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归摆摆手,“还是别,大师正忙着,等他忙完自然会见到,”想到谢厌的年纪,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声,“你们等会见到他可不要惊讶,人不可貌相,英雄不在年高,到时候可别看不起人。”
听他这话,贺志国手又痒起来,“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姜媛和贺志国本以为贺子归的意思是,这位大师长得不太好看,所以告诫他们到时候不要表现出来,心中不禁好笑,他们再丑的也见过,怎么可能因为相貌问题轻视大师呢?
可真当谢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贺子归叹口气,刚才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现在怎么就控制不了表情呢?
“爸,妈,这就是我说的大师,姓谢。谢大师,这是我爸妈。”贺子归无奈地用互相介绍打破客厅的沉寂。
谢厌朝两人颔首,“伯父伯母,你们好。”这是小久这一世的亲人,他应该礼貌待之。
贺志国还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姜媛就回过神来,立刻站起来,笑道:“谢大师客气了,快请坐。”
在他坐下之后,贺志国才想起来问:“谢大师小小年纪,医术不凡,不知道师承何人?”他只以为谢厌会医术,并不知他还会道术。
帮贺戟还魂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现在客厅还有一些佣人,贺子归忙道:“爸,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我都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姜媛温柔地笑笑,暗中掐了一下贺志国。
在贺家住下之后,谢家人好似已经忘记谢厌这个人,压根没来找他,这正合谢厌的意。
这些日子,小黑蛇察觉谢厌对它越来越温柔,胆子便越发大,手腕已经不是它的常驻之地,它现在最喜欢待在谢厌的肩膀上,这样它就能一直看着这个人的脸。
谢厌掌心出现一枚丹药,小黑蛇一见便知是给自己吃的,这是独一份、别人都没有的,它快速游到谢厌手上,张开蛇吻。谢厌宠溺一笑,将丹药投入它口中,然后闭目修炼。小黑蛇就伏在他的腿边,丝丝缕缕的道力也进入它的体内,温养它体内的魂魄。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嘈杂声惊扰到一人一蛇,谢厌睁开眼睛,小黑蛇立刻游至他的肩上,随他一起行至屋外。
贺子归给谢厌安排的房间就在贺戟的旁边,所以谢厌一出门就看到站在贺戟门前作势要闯进去的男人。
“二叔!”贺子归皱着眉,整个人拦在门前,满脸不悦,“你不要太过分。”
“什么我过分?我这个做叔叔的看望一下侄子不过分?”贺志军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什么!都在传你狼心狗肺,不想让阿戟接受治疗醒过来!”
“所以呢?”贺子归毫不退让,“你作为叔叔,是在怀疑我吗?”贺子归真是冤枉极了。
贺志军完全不将贺子归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贺子归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完全比不上贺戟,丝毫不用在意。
“你将阿戟带回家,又没请护工,你难道不就是……”
“贺子归,”谢厌清冷的声音在长廊上响起,“太吵了。”
贺志军回身看去,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背着光站在自己面前,肩膀上还有一只黑色小蛇,小蛇正对他吐着红信子。
“你是谁?”贺志军面色微变,看着谢厌的眼神相当不善,这个少年出现得很诡异,让他产生一种不安感。
“这是我的朋友,”贺子归上前一步,“二叔,你要是没其他事就先回。”
贺志军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小眼睛滴溜转了一圈,趁贺子归不注意,就要往房间冲去。
“啪!”
**撞击在地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贺志军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平地摔,直接脸朝地,贺子归甚至都能听到一声骨裂,随之而来的就是杀猪般的惨叫声。
“二叔,你还能站起来吗?”他靠在门边笑道,顺便还给谢厌竖了个拇指。他只看到谢厌手指动了几下,贺志军就摔倒在地,不愧是大师啊!
贺志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凄惨地捂住摔断的鼻梁,哪还顾得上本来的打算,连忙离开去医院。
见他如此不堪的模样,贺子归直接抱着肚子笑起来,“大师,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小黑蛇舔了舔谢厌的脸颊,似乎也很高兴。
贺家的药材一直没断,而且乍一看都是补身体的药,有的人猜测贺戟可能已经醒了,只是身体太虚弱,需要药材补身;也有人猜测贺戟快死了,贺家人是想吊着他的命。
外头众说纷纭,贺家人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贺志国和姜媛本来还不太信任谢厌,但看着自己大儿子的身体渐渐恢复,不再像之前那本皮包骨头,气色好上许多,便对谢厌相当感激,把他当大师一般敬重。
在贺家一住就是半年,谢厌几乎足不出户,这一点令贺子归相当佩服。自那次贺志军鼻梁摔断之后,他就再也没来,也不知道暗地里在搞些什么小动作。
冬天来临,按理说小黑蛇需要冬眠,但它一直跟在谢厌身边,吸取不少道力,已经与普通蛇不一样,而且半年过去,它似乎更加神气,谢厌能明显感觉到贺戟的魂魄越来越凝实,看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将魂魄引入肉身之中。
当然,引入肉身并非表示贺戟就能够立刻醒来,离体三年的魂魄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意识的回归需要循序渐进,对此,谢厌等得起。
转眼到了春节,贺家人都要去老宅陪贺老爷子,贺家别墅里面只剩两人一蛇。
谢厌正坐在房中修炼,忽然,一道极弱的气息偷偷闯进别墅,并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往贺戟的房间而去,若非谢厌的修为强于对方,便很难发现。
道力覆于双眼,他看到此时已经攀上贺戟窗户上的人,见其面貌,倒是微微一愣。半年不见,谢行知长进不少,但是,他为什么会来贺家呢?
趴在窗户上的谢行知,用符箓将窗户开启,然后轻手轻脚闯进来。看到床上沉睡的贺戟,他眼中浮现一丝阴冷,一张符箓直接往贺戟头上拍去!
本以为此事会完美解决,但没想到符箓却在床边停下,他继续加大道力,符箓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一直无法接近贺戟。
这是这么回事?
以谢行知微弱的修为,自然看不到谢厌布置的符阵,他才接触道法不过半年,与谢厌相差甚远,并不知符箓到底为何会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
想不通的谢行知见事情无法办成,不禁极为懊恼,他尝试着走过去,意料之中发现自己也同符箓一样,无法接近贺戟。
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沉睡的男人,他最终只能选择先离开,回去问过师父再说。
跳窗而下的谢行知没发现,一缕道力钻入他的衣服内,随着他来到一处幽静小别墅。别墅内,相貌英俊的青年见谢行知回来,温和笑道:“事情办成了?”
“师父,”谢行知低垂着脑袋,“对不起,我没办成。”他将在贺戟房间遇到的诡异情景告诉厉左,“师父,到底是什么东西阻止了符箓?”
厉左心中略一思量,眸中忽然兴出趣味,“看来贺家也请了高手,保护贺戟的应该是一个符阵,你那番动作,应该已经引起对方注意……”说到这里,他突然面色一变,起身来到谢行知面前,念咒掐诀将道力覆于双眼,开始扫描谢行知的身体。
贺家别墅的谢厌及时收回道力,对小八道:“没想到谢行知居然步了原身后尘,与虎谋皮,着实有看点。”
小八:“……”大大真是越来越恶趣味了。
没发现异样的厉左并没有松一口气,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修道之人对直觉极为信服,不安,就表示会有他无法预料的祸事出现。思及此,他看向谢行知,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行知,修行之路需要不断实践,日后贺家之事就交给你,我近期有件事要去外地一趟,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要偷懒。”
“好的师父,”谢行知乖乖点头,“可是师父,贺戟身边有符阵保护,我没法完成委托人交待的事情怎么办?”
“贺家一定有天师坐镇,”厉左转身悠闲重新坐回沙发上,“你去问问委托人,他在贺家可见过什么不同寻常之人。知道对手是谁很重要,否则别人在暗处,你在明处,怎么比?”
“我知道了师父,”谢行知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件事,欲言又止,见厉左鼓励他才继续道,“您之前提过谢延或许也是修道之人,据我们所知,谢延被贺子归带走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那贺家的天师会不会就是谢延?”
“他才十七岁?”厉左嗤笑一声,“十七岁能有多厉害?怎么可能拦住我的符箓?”他不相信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加天才的人。
谢行知也顺势拍马屁,“师父当然是最厉害的,他怎么可能比得过师父,不过师父,我爸爸想要让您帮忙捉住谢延,您看什么时候有空?医生说是时候该换肾了。”
厉左向来不会忽视自己的直觉,他淡下面色,“此事等我回来再说。”
不敢忤逆师父,谢行知只好退下。
大年初二,贺家人从老宅回来,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贺志军。
贺志军在贺志国面前还是相当识时务的,他笑嘻嘻说道:“上次来本想看看阿戟,没想到子归那朋友实在有些鲁莽,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我绊倒,摔断了鼻梁骨,很久才痊愈,子归,你那朋友今天应该不在了?”
上次之事贺子归没有告诉贺志国和姜媛两人,毕竟二叔在爸爸和爷爷面前一直表现得很老实,自己没有证据,说的话没人信,还不如不说。
他听贺志军这话,似乎有点打探什么事的意味,便道:“谁让你在我哥房门口大喊大叫,吵到我朋友休息,他脾气不好,自然对你没好脸色,还有二叔,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什么叫我朋友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你绊倒?你这实在有些冤枉人。”
贺志国和姜媛听他这么说,也觉得贺志军的话有些奇怪,在他们眼里,谢厌就是一个医术很高的少年,喜欢养蛇,平时不吵不闹,极为安静,见到他们也很有礼貌,哪会做什么让人绊倒之事?
贺志军吃瘪,心里相当不爽,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道:“大哥大嫂,你们看我今天都来了,不如我们一起上去看看阿戟,我这个做叔叔的实在有些担心他。”
“嗤!”贺子归靠在沙发上,“二叔,我哥在医院躺了三年,你去见过几次?说担心,谁信?”
“子归!”姜媛皱眉看向他。虽然她也不太喜欢贺志军,但贺志军毕竟是贺子归的长辈,贺子归这么说话实在有些不妥。
贺子归撇撇嘴,“真烦人。”装了半年,要不是为了大哥能够顺利醒来,他实在是想把贺志军的虚伪面具撕开。
“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贺志国叹口气,阿戟一直不醒,说不定哪天就……见见也好。
四人一同来到贺戟的房门口,贺志军缀在贺志国身后,房门一开,他顿时看向床上的贺戟。
面色红润,呼吸平稳,这压根就不像躺了三年多的模样,反而像是睡着了般。
姜媛每每见到贺戟这副模样,心里就对谢厌生出由衷的感谢。这半年来,谢大师每日都会给阿戟喂汤药,还会替阿戟按摩,只要是关于阿戟的事情,他都亲自动手,身为母亲的她压根没有插手的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精心的照顾,阿戟看起来才会如此令人舒心。
贺志军啧啧称奇,“大哥大嫂,看来你们将阿戟接回家是明智之举啊,看看阿戟养得多好。依我看,这是阿戟要醒过来的征兆。”他一边说着,一边心惊肉跳,恨不得立刻让大师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这还多亏了……”贺志国开口道。
“爸,”贺子归靠在门边,“既然都看过了,就别打扰大哥睡觉,我们先下去。”
贺志军却抓住不放,“听大哥的意思,是有高人相助吗?”
“哪有什么高人?”姜媛笑笑,“是多亏了当初子归的提议,要不是他非要将阿戟接回家照顾,阿戟现在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那当然!”贺子归挽住姜媛的手臂,自夸道,“我功劳最大!大哥要是能醒过来,以后他就要负责我一辈子!我就当个米虫好了!”
姜媛好气又好笑,戳了戳他的脑门。
屡次被贺子归打断线索,贺志军便觉得贺子归一定是在隐瞒什么,离开贺戟房间后,他突然换了个话题道:“大哥,你可听说了,谢家最近在寻找失踪的长子,据说那长子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且,最后跟谢家长子在一起的人,好像就是子归。”
谢家突然寻找长子的举动,这个消息在商圈内传遍了,贺志国也有所耳闻,不过贺家与谢家关系不近,他也没在意。可现在突然听到贺子归掺和在里面,不禁问:“你真的见过谢家长子?”
“是啊,”贺子归一脸无辜,“半年前我找他玩过,没玩多长时间就散了,这都过多久了,到现在谢家才开始找人,说明谢延失踪不久,怎么就跟我扯上关系了?”
姜媛似乎察觉到什么,隐晦地看了一眼贺志军,“真要像子归说的那样,子归可真就冤枉了,外面的流言是不能信的。”
见打探不到什么,贺志军只好起身道:“时候不早,大哥大嫂,我就先回去了。”
他迈步正要离开沙发,脚踝却突然像是被什么绊住一样,身体却因为惯性往前冲去,与上次一样,摔了个狗吃屎,依旧是脸朝下。
贺子归简直要憋不住笑,他真是越来越喜欢大师了,给力!
“志军!”贺志国连忙将他扶起来,幸亏贺家客厅铺设了地毯,贺志军这次鼻梁没歪,但嘴唇却被牙齿磕破,现在正在流血。
这次谢厌根本就不在身边,他只能自认倒霉,捂着嘴飞快地离开贺家别墅。
“哈哈哈哈……”贺子归笑倒在沙发上,高兴地翻了几滚。
姜媛伸手在他拍了一下,“你给我说清楚,谢大师是不是……”
“伯母,”少年清朗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姜媛转首看去,对上谢厌平静幽深的目光,听他继续道,“谢晋的确是我的亲生父亲。”
什么!姜媛和贺志国俱面露讶色,既然他就是谢家长子,那为何要留在他们贺家?
“谢晋需要换肾,因血型特殊无法找到匹配的肾源,故才将我从沅水村带到京市。”少年平淡无波的话语,却仿佛一道响雷,在三人耳边轰然炸开。
贺子归一直没有过问过谢厌的私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跟谢家关系不好,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谢晋竟对大师抱着如此大的恶意。
谢厌告诉他们这件事,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因为给贺戟招魂在即,他不希望到时候出现任何闪失,他不希望贺家人在面对谢家人纠缠时无力招架。如今挑明这事,贺家人便有理由阻挠谢家来寻人。
肩膀上的小蛇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蹭蹭他的脸颊,然后昂着小脑袋定定地瞅着他,谢厌对它微微一笑,眸光深邃,忽然启唇无声道:“贺戟。”
黑蛇顿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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