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阑一脚踹门进屋的时候,被扑面而来的乌烟瘴气呛得睁不开眼透不过气。
猛一甩门,气冲冲过去开客厅门窗,顺手使劲拉上窗帘然后跟做贼似的偷偷往外观察底下有没有跟踪过来的狗仔,然后气势汹汹一脚一个把瘫在地上睡得横七竖八的两人给弄醒,出离愤怒:“大!中!午!了!混蛋!一个助理一个保镖竟然还在这里醉生梦死——都不知道外面快翻天了么!”
她气得头顶都要冒烟:“就知道喝酒!抽烟!”愤怒地一脚踢在茶几上,将上面的麻将子踢得到处乱蹦,“居然还玩麻将!啊啊啊给你们一架梯子我看能通天啊渣滓!气死我了!”
助理小雯睡眼惺忪地坐在地上,抠抠睡麻的脚丫,挠挠有点落枕的后颈,随手从地上捡起个烟头就叼嘴里,从头发丝到脚底心都白瞎了她那么文气的名字文气的外表:“啊,是阑姐啊……”半点没受王阑冷风暴的影响,懒洋洋说道:“昨个打你电话一直占线,三缺一多难过啊我们……”语气还挺遗憾。
另一侧啤酒瓶堆里也坐起个人影。身材高大体格彪壮却偏偏长着张娃娃脸的男人耸拉着脸,眼睛睁得挺大,但全然没有焦距,就这么茫茫然看过来。
王阑简直要被这俩气疯:“还睡!还睡!你们就不问问我的电话为什么一直占线!”她浑身发抖,看什么都不顺眼,一边发飙一边见什么踹什么,整个人都毛毛的,“翻天了!知道么翻天了!你们两个混蛋——知不知道外面全是小雅的黑料?!妈的那群黑粉死喷子王八蛋水军!我简直疯了才会指望你们!”
骂骂咧咧的背景音中,叼着烟的小雯与瘫着脸的张胜互相对视一眼。“多大点事啊。”小雯含糊道。
“你说什么?!”王阑眼睛一瞪,就差把她剥皮拆骨大卸八块,“我们都被黑出翔了你居然说多大点事?!”
她没来得及骂完,因为里间卧房的门砰一声被踹到了墙上,那架势比王阑进门的动静还要张狂霸道得多。赤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并不响,但足够踩倒王阑心坎上了。一个人影出现在走廊尽头,简单的背心短裤,乱蓬蓬的头发,但再邋遢的外表都掩盖不了天生丽质美颜盛世的一张脸。王阑见着那明显睡眠不足的脸上不爽的表情,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姑奶奶啊,您先别急着生气!求您开开天眼看眼外头好么!”经纪人丧着脸就差抱头痛哭的架势总算换回点屋里人几分神智。
“简直上辈子欠了你们的!”王阑仰天长叹。
抹掉茶几上的长城堆,顾不得满地的啤酒瓶跟香烟头,小雯眼疾手快给她雅姐整理出了可以坐的空座,而后四个脑袋围在一个笔记本电脑屏幕前,刷新闻刷帖子刷微博。
“呵,”俞雅手撑着下巴,懒洋洋挑起一条眉毛,“这算黑料?”
在王阑的怒目瞪视中,她慢吞吞耸了耸肩把话说完,甚至还笑了:“这不是事实么?”
王阑强忍着扑上去揍她一顿的冲动,拼命深呼吸给自己洗脑不能打绝对不能打再生气也不能打好歹是自己的摇钱树——没忍住,太气人了!然后刚举起手就被张胜同志瞪了一眼,她真哭了:“姑奶奶!我的亲姑奶奶!你就看看自己被骂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你看看啊,妈的太难听了我都读不出口——还有这些人渣公众号,全在带节奏喊你退出娱乐圈啊!你就几个代言,两个!现在这俩还都要告你隐瞒真实抹黑了品牌给他们造成了形象上的巨大损失!做人讲点道理啊姑奶奶!你说说你还怎么混?你还怎么混!”
俞雅伸手推开笔记本——马上就被沉浸于八卦的小雯跟张胜如获至宝般挪开放在自己面前——抬起双腿搁在茶几上,靠着沙发似笑非笑瞅了眼自己的经纪人:“阑姐,我早说了你少玩这一手。”就算推波助澜也不对。
修长有力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从手的形状到臂的弧度都优美得叫人惊叹:“抽烟,喝酒,,赌博,哪一点没说错?”那对不抹自红的嘴唇微微勾起,眯起眼时精致的眉目生动得像是画中活过来的美人,她向后靠着所以露出了背心下一截腰肢,结实的小腹上动人的曲线能叫人看了头皮发麻,“除了不玩男人不吸毒,我哪样没玩?”凉凉的嗓音在压低的时候更有种令人面红耳赤惊心动魄的魅力:“你看看,我可从来不是只纯洁无瑕的小白兔。我做我自己,我活我自己的,莫名其妙多了个人设,又莫名其妙崩了人设,于我何干?”
这种美色简直带着勾魂夺魄的力量,举手投足无一不美,偏偏气质实在是太好,那种典雅又矜贵的气质,简直是中国式古典美人的化身,雅致到用尤物这种词来形容都是种亵渎。
王阑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这个女人身上挪开,心下暗骂这魅力真是不分男女,回过神使劲抓了把自个儿利落的短发,愁得发慌:“可现在都成这样了——怎么办呢!”
俞雅的横空出世还不止挡了一两个人的路!她出道那会儿可是搅得娱乐圈风云变色日月无光,整一代够格按得上生旦模子的同辈都被她压得死死的,神格的诞生可全是踩着这些人上去的,影圈能拿的奖被她挨个儿拿过去,论碍眼哪有人比得过她?这次事件的发力要说没有这些人在后面捣鬼都说不过去。
俞雅的出道作就是高禹亮的女一号。
商业片大导高禹亮,拍一部电影火一部,钱赚得是盆满钵盈金玉满堂,商业片的道到极点了自然就想追求点更有价值的东西,偏偏拍出来奔着得奖去的文艺片每一部都扑得惨不忍睹,跌到怀疑人生,他不信邪,硬生生折腾好几年,结果后来连他死杆影迷都要掩面逃走不买账了。遇到俞雅那会儿他正为了手上一个压了九年的本子上傅秋明傅大师的家里求贤。
傅秋明何许人?京剧旦角名家,年轻时可是傅家班响当当的一根台柱,后来接受中戏院邀请,逐渐退出前台潜心于教学,成为一个著名的戏曲教育家,这也是傅家班逐渐没落的一个因素,但究其原因还是后继无人。傅家是个梨园世家,提起鼎鼎大名的旒景堂傅,大多数人都能说出个子丑演卯来,不提鼎鼎大名的戏剧艺术大师傅兆元傅春和等人,就是琴师傅玉敏乐师傅瑗也少有人不知。
高禹亮的本子,多年筹备就是没能开拍,缺的正是位主演,还是得肩扛整部电影的女主演。因为拍多了商业片,他的电影很少有大女主的角色,但这并不是说他不会拍女人。
他想找的演员既要具惊世之貌,又得备清正风骨,还得有不俗的戏剧造诣——虽然戏剧不需要精通,但至少也得开得了口啊!斤斤计较心眼比针还小的高大导寻遍娱乐圈就没找到符合自己要求一半的演员——不求样样顶尖,要差不多也成啊,可年青一代有相貌的没演技,有演技的没相貌,更不用说灵魂与风骨这些虚的东西了。年长的戏骨倒是有符合的,可这本子得从豆蔻演到花甲,高大导这种龟毛且眼不容沙子的压根就没想过分年龄找不同演员,嫩扮老只缺味道,老扮嫩却一身鸡皮,他哪受得了!就这么一拖再拖……从来不肯瞅瞅他高大导演在文艺片圈子里的名声有多烂,哪个爱惜羽毛的大咖敢随随便便答应在他电影里出演啊。
高禹亮辗转求到傅秋明门前,指望着这位大师能给自己推荐个优秀苗子——毕竟人家出了名的桃李满天下,总有些灵气十足的苗子可堪调-教。然后在人家院子里坐了毛两小时,保姆出来还是无奈又好笑的表情:“都说了先生今日心情格外不好,生闷气不见客呢,还请快些回去,再等也不管用。”高禹亮他朋友耸耸肩笑:“老高啊,不凑巧,真没办法,咱还是明个儿再来,啊。”毕竟人家还真不是故意拿乔。求贤若渴的高大导想想也是,也没管人家是否比自己还大牌,用他的想法来说,这年头哪个有才华有能量的人没点个性。但还是心情沮丧地出去了。结果出门就在人门口的电线杆柱子上抓得死死的抠都抠不下来。
“小姑娘——演戏吗?进圈吗?想成名吗!我这有个女一号!一切待遇从优啊!你要答应了我还可以帮你在娱乐圈打通一条天路!”
简直是诱拐人的怪蜀黍啊!他朋友觉得实在太丢脸,讪讪跑去想把人抓回来,定睛一看后,连他这种标准爱老婆爱女儿负责任且洁身自好的好丈夫都心神摇曳了好一会儿——那位背靠灯柱抽着烟的姑娘实在太过动人。
年纪不大,看着大概还没二十,乌发如瀑,明眸丹唇,略显瘦削的身材裹在一件高领长款风衣里,长得挺高,至少比高禹亮这种中年矮胖要高得多,眼神慵懒而随意,手指夹烟的姿势透着股勾人心魄的魅力,既冷淡骄傲,又极具风情,偏偏骨子里透着的全是优雅与矜贵的生气,简直勾勾手指就能让任何男人都变作匍匐在她脚下的狗。
当时的俞雅垂眸看了眼高导,眸光流转,冷而清,凉薄又实是过分妖娆:“那死老头还在气?”不等回答,问完反手熟练把烟在柱子上按熄,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起身大步流星往傅家院子走去。
后来高禹亮才知道,这个叫他为自己电影一见钟情的姑娘是傅大师的亲外孙女,其母正是傅明秋独女傅玉敏——傅家班的最后一任琴师,当年胡琴造诣独步天下,可怜红颜薄命。
俞雅从小被他外祖父视为接班人,甚至还为她动过重启傅家班的念头,打小练艺十年寒暑,工于青衣兼任刀马旦,天赋才华无与伦比……偏偏,个性太强了些。这姑娘十四便登台,明雅照人,风靡九城,一时无两。但就像高禹亮初见她手里拿着的竟是香烟一样,她也是真没心走上戏剧这条道路。为此跟她外祖闹的矛盾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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