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子向来喜欢尤颜这个孙子,也很满意尤艾蓝这个儿媳,当年因为叶霍和尤艾蓝离婚,被尤艾蓝主动踹掉的叶霍在自己父亲这糟了不少罪。
有苦说不出,实在憋屈。
可见尤艾蓝先下手为强这步棋走对了,叶霍所有的路都被老爷子堵得死死的。
只要尤颜的婚礼出现一点笑问题,叶老爷子就会把所有账算到叶霍头上。
所以叶霍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事情还没完,叶老爷子又逼他必须得到婚礼现场,给尤颜撑腰。
老爷子说他的宝贝孙子嫁进的可是不容小觑的第五家。
他们叶家自然得有人去撑场面,叶霍这个做父亲的无论如何必须在场。
于是叶霍一大早只能全程低气压,跟随叶老爷子和尤艾蓝到婚礼现场,忍了又忍。
“干站着做什么呢?快给红包。”尤艾蓝斜眼看脸带黑气的叶霍,用手杵他,好心提醒他别把事情弄砸了,叶老爷子可是随时盯着这边的动向呢。
叶霍冷哼了一声:“按理来说给红包前是不是得给我敬茶,冲我叫一声爸。”
不能阻止这场糟心的婚礼,他也能从其他方向给第五言律带不痛快。
谁让这人伤害了楚恒不说,居然还敢招惹他的独子。
叶霍有理由怀疑第五言律仅仅是为了报复他,才从他儿子这里下手。
“你脑子里做什么梦呢?”
没等龙炤回应,尤艾蓝第一个站出来怼自己的前夫。
她说:“尤颜姓什么?姓尤。言律就算叫爸,那也是叫我,这么些年我不是既当爹又当妈的把尤颜养大?让你露个脸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顶多就是个宾客,还是不受待见的那种。”
前妻话语里的不客气,让叶霍周身气压更低。
他不和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计较。
“这是我当爹的那部分,不用叫爸妈这些有的没的称呼,还把我叫老了,我可不乐意。以后叫我尤姐,尤女士也行。”
怼完渣前夫,尤艾蓝神清气爽,又给了龙炤一个大红包。
龙炤接过,“谢谢尤姐。”
“真乖。”
尤艾蓝看龙炤实属越瞧越喜欢,也想上前捏捏他。
半路遭遇一只白皙的手堵截。
“我的,不准摸。”
池靳将龙炤往自己身后拉。
他的宝贝谁也不准碰。
如果可以,他巴不得把宝贝藏起来,谁也不给看,不给摸。
“典型的有了老公忘了娘。”
尤艾蓝撇嘴,倒也没再去碰儿子的宝贝。
她只希望这宝贝别学了叶霍,从始至终装着一个楚恒,还到处膈应人。
不然那时候她才不管儿子喜不喜欢,不管对方是不是第五家的少爷,直接扛着武器把人轰了。
喜欢玩深情,那就一个人默默孤老终生,别虚情假意的瞎耽误别人。
这种人就该被唾沫活活淹死。
想着,尤艾蓝转身抬脚离开,细高跟“无意”踩到某人的军靴上,又“不自觉”的将重心压在这只脚上。
做完一切,尤艾蓝眉眼带笑,遮住翘起的嘴角,关切问道:“抱歉,没注意踩到你了,不要紧?”
叶霍深呼吸,生硬发声:“没有。”
“定力真差。”尤艾蓝笑眯眯的观看叶霍怒气离开的背影,朝还在旁边的两人摆手:“祝你们新婚愉快,姐姐我去找乐子了。”
她这个性格戳到了龙小爷,眼神都不同了起来。
池靳一眼就看出这点,酸溜溜的戳他腰。“别看了,人家可是一个孩子的妈,她孩子现在是你爱人,就站在你身边,不该想的别想。”
龙炤难得没有讥讽回去,只是摇头,说:“她的性格很像一个人。”
“不像一个人,那能像什么?小心尤女士听了后扛着她特制的激光炮轰死你。”
池靳知道龙小爷要表达的意思,却忍不住逗他。
“给小爷闭嘴你。”
龙小爷抬手掐他脸,以示惩罚。
“疼。”池靳揉着被捏红的脸,不依了,“要龙小爷亲亲才不疼。”
他皮肤白,稍微一掐就能留下红印子,看起来还真像被虐待了。
“以痛止痛才是上策。”
龙炤换另一边掐。
池靳顶着双颊对称的红印,踮脚,啵叽一口男人的脸,然后挑眉,“我亲你也能止疼。”
反正亲就完事。
“言律。”
在他们秀瞎周围一众人的眼时,一道复杂的声音响在他们身后。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楚恒在角落站了许久,本想消无声息地离开,但脚步如同设定了只能前进无法返回的模式,这才留到了现在。
他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才在众多围观视线中,走到这个本该是自己丈夫的男人面前。
“不行。”
池靳牵起身旁的手,十指扣紧。
他从来不是什么大方的人。
在这个地方龙炤已经是他的合法爱人,他有这个资格干预进来。
楚恒没看他,目光从始至终只放在龙炤这里。
他要的是这个人的回答,其他人如何说,如何看待,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言律。”
楚恒喉咙发紧,说话的声音藏有细微的颤音,带有脆弱的乞求。
一般有楚恒在的地方,叶霍一定会注意到。
他没想到楚恒会出现在这个微妙的场合。
也不管叶老爷子还盯着自己,他大步朝楚恒这里走来。
“别过来。”
楚恒余光看到叶霍的接近,扭头用冰冷的眼神注视他。
这双眼里充斥着叶霍从未见过的陌生感,因为这个眼神他停在原地,终是没有踏出半步。
见状,楚恒朝前走,走到龙炤面前。
“第五言律,这是你报复我的方式?”
哪怕明晃晃的真相就摆在面前,楚恒还在执迷不悟。
他不懂,不懂为什么对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移情尤颜,将他们之间的那七年一笔勾销。
这般决绝,是否太过于残忍了?
周围的宾客纷纷将视线转向这边。
他们大多数人多少知道第五言律和楚恒之间的纠缠。
甚至有些人其实知道今天本该是他们二人的婚礼日期。
婚礼如期举行,人却换了一个,换成了谁都想不到的尤颜。
在此之前,谁都不会想到为楚恒背弃家族的第五言律,会在修成正果前忽然放弃,转而看上了情敌的儿子,并且还火速结婚,二人互动甜蜜也不似作伪。
不得不说这场戏剧反转简直比肥皂剧都要来得狗血。
“报复?”龙炤看他,语调玩味,“楚恒,你太过高看自己了。”
楚恒挤出质问:“如果不是报复,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偏偏是叶霍的独子,不是别人。
在尤颜没出现之前有多少优秀男女对他投怀送抱。
那些人他为什么不选?为什么偏偏选了尤颜?
“因为他讨我喜欢。”
龙炤抢在池靳之前把理由说出来。
这是他的主场,这个没皮脸的不准和他抢台词。
话说回来,886究竟溜去哪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系统提示早就该响起来,提示他任务完成,积分到账。
结果这些天过去什么动静都没有。
楚恒沉默,脸色比之前白了一个度。
他终于忍不住拉近和龙炤之间的距离,抖动唇:“那我呢?我算什么?”
随着他的近身,一股淡淡的烟味钻进龙炤的鼻端。
龙小爷对味道比较敏`.感。
他忍不住拧眉,往后退了一步。
“你让我反胃。”
这是真话。
烟味真的很臭。
龙炤不是没抽过烟,在做孙昊煊的时候抽过几次,也只有寥寥几次,主要是为了符合人设不被扣积分。
但这并不妨碍他讨厌烟味,特别是别人身上的烟味。
不带犹豫的后退,刺耳的话语全部都在击溃楚恒。
他放在侧边的手指微微收拢,最后又无力地松开。
“反胃?也对。”
他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在他们恋爱期间,他和叶霍做了是事实。
视频里的那次,他迷失沦陷了也是事实。
面对叶霍从中作梗,他不作为同样是事实。
他摇摆不定,始终看不清自己的心。
始终不清楚究竟是对叶霍念念不忘才选的第五言律,还是因为想要证明不再被叶霍所影响才选的第五言律,又或者是因为爱上了第五言律的本身。
现在事情踏入无法扭转的死路,他竟然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谁。
然后他却早已一步步将这人越推越远。
自作自受,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因为他们二人简短的对话,早已强制戒烟的某位烟鬼偷偷抬手,心虚地冲手心哈气,确保没有异味。
他没抽过,只是下意识的心虚罢了。
在第一个世界,池靳就清楚龙炤讨厌烟味,但是他在现实里是个烟鬼,心情好,心情不好都要抽上几根的烟鬼。
为了不被嫌弃,池靳当时一直在压抑自己对烟的向往,会特意跑到龙小爷找不到的地方解解馋,事后各种散味。
后来眼见瞒不住了,他一狠心,直到第一个世界死亡都没碰过烟。
硬是没让龙炤瞧出他还是个抽烟的老手。
可能这事已经形成了一种暗示,后来的几个世界池靳就算没有记忆,也从未碰过烟,隐约觉得龙炤会不喜欢。
被事实打脸的楚恒往后退,苦涩:“我祝你们新婚快乐。”
他所处的位置是铺满花瓣的红毯。
现在,他从这个不属于他的红毯抽身离去,
离开时身形挺直,下巴收紧,一步步走到底,不带丝毫眷恋。
至于这心里的伤究竟有多少,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他已经痛到神经恍惚,无法呼吸,却还得保持清晰,逼自己走出这个伤心地。
没有系统的提示音,龙炤总觉得不完美。
于是自己给自己配了一个。
“滴!任务完成。”
洞房花烛夜自然要认真对待。
池靳和龙小爷合奏了一首又一首高低起伏的小曲儿。
在他哭着说受不住了,身心达到最后的顶点,没支撑住昏厥过去前,撞进一双没有感情的紫眸。
这双眼睛只有冷寂,没有他。
等池靳再次疲惫睁开眼,外面的天还未亮。
身边的床铺是冰的。
本该第一眼就能见到的脸,并未如期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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