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两个婢女议论了她, 可终归她没有去细听, 这宫中上上下下几千人, 每人一张嘴便是几千张嘴, 此刻她就是处罚了这两人,也处罚不了这整个皇宫里几千人的悠悠众口。
“罢了,念你们年纪尚小, 本宫便不将你们送去慎行司,但不去慎行司并不代表不罚,既是忘记了入宫时的规矩,便就回宫女所再去从新学一遍,何时学会了何时再来伺候本宫,若是一直学不会那就去别处,东宫自是容不得这般不懂规矩的宫人。”
本以为今日就算是不死也会没了半条命的两人,听闻白若烟只罚她们从新学习规矩,两人激动的连连磕头,“感谢太子妃娘娘大恩。”
虽然这件事白若烟原谅了她们,可她在东宫随便这么一走, 便就能听到有人在嚼舌根,可想而知这东宫的规矩也实在太松懈了些。
平日里李禧虽然将东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可他终归只是掌事太监, 诸多琐事缠身,许多事他还是顾及的不周全,想来最近宫中那些有关她的传言,一半是因着她庶女的身份, 一半也可能和东宫的管制有关,宫人松散,自然就会议论是主子无能。
她虽然未执掌东宫,可这谣言满天的东宫,她也该管上一管了。
回到合芳殿后,白若烟便召集了东宫众人,纵然太子没有将掌管东宫的权利交给她,可她还有这东宫太子妃的头衔在,她自是可以、以太子妃的身份将所有人召集到合芳殿。
合芳殿的前厅宫女太监百十人,一时间大家不知太子妃叫他们来要做何,便都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就连白若烟进了屋,竟也没有人发现,果真是没了规矩。
“咳咳!”
跟在白若烟身后的李禧轻咳了几声,一众人这才看见太子妃走了进来。
众人连忙跪拜行礼,白若烟由珊桃跟着走到前厅坐下。
“大家一定都在猜测,本宫将你们召集过来,所为何事?”
白若烟正襟危坐,自是十分有气势威严。
她看着殿下的众人,“你们都是这东宫里的人,一言一行皆代表着东宫的言行,故此谨言慎行应时刻牢记于心,何事该说,何事不该说,便是不用本宫一一告诉,你们也应该知晓,本宫入东宫只有两月有余,可宫人们私下里交头接耳,议论主子,议论东宫的事我却是听了不少,殿下平日里事务繁忙,自是朝中之事为大,无暇顾及东宫内事,可这并不代表这宫中之人就可以自由散漫没了规矩,出去丢了殿下的颜面。”
她入东宫的这些时日,莫说是珊桃和香薷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就是她亲耳听到的便已然有两次了,可想而知,这东宫里私下的风气如何。
“李禧,你来安排,从今日起,东宫众人皆要分别回宫女所和太监所从新学习规矩,这先后便就从最早入宫的老宫人开始,依次而来,若是考试不能合格便就由管事自行分配旁处,但东宫是不需要了。”
和那些动不动就杖责的惩罚相比,回炉深造这样的方法会更加的有效,更令人信服。
东宫这样的差事,是炙手可热的差事,许多人想入无门,考试合格继续留用,考试不合格便被分配去别处,但既是东宫不肯再用的,想来别的宫里也是不会收容,如此一来,大家便都有了危机感,做起事来更加认真,许多规矩便也都听进了心里。
李禧领命后便开始安排了起来,按着册子记录的所有宫人的入宫的时间,分为四批,最早的宫人是第一批,最后一批是最新分派来东宫的宫人。
老人有些在东宫做了很多年,早就将刚入宫时所学之事忘的一干二净,且还有些老人开始倚老卖老的欺负新人,将他们第一个送过去,便是灭了他们的威风,杀鸡儆猴。
安排好了一起,余下的事便都交由李禧便可,白若烟用过了午膳便倚在塌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当白若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三刻,而后珊桃告知,太后娘娘叫她过去。
上次太后前来还是因为那个凭空的孩子而来,那日见着太后翻脸吓人模样,她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时隔不过几日,太后传召,也不知是因为何事,难不成还是因为上次假孕之事?
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妆容,白若烟便是与珊桃坐上马车去向了皇宫。
到了慈宁殿,太后正坐在院中喂着缸中的锦鲤。
那锦鲤一个个被养的足有一斤沉,吃起食来狼吞虎咽的,直逗得太后老人家笑的开怀。
“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老太太坐在鱼缸前,正是背对着门口,所以并不知白若烟前来。
白若烟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时太后才转过身来,她将手中的鱼食放回碗里,而后将那青花瓷碗递给身后的沈嬷嬷。
“太子妃来了,来人赐座。”
今日的太后,仍然还是那个慈祥的太后。
宫女拿来了椅子,待白若烟坐下,太后也转过身来坐正。
“哀家听说,这几日尘儿都未回东宫?”
原来太后将她传过来,是为了凌亦尘夜不归宿的事。
“回皇祖母的话,殿下他最近事务繁忙,每日都要到辰时才睡,所以便没有回东宫,而是宿在了宫里。”
太后见着白若烟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无奈一笑。
“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如何抓住丈夫的心。”
白若烟不解太后为何会突然这么说。
“尘儿宁愿留在宫里看书来打发时间,也不愿回东宫去见你,而你作为他的妻子却丝毫不知,你这太子妃做的实在是太不称职。”
太后责怪,白若烟不禁惶恐,“是孙媳的错,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虽然一脸的埋怨,但面色却缓和,并未真的生气,上一次她怒白若烟假孕,是因为并不知这其中的内情,只以为她是以此来争宠,霍乱黄嗣,后来凌亦尘为她证言,而后那罪魁祸首也被流放,她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如此便就释怀了。
原来凌亦尘这几日住在宫中,不是政务繁忙,而是在有意不想与她见面。
白若烟这才恍然,她未入宫前还在想,殿下这般没日没夜的处理事务,也不知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可得知真相后,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
“你这傻孩子,如今这偌大的东宫里只有你一个妃子,你若是不趁此好好把握机会,给哀家生个大胖孙儿,来日等这东宫的妃妾越来越多,你便是再想抓住尘儿的心也为时晚矣。”
太后是过来人,自是看的十分透彻,这话也是句句都向着白若烟,可白若烟怎么听不出来,归根结底还是太后得知凌亦尘这几日都住在宫里,如果这小两口就这么一直闹别扭下去,也不知她这有生之年,何时才能抱上她的重孙子儿,只怕是这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凌亦尘那边她不好下手,便是将这目标转移到了白若烟这里。
“哀家听说你写得一手好字,正好哀家的这本经书旧了,你抄上一份,也叫哀家瞧瞧。”
太后自是露出一脸的笑容。
可白若烟心中却暗想,又是抄书……想起前几日她被凌亦尘罚抄书,抄到打瞌睡时的情景,白若烟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可即便是再不情愿,太后的旨意她是也不能违背的,只好接过那本两指厚的经书。
“孙媳领命。”
之后便是直到夜幕降临,这本经书还有一半没有抄完。
夜色越来越深,珊桃又添来了一盏更亮的烛台,白若烟坐在那案前足有两三个时辰,早就已经浑身酸痛,头晕脑胀。
“小姐,累了就歇一歇。”
放好了灯,珊桃便又开始在一旁研墨,见着白若烟转动手腕,便知她累了。
“才抄完一半,还不能休息。”
想着太后虽然并未说今日便要她抄完,可总归还是早些抄完是最好。
“可小姐您已经坐在这里几个时辰未动了,连晚膳都未用,这么下去奴婢担心您的身体吃不消。”
说到晚膳,白若烟还真有些饿了,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无妨,我还吃得消。”
白若烟一边说着,一边用工整的正楷楷字抄着那经书中的经文。
就在这时,太后身边的沈嬷嬷走了进来。
“夜深了,太后让老奴带太子妃娘娘去休息,余下的便就到明日再抄。”
有了太后发话,白若烟也着实累了,就没再坚持。
收拾整理好了手上一沓一沓抄好的经文,将它们安放妥当后,白若烟与珊桃便跟着嬷嬷走出了慈宁殿。
夜晚的宫里,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白若烟本以为太后会让她们在慈宁殿的偏殿住下,可没想到嬷嬷却将她们领出了太后宫中。
一路的红墙金瓦,伴着月色,走了许久,白若烟也不知沈嬷嬷要将她们领去何处。
夜色中路过一处拐角,她听见两个宫女私语。
“你听说了吗,太子去了别苑,那里被布置的可好看了,也不知今夜是那谁这么好命,被殿下看中带去了那里。”
这两人的话,因着夜里安静,虽然小但也叫人听的清楚。
沈嬷嬷自是也听到了那话,但她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继续领路,如此白若烟便也只当做没有听见继续跟着。
之后,沈嬷嬷便弯弯绕绕的将她们带到了一处拱桥,拱桥的另一面是一处屋子,建于湖心之上,故此取名为湖心亭。
沈嬷嬷只将她们送到了桥头,告知她们那便是今夜她们的住处后,便离开了。
白若烟看着桥那头的屋子,隐隐能看到屋中的光亮,这里虽里慈宁殿远了些,可到也是个别致安静的地方。
纵然年后有了些春意,但夜里的风还是叫人冷的彻骨,如此白若烟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便同珊桃两人向着湖中心走去。
方走下拱桥,珊桃便是先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凌梵。
“小姐,你看那人好像是凌梵。”
因着夜深,珊桃也只是隐约看着十分的像,可又不敢确定。
“什么,凌梵在前面?”白若烟闻言便也向着那门口看去。
方才有宫女说殿下正与女子**,若是真的,那她岂不是要坏了殿下的好事?
离着有些远,白若烟也不敢确定,便走近些再看,想着若是确定了她便偷偷离开,可等走近了,确定了是凌梵没错后,守在门口的凌梵便也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孔。
“奴才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看清是白若烟后,凌梵自是恭敬行礼,这夜深人静的,凌梵的声音中气十足,十分的响亮。
白若烟不禁懊恼,她方才为何不直接离开,非要去看清楚做什么。
见着那房门半掩着的屋子,凌梵不在屋里却守在殿外,这湖心亭风景且美且又安静,自是尤云尤雨的最好去处,且还不让凌梵进屋随侍,如此便就是证实了方才宫女所言,这屋中只怕是有温香软玉,美不胜收之景。
可既然殿下在此,那沈嬷嬷又为何“千里迢迢”将她领来此处?难道太后她老人家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故意安排她过来,让她来捉奸的?
白若烟才没有那么不识趣,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况且他还是这天潢贵胄的太子,就算他自己不找,可他这般存在的男子,这天下只怕是有数不尽的女人为他倾倒,主动投怀送抱,他是男人,怎么经得住这不断的诱惑?
既然知道了这屋里是何样的风景,那她便更不能搅了凌亦尘的好事。
之前她们两人之间本就因为父亲而有了嫌隙,故此凌亦尘才会一怒之下留宿在皇宫而不肯回去。
若是她再将他这好事戳穿,那他们之间的嫌隙岂不是会更深,日后她的日子岂不会会更加难过。
“娘娘,您要去哪?”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白若烟便欲转身离开,可凌梵这一声却是响彻了整个湖面。
白若烟冷冷瞪他一眼,凌梵怎么如此不识趣。
“何人在外面?”
屋内传出了凌亦尘的声音。
惊扰到了凌亦尘,此刻白若烟便是更恨了。
“回殿下,是太子妃娘娘。”
凌梵恭敬的回答,可他话落后,屋内却许久再未传出声响。
想着这屋里的情景,着实不适合她这身份出现来搅局,如此白若烟便解释:“妾身为太后抄录经文有些晚便留宿在了宫中,闲来无事不知怎的竟走到了殿下这里,惊扰到殿下实在不该。”
白若烟自是不能将太后她老人家供出去,只好说是误入而来,想着一会远路返回,她也只能在去沈嬷嬷哪里要一个住处。
见着屋里还是未传出声响,白若烟又跟了一句。
“殿下早些歇息,妾身这便退下了。”
此刻这种情况,她当然是自己知趣的离开,如若不然难道还要殿下亲自发话,赶她走不成。
“凌梵,让太子妃进来。”
白若烟这身子刚转过去准备离开,屋内便传出了凌亦尘的声音。
“娘娘,殿下叫您进去。”
白若烟十分没好眼神的看了眼凌梵,见过没眼力见的,如此没有眼力见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此刻殿下与别的女子温存,她进去算怎么一回事?
“殿下,妾身真的只是误闯,您千万不要被我打扰,此刻妾身进去实在不合适,便就不进去了,您继续……”
白若烟一副十分大度,十分理解的模样,只叫得一旁的凌梵听的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进来!”
白若烟以为她如此这般为他考虑的解释后,她就可以离开了,可不成想屋里那尊大佛却是又冷冷的抛来两个字。
“娘娘……”
一旁的凌梵也是十分的为难又道。
白若烟不解,这种情况,就是她不走,殿下不是也该撵她走吗,怎么就一定要她进去,难道是想让她给屋里那女子一个名分不成?
可这名分殿下不是一样也能给?难不成是想让她进屋与那女子混个脸熟,也好来日她住进东宫,她们可和平相处?
白若烟向来不是个吃醋的主,凌亦尘既然有这样的顾虑,那想必这屋中的女子在凌亦尘的心里也颇有位置。
殿下已经叫了他两次让她进去,她若是再不进就不好了,想着那日太子分愤然离开,她还是不要忤逆他的好。
娇滴滴的身影犹豫的半天,而后又似是下了十分大的决心,才走进了屋内。
前脚白若烟方跨进屋,后脚凌梵便将门严严的给关了上去。
珊桃跟在白若烟身后,自是也要进去的,可凌梵突然把门关上,珊桃一时没有反应,险些撞到门板之上,自是狠狠的瞪了凌梵一眼,只叫得凌梵一脸的赔笑。
屋内,白若烟脚刚踏进去,门就被关上了,方才这房门半掩着,她并未看清屋内是何景致,可当她走进来后,才当真是被这屋中所景震惊到了。
只见屋内到处都是悬挂着的桃色纱幔,从房梁处一直垂坠拖地,纱帐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透过那纱帐,隐约可见室内隐隐烛光,那烛光在纱帐上映出一圈光晕,屋内到出都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十分的暧昧,着实是春纱帐暖,一室旖旎。
“殿……殿下,您有何事要与妾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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