贵着呢。
管家终于琢磨过来味儿:“你是说……王爷看上表姑娘了?既然如此,表姑娘应该高兴啊,那可是皇子,是王爷啊。”
随从摇头:“说是这样说,可王爷那模样……若是寻常人家倒是千恩万谢,可这表姑娘好歹是施知府的嫡女,又是裴世子的表妹,这眼光……高着呢,怕是……看不上王爷。”
管家想到表姑娘那如花似玉的小脸,再想到五皇子笑起来的狰狞模样,抖了抖:“这事别乱说,万一不是传出去,施大人还不撕了你的嘴?”
随从也就是八卦一下,自然不敢乱传,再三保证之后就走了。
管家站在原处仔细想了想,最后一咬牙去了主院,偷偷去见了武氏,把之前的事说了。
武氏听完一愣:“你这话当真?”
管家压低声音:“小的哪敢糊弄夫人?这小的也是气不过,这王爷因为世子对夫人有偏见不说,这次连带着连姨娘生的庶姑娘都送了,可独独没有五姑娘,小的这瞧着五姑娘长大的,这心里不落忍,怕是姑娘知晓了又该难过了……这不,一送完东西就过来了,这表姑娘也真是的,既然看不上五皇子,干嘛还专门往五皇子面前晃悠,这不是……”他偷瞄了武氏一眼,没继续说下去。
武氏神色闪了闪,眸底有异光飞快闪过,捏着帕子擦了擦脸侧,笑了起来:“这话……以后可别乱说,万一只是误会耽搁了小姑娘家的名声可就不好了,嬷嬷,给管家拿些银子,最近府里事情多,让管家辛苦了,可得好好补补才对。”
管家眼底精光一闪,连连拒绝,最后被硬塞了一个钱袋子,偷偷颠了颠,分量不少,他脸上的笑意更真诚了:“还是夫人心善,小的就没想到这么多,夫人放心,小的肯定不会乱说的。”
武氏笑了笑:“管家辛苦了,继续去忙,日后要是有别的事,先提前告知一声,若是有不对的,也好提前杜绝。”
管家连连应是,很快离开。
武氏等管家离开之后脸色沉下来:“你觉得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嬷嬷想了想,谨慎道:“这还真说不准,之前姑娘在武府的时候不就嚷嚷着五皇子是看上表姑娘了,否则,怎么就这么凑巧当时刚好就在那凉亭里救了姑娘?”
“可当时的确是那思蔓临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既然是临时的想法,五皇子也不可能提前知晓什么。
嬷嬷道:“既然夫人拿不准,为何不问问老爷?听那管家的意思是昨个儿在青竹苑发生了什么,这些时日那表姑娘一直躲着夫人我们不容易打探到,可老爷与施大人还是能说上话,施大人昨日也在青竹苑,那里发生的事施大人肯定知晓。”
武氏沉吟片许,想到自从武府之后那表姑娘因为思蔓要推她下水的事不仅躲着思蔓连她也一并躲着,让她这些时日很是着急,眼瞧着忌日在即,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错过了……可不容易将那小畜生的世子之位给拿回来。
这一次,她不仅要他把世子之位拱手相让,也要他的命。
他不是不给吗?这次看看他成了杀人犯,还杀了自己的表妹看他还怎么有脸当这个世子。
武氏想着本来迈进了死胡同,没想到突然给了她个机会,若这事是真的,那她想要将那表姑娘拉拢到她这边就还有机会,一个小姑娘而已,哄哄也就是了。
武氏笑了笑,看向嬷嬷:“去瞧瞧老爷,说我有急事找他,让他赶紧回来一趟。”
嬷嬷连忙应了,也不敢多问,自从上次寿宴出了那种事,武氏身边的嬷嬷都能不招惹上事就不招惹上,生怕成了下一个杜嬷嬷。
裴泓今日是跟着镇国公一起出来的,祭祖是府里的大事,加上还有他娘的忌日,他不敢松懈,只是脑海里一直想着昨日五皇子说的话,他眼睛不好,跟着无非就是安排一些事宜,他耳力好,听到外面有匆匆的脚步声,随即就有一个嬷嬷跑了进来,离近了在镇国公耳边说了什么。
旁人离得远听不真切,裴泓耳力却好。
镇国公听完脸色不怎么好:“她又怎么了?好端端老夫这在置办祭祖的事宜,让她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呆着。”
嬷嬷急得不行,偷瞄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站在不远处的世子,声音压得更低:“老爷,夫人说有急事,让您非回去一趟不可,说是您要是不回去,她就出来找您了。”武氏正在禁足,她要是真跑出来,最后连累的还是自己,镇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想到武家,还是咬着牙根忍了。
谁让他年纪越来越大,镇国公府眼瞧着一年不如一年,反倒是武府,因为一个武老将军一个正掌着兵权的将军在任,他只能忍了。
镇国公很快交代一番就匆匆跟着嬷嬷离开了。
裴泓猜测大概应该是五皇子出手了,有影青在不会出太大的问题,早些时候舅舅是跟着他一起出来的,他有意无意也是是而非说了一些,这会儿舅舅刚好回到府中,五皇子的计划若是不成,他不介意再推波助澜一番。
不过他还是凭感觉看了眼身边跟着的两人之一,那人早些时候得了裴泓的指示,明白他看过来的意思,立刻寻个借口离开。
谢彦斐送了礼物之后就回了青竹苑,他让影青帮他换了一次药,拆开伤口的时候瞧了瞧,已经愈合了,估计明天就不用再包扎了。
他虽然当时为了流血下手狠了点,可到底没敢撕得太狠,只是一个小伤口,加上涂抹的上等金疮药,这一天一夜好得差不多了。
影青眼睛一亮:“王爷这伤好大半了啊。”
谢彦斐笑了声,“是世子给的药好。”本来他涂的是御医给他的,结果昨晚上世子说他有更好的药让他换成这个,他就换了,没想到效果真的拔群。
影青包扎的手一抖:王爷说的……不会是上任老宗主留下的唯二极品伤药中的一瓶?那可是千金难买的,主子你就、就这么为了这么一点小伤疤?当年主子闭关一年往死里练自己都没舍得用,竟然给王爷用了。
果然……主子这对王爷……
影青抖了抖,觉得自己以后对王爷应该更好一些,王爷高兴了,主子就高兴了,他也好了。
于是,接下来半日,谢彦斐发现影青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夸他简直跟不要钱似的:“……那是王爷身体好,瞧着身子骨多棒啊,要是别人肯定要十天半月,瞧瞧王爷这,一天就结疤,皇子就是皇子,龙子龙孙天降福蕴,必定是大富大贵之命。”
“王爷等等,这水属下帮王爷吹吹再喝,别烫了了。”
“别动,王爷您别动属下来……”
谢彦斐默默瞅他一眼:“影青啊,我这要走路啊,你来你怎么来?你还抱着本王走不成?”
影青立刻退后两步:“王爷请!”他要是敢抱,主子能打断他的腿儿。
谢彦斐觉得影青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上身了,奇奇怪怪的,他闲来无事干脆坐在阁楼前的石桌上,让影青把他的刻刀拿来开始继续练习刻小人。
第一次刻的不好,他多练练就能刻的好看了。
其间有人回来,是裴世子身边的人,不知道与影青说了什么,就看到影青眼睛冒光,小跑回来,就开始花式夸他:“王爷真是神机妙算啊,果然让王爷算准了,那武氏真的找了老爷回府,也不知道武氏说了什么,老爷很快去了舅老爷的院子,等再出来之后又去了武氏那里。属下估摸着,应该是之前王爷送礼的事,武氏应该是信了王爷真的对施姑娘有心思。”
因为之后要让影青监视武氏的人,所以谢彦斐知道裴世子把他要做的事说了,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他怎么觉得……影青边聒噪了?
谢彦斐嗯了声,“接下来就看施姑娘的演技怎么样了。”毕竟是头一次演戏,他有些担心施姑娘在武氏面前露怯。
影青拿着一块抹布一边把谢彦斐刻下来的木屑小心翼翼收起来,一边继续夸他:“王爷放心,施姑娘肯定办的妥妥的。毕竟王爷可是个有福气的人,肯定万事……”
“停。”饶是谢彦斐这种喜欢听好话的也觉得脑子嗡嗡的,他瞧着影青的动作,再落在他脸上,最后沉吟片许:“影青啊,虽然本王知道自己好,但是……你就算是把本王夸成一朵花,本王也不会将你从世子身边要走的。”
影青:“???”
谢彦斐:“虽然世子平日是严厉了些,可本王怎么能夺世子身边用惯的属下?再说了,本王身边还有别的护卫,你……真不适合给本王当护卫,有些屈才。真的,所以你不用夸本王了,夸了也白夸。”
影青:“…………”他真的没这么想。
谢彦斐越看越像,“好了,你去看看世子改回来没有,本王自己刻会儿。”
影青默默站直了,他就是想夸一夸王爷,他没想到跟着王爷啊?想到万一主子误会自己有这心思,他打了个哆嗦,赶紧离王爷远一点。
谢彦斐终于耳根清净了,武氏就算知道了,估计也还会谨慎的在观察观察,到时候刚好施姑娘哭着演戏给她送上一个“机会”,等武氏开始出手,至少武氏与施姑娘还要过两个回合。
等时机成熟也是要后天。
谢彦斐猜得不错,武氏虽然从镇国公与施知府那里打探到五皇子真的对施姑娘有些兴趣,被武氏借着要攀上五皇子这门亲来缓和她与裴世子之间的关系让镇国公安了心,觉得她终于想开了,世子之位就算是要让也不能是现在,得慢慢来,得让世子自己让出来。
武氏只管应着,她把镇国公的性子摸得很透,很快就安抚好,让镇国公相信她是真的悔过,只是等镇国公一走,她就找来刚知道五皇子送了一堆东西给施姑娘发脾气的裴思蔓。
武氏打开自己的库房,拿了好几样宝贝才把裴思蔓安抚住,之后说自己有办法让施姑娘很快从镇国公府离开也会给她出气,成功让裴思蔓忍下不喜想办法去给施姑娘道歉。
裴思蔓本来不想,可看在自己娘保证过后打开库房随便她挑之后,裴思蔓就咬牙认了,等下午的时候就想办法往施姑娘的院子四处走动。
施姑娘早就从门里听着动静,她算着时间……等第三次裴思蔓有意经过她苑子门口时,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的眼圈泛红,猛地抱着琴冲了出去,刚好撞到了裴思蔓身上。
谢彦斐得到影青禀告白日里施姑娘与裴思蔓的戏时正在陪世子用晚膳,听完之后心情极好:“看来很快施姑娘那里就能得到武氏的计划了。”
裴世子嗯了声,“左右等着就是,无论她做什么我们想办法接住。倒是王爷你刚受了伤需要补补,多吃一些。”
谢彦斐听到这,脸上也一喜:“我的伤已经好个差不多了,世子的药真是好,本来还想着这两天肯定沐浴不方便还想找世子一起泡澡互帮一下,不过如今看来不用了,伤口都愈合了,估计明天就不用绑纱布了。”
裴泓:“……”
影青在身后低着头愣是没敢说话,他想到自己昨晚上敲了大半夜的石头,又想到用膳前主子吩咐他去温泉边放了不少点心,如今想想,原来主子是在期盼着跟五皇子一起泡澡啊。
如今计划黄了,主子不会……不会再让他重新敲回去?
谢彦斐心情好,只是说完发现世子没说话,他抬头看去:“世子?”
裴泓看过去,“……没事,刚好我看不到,还担心若是不小心把王爷的伤口沾水就不好了。”
影青沉默:主子你确定没事儿?属下怎么觉得你这么遗憾呢?
之前没觉得,如今一细想,他好像脑补到了主子的心理历程,之前让他去隔开温泉,不会是主子怕与王爷……相见?主子你又看不到还怕什么?难道还怕王爷偷看你不成?要是王爷真的偷看那主子你也不用如今这般单相思了?
后来又让他把它敲开,主子为什么会改主意?
影青不敢在裴泓面前表现什么,抓心挠肺的,好在让找的大夫被鬼冷送了过来,影青看到鬼冷眼睛都亮了,瞅机会把鬼冷拉到一旁,把前因后果说完,盯着鬼冷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老大,为什么主子后来又让属下给敲掉了?这不奇怪吗?他不是不想让王爷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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