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思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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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声声, 齐钰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总是想起太子离开时虚弱的样子。

今夜似乎特别寒冷,嫣然怕他着凉,把住处原来仅有的一只铜捂子给他灌满热水,又把刚收到的手炉脚炉都给装了碳, 全都塞进被子, 导致齐钰的被窝暖得像个小火炉。

齐钰在舒服的被窝里滚了又滚,下狠心将锦被蹬到一边, 披上厚衣, 从被子里掏出两只热烘烘的手炉,比了一下,将太子送得漂亮些的那只抱在怀里, 太子处一直没消息,他实在睡不下去了。

齐钰将章嬷嬷唤进来道:“嬷嬷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章嬷嬷摇首:“做奴婢的, 只有听从主子召唤, 主子不让, 便不能随意打听主子。”

齐钰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那嬷嬷, 能帮我向太子殿下递个话吗?”

他知道章嬷嬷是太子放在他身边的人, 可即便是给太子递信求见, 也是用太子以前与他约定的法子, 并不直接就通过章嬷嬷, 免得发现太子的机密。

章嬷嬷眼露和蔼的笑容, 道:“您可是有话要带给殿下?”

齐钰道:“有……请稍等一下。”

齐钰取出一张红纸,因近年关,每个宫里都有一些, 新年时可用作装饰。

他将小手炉放到一旁,将红纸铺平了,又找了只笔出来,先写下平安二字,耐心地吹干之后,手指翻飞,将字叠在里边,细心地叠了一只纸鹤出来。

叠完,手指已有些冻僵。齐钰重新抱起手炉,暖了暖手指,一边将纸鹤递给章嬷嬷。

齐钰道:“请嬷嬷帮我把这只纸鹤带给殿下,我不知道殿下如何,很是担心,请他……请他尽快振作起来。”

怕章嬷嬷不明白,齐钰解释道:“这是祈福用的千纸鹤,太子殿下送了我新年礼,我也该送殿下礼。这纸鹤虽不值钱,但是礼轻情意重。”

章嬷嬷见他如此懂事,笑吟吟收下了纸鹤,藏进袖中。

齐钰交代完这件事,又想起了另外一件,凝视着怀里小手炉上的精致花纹,问道:“嬷嬷以前也在殿下身边伺候过,可知殿下……为何有时情绪会极度不稳?”

书里写到过数次太子双目赤红发起狂来,看书时他以为就是情绪太过激动所致,用来表现暴君的狂暴狠厉,有些带感与酷炫,可是面对面经历过几次,他觉得太子的反应更偏向于病态,痛苦至极。

他也为一开始自己的天真而愧疚。

原书里一些没道理的情节设定,在穿书之后,总会有一些理由来自由填补,太子的狂暴性情,书中并无交代,应当也是有理由的。

章嬷嬷道:“奴婢调去殿下身边时,殿下已七岁了,奴婢倒没怎么见过殿下情绪不稳,不过有件事奴婢印象很深,那一年殿下养的一只鸟飞走,殿下发了很大的脾气,命人将那只鸟抓到之后,就、就杀了……”

章嬷嬷小心地看了一眼齐钰,太子相当看重齐钰,章嬷嬷怕自己透露太多,惹得齐钰反感。

齐钰倒没有,这毕竟是太子幼时之事,太子极恨背叛,应是将那只鸟视为背叛者处置了。

齐钰问道:“那他当时,是何模样?”

章嬷嬷回忆了一下,道:“双目发红,呼吸不稳,性情骤变……可是奴婢那时为殿下把过脉,并未诊出殿下患有什么疾病……”

齐钰联系自己亲眼所见的几回,感觉应当是相似的,只是想不到太子那么小,就已经有端倪了。

越小,行为应当越趋向本能。诊不出来恰能说明,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疾病,看太子的情形,会不会是古人所不了解的心理问题,太子是从小受过什么刺激吗……

只是他仍不知晓原因,还是得悄悄找江禾与子修打听……

齐钰回过神道:“我没其他要问了,多谢嬷嬷帮我去递话。”

章嬷嬷离去,齐钰重新抱起他的小手炉,虽然心疼太子,可是他先一点点告诉太子,总比太子日后自己发现要强。

太子府。

慕容骏已一连几个时辰滴水未进,坐在案前动也不动。没人知道太子究竟在想什么,江禾怕太子熬不住,求了几次,太子充耳不闻,一言不发。

江禾正愁要怎么办,底下人小跑着送过来一样东西,道是毓秀宫传过来的,又与江禾耳语了几句。

江禾大喜,壮着胆子膝行到太子跟前,将这东西塞进太子手里,高兴地道:“殿下,您看看,这是齐贵人回给您的礼!!”

太子听见了一个名字,于茫然中下意识望向自己的手,只见掌心被塞进一样红纸叠成的……???

太子挣扎着动了动唇:“这是何物?”

江禾见他终于肯出声了,忙道:“是千纸鹤,他说,是给殿下祈福用的。章嬷嬷亲眼见他在里边写了平安二字。”

祈福……平安……

慕容骏怔怔地,心口涌上涓涓暖意。

他在为他担心。

就算世人都要杀他,都要弃他又如何,至少还有一个人真心为他祈福。想他平安。

他,也只要这一个人,就足够了……

慕容骏想紧紧握住,又怕自己不知轻重,弄坏这单薄的纸鹤。

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只鸦青色绣绿竹的荷包打开,荷包里已装了几张字条,太子又将千纸鹤放了进去,慎重地将荷包贴身收好。

太子黑漆漆的眸子扫向江禾:“既是‘千’纸鹤,为何却只有‘一’只?”

江禾:“……”

太子忽然开口说话,江禾一时没弄明白太子是何意,紧张地道:“殿下,可不是奴才大胆藏起来了,是毓秀宫只传过来这一只啊,”

太子说服力十足地道:“‘千’纸鹤,‘千’纸鹤,不就该是一千只纸鹤吗。”

江禾见太子脸色好了些,思路敏捷,试探着往太子手里递上一盏热茶,道:“那请他再多叠一些,殿下您看如何?”

太子接过来茶水一气喝下去半盏,想了想,不满地道:“一次就叠出来,你是要累死他?一天一只,就足够了。”

太子肯说话,肯用茶水,眼睛里一派清明,江禾都要求神拜佛了,忙不迭应了。

太子低下头心想,这纸鹤若是祈福,一天一只,便是为他祈福一次,那……也便能让少年每日都想他了。

一天一想,足有一千日。

皇帝要他死,他偏不能死,还有人每日都想着他呢。

齐钰从章嬷嬷手中,窘窘地接过一叠大红生金的纸。

章嬷嬷满脸堆笑道:“您的礼殿下收到了,殿下还想要另外九百九十九只,请您每日都给他叠一只。”

齐钰:“……”

齐钰很确定太子没什么事了,这不,他一不小心说了千纸鹤,太子就抓着不放,非要他叠满一千只,还能与他杠得起来,就说明太子至少想开了。

而且太子想得没错,千纸鹤,的确是该有一千只。

不过就是叠些纸鹤而已,太子也送了他不少礼,手炉脚炉暖手筒都很得用,金玉流苏团扇齐钰也看了个够,据说这是外邦流传过来的手艺,先将图案在薄薄的一层金箔银箔上雕琢出来,再套到扇面上去,如此团扇不会太沉,因图案是雕琢出来的,非是绘制,表面富有层次感,工匠遂像为美人上妆一般,在合适之处挂上玉铃,缀以流苏,挥动团扇时流光溢彩,兼有金玉之声。

实在太贵重了,齐钰敢看不敢用,偷偷赏过之后便压箱底,打算等当太妃了再光明正大地拿出来扇。

太子已为他做了很多了,只是让他叠个纸鹤,有何不可?

齐钰须臾就说服了自己,高兴地接过红纸就要开叠,章嬷嬷却猛咳了一嗓子,道:“殿下说每日叠一只足够,不必多也不能少。”

齐钰:???

齐钰喃喃,太子殿下这是每日都提醒他,不能忘记千——纸鹤这个幼稚的错误吗!

章嬷嬷又道:“还有纸鹤里的字,殿下也希望要不一样的。”

殿下要求如此之多,章嬷嬷老脸都有点绷不住。

齐钰一愣,轻笑道:“那是肯定的……”

给人祈福,当然是好的都要祈。

齐钰把红纸收好,每日叠纸鹤不提。

只是到了年三十,太子还没传过来别的消息,年前最后一次拜见皇帝,齐钰跟在众妃后边请安,张贵人才能下床走一走,皇帝早忘了寿宴上曾命张贵人去乾清宫伺候的事,最初安抚性地赏过一回之后,张贵人身子好转,皇帝连问都没问了,不过张贵人也不在乎,神情淡漠穿着一身旧衣,也没费心思打扮,静静地与齐钰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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