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青身上的毒还未全解,仍旧没日没夜地流脓水,他被折磨得犹如一根枯枝,双颊凹陷,骨瘦如柴。
王府请了好多大夫来看诊,依旧无解。
宋落青看在眼里,痛在心上,那可是她嫡亲的哥哥。
但偏偏宋时青跟着了魔似的,死也不肯吐出陆晚晚。
陆锦云上王府之时,宋落青刚从宋时青屋里出来,他这几天在接受针灸,纤细颀长的细针入肉两寸,他痛得浑身是汗。
宋落青听着他痛哭的□□,心中极为恼火。下人来报陆锦云来时,她挥挥手让她滚。
但很快,她想到陆锦云极有可能是来报丧的,于是心情愉快地让她进来。
“郡主,不好了。”陆锦云一进门便火急火燎说道。
宋落青眸光朝四面一扫,丫鬟们十分有眼色地退避下去。
她轻抚茶盏,道:“说,怎么了?是不是陆晚晚死了?”
陆锦云气结:“她没死,不知怎么回事,她发现了那些东西。”
“什么!”宋落青重重搁下茶盏,雪白柔荑般的手指紧紧扣着茶盏盖子:“到底怎么回事?”
陆锦云目光闪了闪,道:“今天一早起来,陆晚晚就让人给我送了个食盒过来,里面全是蜘蛛,过了油送过来的。方才我出门,在园子里还见了她,的的确确是没事。”
宋落青懊恼地咬了下唇,昨日她派的宋时青的亲卫王昭去陆家,他身手极好,绝不会失手,这些蜘蛛也是她花大力气寻来的,原本是想让陆晚晚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还是让她逃过一劫!
“这个贱人的命真硬啊。”宋落青黑漆漆的眸子摇曳着微光,好半晌才咬牙道:“算她这回运气好!”
陆锦云好半晌才开口,她颤颤地问:“郡主,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急什么?来日方长,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宋落青侧目瞟了她一眼,忽然,眼神被她颈侧的一个红点吸引了:“你脖子上长的什么?”
陆锦云纳闷:“哪里?”
手指顺着脖子探过去,她摸到了一粒丘疹,她正纳闷,宋落青忽的失手将手中的茶盏打翻了:“你怎么害了和我哥一样的病?”
“什么?”陆锦云瞳孔放大,惊恐万分。
宋时青的病症她听说过,听说他现在整个人生不如死,浑身生着烂疮,流着脓水。
“郡主,我该怎么办?”她吓得三魂没了气魄,眼泪直滚:“我……我会不会?”
宋落青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很快镇定下来,她让人将宋时青的大夫请来,至少先确定他俩是不是生的一样的东西。
大夫很快便来,他仔细为嫁陆锦云看过,道:“郡主,陆小姐和世子爷生的的确是同一种疮。”
陆锦云膝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哭着拉着大夫的袖子:“会不会是误诊?你再仔细看看!”
大夫摇头:“的确是一样的。”他又掉头对宋落青说道:“既然陆小姐和宋世子生的同一种疮,说不定诱因也是一样的。只要找到陆小姐生这毒的原因,说不定就能治世子的疮毒。”
宋落青惊喜:“真的吗?”
大夫点点头,他问陆锦云:“敢问陆小姐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吃过什么东西?”
她最近不是在成平王府就是在府上,其他哪儿也没去过,吃的东西都是平常之物。
她据实以告,大夫也纳闷,又问:“是否接触过什么别的东西?”
宋落青和陆锦云对视了一眼。
今天早上陆晚晚送来的那个食盒!
她拿过那个食盒,宋时青那日去见了陆晚晚,然后他们俩害了同样的疮毒。
果然跟她有关系!宋落青银牙咬碎。
“郡主,我现在要怎么办?”陆锦云双眸垂泪,哭得凄惨。
宋落青心内烦闷无比:“冤有头债有主,你问我有什么用,当然是找陆晚晚要解药去!”
她回想起宋时青的态度,如今想来,说不定他早就知道自己害这么严重的病都是陆晚晚所害,可以他的性子,非但没有跳起来把陆晚晚抽筋剥皮,反而处处遮掩。
很快她就想通了——宋时青有把柄落在陆晚晚手上,他不敢轻举妄动。
她眼眸微微眯起,喝了口水,又将茶盏放下。
————
最近,西城有几个乞丐患了天花,此事惊动不小。
若是寻常人得了天花,死后掩埋倒也无事。
偏偏死的是几个乞丐,平常就住在城西的城隍庙,与他们接触的人很多。
若是不当心,天花疫情传播开来,后果不容小觑。
是以此事惊动不小,京兆府尹连日找太医开了预防天花的方子,派官兵在城隍庙门口对乞丐施药。
为了防止居民恐慌,这件事情暂且压了下来,没多少人知道。
谢怀琛听到了风声,他喊来纪南方开了预防天花的方子,让府上的人煎药服用。
除此之外,他多捡了几服药,就放在屋里的桌案上。
他召来谢染,道:“把这几服药送去陆府,给她,让她和院里的人喝了。”
谢染不知他们最近究竟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两人都挺别扭的,他讪讪地说:“公子,你为什么不怎么去?”
谢怀琛剜了他一眼:“你是公子还是我是公子?让你去就去,别磨叽。”
谢染叹了口气,拿了药出门。
他刚走了两步,谢怀琛就想不通了,自己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凭什么这么窝窝囊囊的?
他喊住谢染:“你回来。”
谢染顿住,将药双手递给他。
谢怀琛拿了药,风一样掠出了门。
他想明白了,好好坏坏所有的事情都得有个结果。
他和陆晚晚之间也是。
就算当真要两清,也得亲耳听到她说才算数。
自己胡思乱想瞎猜算什么?
这几天他日日和褚怀李远之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可闹得越是开心,一人独处时,心里堵得越是厉害,那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犹如潮水一般漫上来,将他淹没。
他觉得自己跟戏文里惨遭抛弃的春闺怨妇没两样,他堂堂正正谢家小公爷为何要平白受这种委屈?
他打定主意要让陆晚晚给他个交代!
到了陆府,他轻车熟路翻进院里,一路避开耳目,摸到陆晚晚的窗前。
他在窗外徘徊了几圈,抬起的手几番放下,最终还是难以鼓起勇气扣响窗棂。
陆晚晚躺在床上午休,却没睡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顶梁,她有心事,睡不着觉。脑袋一偏,目光落在窗上。
薄薄的窗花纸映出了一道熟悉的挺拔的身影。
她心中一窒——谢怀琛来了。
她翻身下床,鞋也未穿,轻轻来到窗下。
谢怀琛长吁一口气,再一次抬手,还未扣窗,窗户便陡然打开。
她灿若明霞的脸浮在眼前。
陆晚晚眉宇间欣喜难掩:“你来了?”
谢怀琛瞧着她的笑,心底松了两分,他点点头,将药递给她:“京城发现了几起天花,这是纪南方开的药,你熬了喝,预防天花的。”
陆晚晚眼眶一红。
她知道谢怀琛受了委屈,这委屈还是自己强加在他身上的。
她捧着药,点了点头,说:“谢怀琛,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谢怀琛唇齿翕动,他也以为自己不会来找她呢,都怪这双腿,不听使唤。
他问:“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陆晚晚抬眸,双眸定在他的脸上,谢怀琛从她澄澈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有很多话要同你说。”她声音轻柔。
谢怀琛目光下移,落在陆晚晚扶着窗台的双手上,光洁的袖子下滑几分,露出一小节莹白皓腕。
“你说。”
一抬头,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
陆晚晚低下头,心里仿佛是一汪宁静的湖投入了一粒石子,涟漪一圈圈荡开,又一圈圈荡回来。
她喉头嗫嚅,问:“你这几天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谢怀琛抿着嘴沉默,他总不能承认自己心胸狭隘,闷闷生了好几天气。
陆晚晚长吁了一口气,说:“那日我……”
“陆晚晚!”她话音还未落地,院里忽然传来陆锦云带着哭腔的一声喊叫。
她要死了,浑身痒得厉害,以脖子为中心,丘疹四处发散,犹如千万只虫蚁钻进她的身体里,难受到了极点。
大夫说不能挠,可实在是太痒了,不挠恐怕会痒死。
被抓过的地方迅速破皮,血水流出来,沾染到的地方很快又发起别的毒疮。
她想起宋时青的惨样,吓得魂都飞了。
谢怀琛皱了皱眉,这个陆锦云大概和他命中带克,每次都是她。
陆晚晚脸上浮起一抹歉意:“她又来了,回头我去国公府找你。”
谢怀琛嗯了声,道:“我等你。”
陆锦云很快冲进了屋里,她脸上也生了毒疮,娇俏的脸生了几粒疮,她不敢去挠,痒意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陆晚晚,你在食盒上下了毒,是不是?”她快崩溃了,眼泪淌过脸颊上的疮,生疼生疼的。
陆晚晚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快把解药交出来。”她疾言厉色。
陆晚晚让月绣给陆锦云递了一盏茶。
茶端上来,陆锦云烦躁地一把将茶盏打翻。
茶水蜿蜒,淌了一地。
陆晚晚微微抬眸,笑道:“二妹妹还有脸来问我讨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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