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梦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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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碎的杯子碎瓷点点,映着日色,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迫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他犹如坠入了望不见底的深渊,再也没了翻身的机会。

陆晚晚不要他了。

谢怀琛火急火燎跟揽秋回后院,他一边担心着陆晚晚的伤势,一边回想起方才宁蕴错愕的神情。

那眼神里,分明有担心。

他走回园子里,老远便见陆晚晚坐在秋千上,一双纤细的腿半垂着,月绣轻轻地晃着秋千,她荡得开心得很,哪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谢怀琛疑惑地看向揽秋。

揽秋道:“是少夫人吩咐我这么说的。”

谢怀琛一脸“你们在搞什么鬼”的神情,走了过去。

陆晚晚正在和月绣说什么,眉飞色舞,开心得很。

他远远瞧着,她墨色的发散在背上,随风轻扬,似勾人魂的绳索。

陆晚晚一转头,瞧见了他,她朝谢怀琛伸手,姿态潇洒风流。

谢怀琛缓缓走了过去,低声问:“谢少夫人,你做什么?”

“夫君~”陆晚晚笑得狡黠,指着旁边石桌上的药盅:“该喝药了。”

谢怀琛的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他端起药盅,一饮而尽。

“揽秋说你伤着了,伤哪儿了?”

陆晚晚轻轻笑了下:“不骗你你怎么回来得了?那宁小侯爷也真是不知趣,拖着个病人聊天叙旧,纪大夫说过,你不能久坐。”

谢怀琛阴郁了一上午的心这才松了几分,他走到陆晚晚身后,扶着秋千绳子,轻轻推了起来。

“他如今可是我连襟。”谢怀琛揶揄:“我可得跟他打好关系。”

陆晚晚嗤道:“我没将那妹妹放眼里,你也不必将那连襟放心上。”

说完,她顿了顿,跳下秋千,扶着他:“纪南方说你这伤得静养,我扶你回去歇息。”

“躺了许多天,浑身的骨头都软了,正好出来晒晒太阳。”谢怀琛顺势由她扶着:“你陪我在园子里逛逛。”

陆晚晚点了下头,尽职尽责地紧挽着谢怀琛的小臂,刻意放缓了步调,让他走得不那么吃力。

“宁蕴下午就要启程去往安州。”谢怀琛忽的说道。

他不知怎么回事,竟让一个梦成了他心头的结。

这个结缠在他心口,让他难以呼吸。

陆晚晚转头,凝视着他。

谢怀琛见她盯着自己,目光古怪,一时被看得心里发毛,吃不准她在想什么。

“谢少夫人,你这么瞧我做什么?”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揶揄道:“我知道,你夫君的确是好看了些,不过少夫人,你的目光是否过于热烈了些?”

陆晚晚不理会他的打趣,薄唇微启:“你为何老是在我面前提宁蕴?”

顿了顿,她忽的驻足,宛若木雕泥塑,一动不动,脸色也渐渐僵住:“你是不是觉得……”

她话还没说完,谢怀琛便截断话头:“不是!”

陆晚晚偏着头,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我对宁蕴没有半分意思,他活着也好,死了也罢,留在京城也好,去了安州也罢,我都不在乎。”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我不喜欢宁蕴,不想听到他的消息。”

谢怀琛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她轻拧着眉,嫌恶之情不是假的。

他心下顿时快活不少,他反手握住陆晚晚的手腕,轻晃了下:“是我不该,被一个梦给恼了,你别同我计较。”

“什么梦?”

谢怀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没什么。”

陆晚晚不解,疑惑地看着他,这人醒来后怎么怪怪的?

往日他可不是这般扭扭捏捏小心眼,他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你到底梦见了什么?”陆晚晚追问。

谢怀琛拗不过她,道:“我说了你别笑话我。”

陆晚晚颔首。

“昏迷那几天我老是梦到你和宁蕴。”谢怀琛怕余下的话说出来,陆晚晚会撇下他跑了,手掌下移,将她的手纳入掌心:“我梦到你们成了亲,你跟着他去了北地,然后你们还有个儿子,不过梦里你命不怎么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掌中握着的那只手忽的一下变得冰凉,一股凉意仿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沁得他掌心生凉。

谢怀琛偏过头看她:“你怎么了?”

她脸白如纸,虚汗不断冒出来,一层一层贴于肌肤,被风一吹,凉意顿起。

陆晚晚脚下倏地没了气力似的,逐渐软了下去。

她强撑着站起,喉咙酸涩,问:“然后呢?”

“然后?”谢怀琛回忆了一瞬,继续道:“然后你儿子害了天花,宁蕴不管,你快哭死了,本小爷大发慈悲给你儿子喊了大夫。不过……后来他还是没了,宁蕴又另娶陆锦云,你被他们给活活气死。”

谢怀琛啧啧道:“谢少夫人,你对我下了什么毒,竟让我在梦里也为你痴迷,你可知道你死后我哭了多久?嗓子都快哭哑了。”

那些沁出来的汗水犹如密密麻麻的细针,扎在肌肤之上,令她疼痛。

她想起被陈奎劫道那天夜里,她在马车上做的那个荒诞无稽的梦,有人在她的坟地痛哭。

那是谢怀琛!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上一世很多不解的困惑忽然真相大白。

纪南方并非因缘际会去到宁家。

她过得最艰难的那段时间,谢怀琛也并非顺路从淳州去到安州。

瑜儿出事的时候,他也并非恰巧过府探望宁蕴。

他一直躲在暗处,施以援手。

她不知道,宁蕴也不知道。

他默默的,付出心血。

上一世的谢小公爷至她身亡时一直未娶。

在那冰冷寒凉的北地,谢怀琛一直在予她温暖。

她双目通红,看着谢怀琛,眼中藏有泫然欲泣的柔软。

谢怀琛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话说得不当,惹恼了她,顿时将她的头揽入怀里,忙不迭柔着声音去哄她:“你别哭,都怨我,做这荒诞不经的梦,还因这梦同宁蕴置气。你别恼我,陆晚晚,我是在意你得紧,做梦都怕你不在了。”

在时间错乱的甬道里,陆晚晚从另一个时空经历过凄惨的一生,谢怀琛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她却比谁都清楚。

那些迷乱的过往一缕一缕变得如此清晰。陆晚晚不知他这话究竟等了多久才终于说出口,但此时此刻,她满心满眼全是柔软和心疼。

谢怀琛守了她的前世,又护了她的今生。

她靠在谢怀琛的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铿锵有力,她的心一点点沉静下去。

她探出手,将他紧紧圈着,口中呢喃:“我知道,我都知道,谢怀琛,我都明白了。”

谢怀琛迷惘垂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哭得柔软如雨湿梨花,轻抚着她缎子般的头发:“你明白什么了?”

她仰起脸,和他四目相对,眼圈一红,眼泪嗒嗒地掉下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谢怀琛心疼得要命,也不顾旁人在侧,立刻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低声安慰:“你是我妻子,与我共度此生的人,我不待你好待谁好?”

陆晚晚心头固若金汤的防守一点点被蚕食殆尽。

她拨开伪装出来的镇静和淡定的外衣,将原本脆弱的自己捧在谢怀琛面前。

谢怀琛摩挲着她的掌心,说:“我们谢家有家训,娶妻不纳妾,这辈子除了你我无人可疼了。”

陆晚晚在他衣襟上蹭了蹭眼泪,点了下头。

“谢怀琛,我也会待你好的,十倍以报之。”她仰起脸,认真又严肃地说。

谢怀琛弓起手指,顺着她的鼻梁轻轻刮了下来。

“谢少夫人,我待你好,是希望你开心,不是想你报答我。只要你日日对我笑笑,别哭鼻子抹眼泪,就是最好的报答。”谢怀琛笑道。

她终于不哭了,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又冲谢怀琛挤出了一抹比哭还丑的笑。

谢怀琛看得满意极了,牵着她的手,道:“咱们回,外头起风了。”

她点点头,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

微风吹起两人的衣角,轻轻纠缠在一起,很快又分开。

分分合合,纠缠绵绵。

————

五月初四,谢允川上报立谢怀琛为国公府世子的奏报批了下来。

原本谢允川见谢怀琛沉睡不醒,便上奏立谢怀琛为世子,也算冲冲喜。

谢怀琛醒了,奏报也批了下来,陆晚晚又上了门,三喜临门。

初四下午,圣旨下到国公府的时候,朝野官员大部分都震惊了。

皇上刚重惩了谢怀琛,差点要了他的命,这会儿又让他以戴罪之身做了世子,可不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吃?

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朝野中人不禁联想到最近早朝频繁提到对北狄或战或亲的事情,恐怕皇上打算对北狄开战了。

而主帅,只怕不出徐、谢两家。

朝中议论纷纷时,谢怀琛对此没有多大反应。

他捧着圣旨,横看竖看,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陆晚晚不解:“你做镇国公府世子,不开心吗?”

谢怀琛摇头:“我做世子,你做世子妃,功名利禄都是父亲挣来的。”

说完,他翻了身,侧躺在床上,一手半支着身子,摆了个格外妖娆的姿势,他问陆晚晚:“你想不想要诰命?”

陆晚晚猛地抬头,扫了他一眼。

谢怀琛继续说:“你没名没分嫁给我,我给你挣个诰命,以后就没人敢看不起你轻视你了。”

他心怀激动,慷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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