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主挂念,我好多了。”潘芸熹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身体好多了,不便久在公主院内打扰,明日我想搬回自己院里。”
她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留她在这里是为了方便给她看诊,如今她体内的余毒已清,的确无由再将她留下,她点了点头。
“贵府妖魔横行,往后你自己小心些。”陆晚晚想到她当初中毒躺在病榻上可怜的模样,生怕她再被算计,嘱托她道。
潘芸熹淡淡一笑:“什么妖魔?就凭他们?顶多算些小鬼。”
陆晚晚觉得她眉宇间有几分从容和淡定,却又不知她到底有什么法子。
“你自己有打算便好。”
“公主再生之恩,芸熹无以为报。往后公主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但请公主开口。”潘芸熹抬头,看向陆晚晚。见她莹白如玉的面容姣好,最漂亮的是那双眼睛,乌黑发亮,眼珠子浓郁而水灵,像是两颗上等的宝石。眼波流转,就有很妖娆的媚态。
陆晚晚眸子安静,笑着对她说:“你不必记挂着我救你的事,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潘芸熹忽的眼尾濡湿。
她眨了眨眼睛,把感情收敛好,再抬起眼眸时,已然平静如初:“是。”
次日潘芸熹便搬出了陆晚晚暂居的院内,离开的时候裴翊修很不舍,他软乎乎地抱着陆晚晚的腿,说:“皖姨,我会好好习武,娘亲说我长大了要好好保护你。”
陆晚晚摸了摸他的发顶,心底甜丝丝的,说:“好。”
潘芸熹搬走之后,当天晚上谢怀琛告诉陆晚晚,他们马上就要离开靖州。
“我们去戎族吗?”陆晚晚问他。
谢怀琛摇头:“去安州,那边粮草出了些问题,我必须过去盯一下。”
安州因地震好几条要道被毁,运粮的队伍只好在山林里另外开道,前日第一批运粮队从安州出发,结果半道遇到流匪,军粮被抢了。
“是什么人竟然敢抢军粮?”陆晚晚悚然色变。
谢怀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因为这事他急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安州太守已经在着手调查此事。”
陆晚晚听说此事后,也很担心,上一世她在安州多年,没听说过有这么一支流匪。
“安州太守如今是谁?”陆晚晚忽的想到什么,问他:“可是鲁柏?”
谢怀琛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不是。”
他顿了下,又说:“是宁蕴。”
上一次他在雪新镇的地震中立了大功,提前疏散周边百姓,此事是大功绩一件,宋清斓上书禀奏了皇帝,他龙颜大悦,封宁蕴为太守。
陆晚晚听说宁蕴如今是安州太守,怔忡不已。
太快了,距离他被发配到北地只有短短的半年,半年之内他就从一个罪犯之子摇身一变成了安州太守。
上一世,他坐到太守这个位置,差不多用了快两年的时间。
“晚晚,你信人知天命吗?”谢怀琛的手握住陆晚晚的手腕。
陆晚晚双唇微动:“夫君何出此言?”
“宁蕴。”谢怀琛垂下眼睛,眼底有几分浓郁的困惑:“他好像能知天命,宁家出事之前,他便将大批金银运送至安州,又暗中派了宁家的心腹到安州经营关系。还有上次雪新镇地震,他好像也能预料到。一次是巧合,两次也是巧合,但不可能有接二连三的巧合。”
陆晚晚悚然色变,她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
她死后能重来一次,那宁蕴有没有可能也是?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摸了摸陆晚晚的后颈,冰凉又汗湿。
陆晚晚蹙眉,拿了巾子,轻轻擦了擦后颈的汗水,轻摇了下头。
她急需验证自己的设想。
“你别多想。”陆晚晚垂下眼眸,轻声说:“知天命是无稽之谈,说不定只是他运气好而已。”
谢怀琛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忍不住唇角上扬。他说:“接下来又要开始疲于奔命的日子,你怕不怕?”
陆晚晚窝在他怀里,靠在他胸膛上,心绪复杂,但很清楚明白的知道她是不怕的。
“不怕。”她说道。
有他在的时候,她什么都不害怕,所有的困难都会有条不紊地解决。
陆晚晚开始动手收拾行装,中途潘芸熹来找过她一次。
“是不是安州出了什么事?”潘芸熹问她。
陆晚晚微拧了拧眉,未置可否。
潘芸熹笃定:“此处出了玉度关便可到戎族,你们却不去戎族,反而去安州,肯定是安州出了事。”
她抬眸扫了眼陆晚晚的脸色,继续说:“安州是大成西北的粮仓,运往前线的粮草是从安州拨出,是粮草出了问题?”
陆晚晚微讶,潘芸熹和裴恒关系不好,裴恒不会跟她说这些事情,她只能自己猜。能猜到粮草出了问题,她也有几分本事。
她点了下头,说:“雪新镇地震导致官道被毁,运送粮草的车马无法通行,官兵开了新道,前几日运出的第一批粮草被劫了。”
潘芸熹蹙了蹙眉:“可知是何人所为?”
“暂且不知。”陆晚晚说道。
潘芸熹思虑了片刻,眉头微微一松,说:“既然如此,我也不便相留,祈愿你一路顺风,他日再会。”
陆晚晚点头向她道了谢,让人送她出门。
潘芸熹同她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比起宓兰的谄媚讨好,让陆晚晚很有几分好感。
次日陆晚晚一行便启程前往安州。
因事情紧急,她弃车乘马,和谢怀琛疾驰奔往安州。
去安州如今只有一条小道,背靠悬崖,仅能供一人通行,底下是万丈深渊,高得令人心惊胆战。
走过那段路,便是安州境内。
早上一早出发,晚上不到子时便到了。
沈在的官邸一夜灯火通明,谢怀琛到了之后,草草用过膳便去议事。
陆晚晚以谢怀琛随侍的身份同行,到了后便去院内暂歇。
徐笑春来寻沈寂,沈寂暂不想跟她以真实身份相见,徐笑春觉得在沈家待着太过尴尬,“陆越”便将她安顿去了别院。
徐笑春不在,谢怀琛也没回来,陆晚晚累得筋疲力竭但偏偏半点睡意也无。
坐在案边喝了一壶热茶,脑子里越发清醒。
天已经黑透了,屋子里光线昏暗。
等到天已放出鱼肚白,她才稍微有些睡意,天快亮时才迷迷蒙蒙合上眼。
刚刚睡着,却又被光怪陆离的梦所缠绕。
她竟梦到在一团迷雾之中,谢怀琛率领大军在正在渡一条什么河,河水汤汤,奔流不止,浪花拍案,水声怒吼,好似凶兽张开的巨口,随时也能人吞噬下去。
谢怀琛冲在最前面,但他刚刚走到桥中间,木桥竟从中间齐齐断掉,他在掉入水中的刹那,抓住了大桥的绳索。
他双手紧紧攀附着铁索,用尽全力向上爬,爬得双手磨得出血,血顺着他的胳膊,淌湿了战甲。
陆晚晚吓得失声大喊他的名字,与此同时,对岸却有一人张开巨弓,锋利的箭尖正对着谢怀琛。
“咻”的一声,利箭离弦而出,带着锐利的锋芒,朝谢怀琛射去。
如雨的箭矢向他射去。
他躲不开,松开了握紧铁索的手,掉入水中。
陆晚晚猛然惊醒。
惊醒时,她吓出了满身冷汗,恰听门外传来足音。谢怀琛推门走了进来。
陆晚晚从枕上慢慢爬了起来,拥被坐着,意识还很茫然,没有完全从梦中抽离出来。
“夫君?”她轻喊了声。
“你醒了?”谢怀琛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到她。他吹亮火折子,点燃灯烛。
隔着层帐子,陆晚晚望过去,仿佛他身负模模糊糊的光晕,大步朝自己靠近。
那光晕越来越大,帐头的灯也被照亮了。
接着,那面低垂的床帐被撩起,他冷冽的面容出现了。
“怎么不睡了?”声音温柔得出奇。
他坐到床沿,随即伸手摸了摸她的身子,冰凉又汗湿。
谢怀琛蹙眉,拿巾子,温柔地擦去她身上的冷汗,又亲手给她换了件干爽的寝衣,系好衣带。
陆晚晚仍心有余悸,她吓坏了,尽管这只是个梦境,但这个梦太过真实。
她探手环住谢怀琛的腰,脸搁在他的肩膀上,说:“夫君,我害怕。”
怕噩梦成真。
自从从珞珈山回来,听了那老和尚的话,她老是忍不住害怕。
有谢怀琛在,刀山火海她也是不惧的。
但没有了他,比刀山火海更可怕。
“无事。”谢怀琛轻拍她的背,说:“丢了军粮只是小事,很快就能解决。”
陆晚晚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
忽听门外有人道:“谢将军,宁太守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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