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家客厅, 在女鬼重伤逃走后的第一时间, 阎经合就打电话联系了医院急救人员。张天师身上有多处伤口,肩膀上的窟窿更是血肉模糊, 必须立刻送医。
不一会儿, 医院的救护车还没到, 倒是天师盟的支援先到了阎家别墅, 看到领头那位步履匆匆的鹤发老者,张天师的精神总算彻底放松下来, 两眼一番放心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张天师已经躺在了医院病床上,肩膀和胳膊上的外伤都已被医生处理包扎妥当,但因为阴气侵体还有些发烧,头脑更是昏沉难受。
在病房内看护的小道士一见张天师苏醒,立刻小跑到床边, 惊喜道, “师叔, 你终于醒啦!还有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要上厕所吗?饿了吗?”
张天师无奈地看向自己的话唠师侄,打断道,“师兄呢?”他记得昏迷前看到了师兄领人去阎家救援。
“师父回盟里处理些事务, 我现在给他发信息。”小道士说着掏出手机, 边打字边说, “师叔,你这次受的伤好重,都昏迷一天一夜了, 师父好担心你……”
张天师这才注意到此时已经是另一个凌晨了,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查到女鬼的下落,临渊市最近本就不太平,鬼物出没频繁,现在又出现这样一个拿着人皮法器的女鬼,他总有一种风雨将至的不妙预感。
重伤未愈精神不佳,心中担忧不止的张天师越想越困,在师侄唠唠叨叨的声音中继续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床边陪护的已经换成了当初领头来救的老者。
“师兄。”张天师恭敬地说,想要坐起来却被贺沛山一把按回了床上。
“受伤了就好好休息。”贺沛山的声音温和之中带着不容反驳。
贺沛山今年九十二岁,比张天师足足大了三十岁,既是张天师的同门大师兄,又是看着他长起来的半父,如今还是天师盟的盟主,不管哪一个身份都能管得张天师乖乖听话。
“师兄,你们可有查到那女鬼的下落?”不再试图坐起来,张天师就这么躺在病床上询问关心的问题。
“没有。”贺沛山摇摇头,冷硬的脸上显出几分凝重,“派去调查的天师只追到一处乱坟地,那里阴气驳杂不好辨认。”
每只鬼都有阴气,但如同人类的气味和样貌一般,每只鬼的阴气都有所不同,天师可以依靠法器追踪阴气寻找女鬼的下落。可惜贺沛山带人到阎家时,女鬼早已走了有一段时间,残留的阴气本就稀薄,再赶上乱坟遮掩,追查的天师便一下失去了目标。
张天师也知道追查厉鬼下落的困难,只能无奈叹气。
“不过,我们在阎家发现了她留下的东西。”贺沛山说。
“女鬼留下的东西?什么东西?”张天师愣了愣,脑中闪过女鬼受伤后逃离的画面,恍然道,“是捧花吗?她好像确实落下了捧花。”
随即,张天师又疑惑道,“那花有什么问题吗?”
“花?”贺沛山摇摇头,“那是一包被人皮包裹的手指。”
人皮做包装,手指为花瓣,腕骨当花茎,更骇人的是,用作材料的手指全被剥去了外皮,只剩血红的筋肉和惨白的指骨。
饶是见识过许多大场面的张天师听后也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皱眉说,“那么一大捧,来源肯定不可能是同一个人,那女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天师向贺沛山说出了他的疑惑,女鬼给阎明承送婚帖前也曾多次潜入阎家,那时还只是个能被护身符挡下的普通厉鬼,可现在……
“实力突然大涨必定是有原因的。”张天师猜测说,能抵抗道术攻击的人皮和无数指骨做成的捧花,“说不定女鬼背后有天师搞鬼。”
天师盟里的天师需要遵守一定的行业规范,要按照正统天师道修炼,不可滥杀人类炼魂造鬼。可总有些利欲熏心的天师专搞邪魔外道,靠害人达到他们不可见人的目的。
“此事我会另派人继续调查。”贺沛山点头认可了张天师的猜测,说,“你且安心在医院养病,不用太过担心。”
张天师正要答应,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说,“还有新型符文,师兄,你应该已经听阎家人说过了,那种卡牌式的符箓,威力着实厉害,这次要不是它,我肯定折在女鬼手里了。”
“我听阎先生和唐元说了。”贺沛山道。
“师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符文,明明很简单却极其强大。”在自家师兄面前,张天师就像个兴奋的小孩,“如果将卡牌制法与传统符箓结合,肯定能得到更有威力的新符!”
贺沛山却不太上心,他未在现场观战,因此对张天师和阎经合“威力强大”一说的真实性抱有严重怀疑。在他看来,张天师与女鬼斗法多轮后虽然惨败,但女鬼肯定也受了伤,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卡牌虽有效,也是九十九刀后的最后一刀罢了。再者,张天师和阎家人当时处在恐惧之中,把卡牌能力神化也正常。
至于新型符箓嘛,作为天师盟的盟主也是整个天师界的头号大佬,贺沛山见多了所谓新发明。他们天师盟里就有很多喜欢研究制造新式法器符箓的天师,可研究出来的东西要不就是花架子,要不就是换汤不换药,想来这卡牌也差不多。
“放心,我会让他们留意的。”贺沛山敷衍地对张天师说完就站起身向门口走去,“你好好休息,在出院之前不要再费心了。”
“等等,师兄,我还有一事!”赶在贺沛山出门前,张天师突然想到什么,大吼道。
“哦?还有什么事?”见他面色严肃,贺沛山停下脚步,脸上也滑过凝重,难道又想起什么关于女鬼的线索了吗?
“我的小徒弟唐元……”
听他问及唐元,贺沛山表情一松,笑道,“你放心,他状态很好,我已经派人带他回家休息了,有唐宵照顾,你大可放心。”
唐宵是唐元的哥哥,也是贺沛山的徒弟。
“不,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张天师板着一张脸,鼻孔出气吹得胡子直颤,“帮我告诉唐宵,以后禁止唐元再看动画,要看就去看道法书。”还银子弹杀鬼,简直太不像话了。
泰山崩而不改色的大佬贺沛山难得露出了懵逼脸:……哈???
“不过。”到底是最疼爱的小徒弟,张天师语气一转,“作为补偿和奖励,就用我的工资给他买……”
张天师纠结了半天,终于狠狠心咬牙道,“就买两袋方便面。”
贺沛山闻言嘴角一抽,纠结半天就两袋方便面……抠,师弟你是真抠啊。
辉源小区位于临渊市郊区,是一片依山而建的豪华别墅小区,每户都有单独的院子,三层别墅,独立地上车库,有的房型甚至还配置了泳池和球场。
此时,某栋别墅前的草地上,两个少年正蹑手蹑脚往大门口走,他们身上都穿着黑色紧身衣,脑袋上带着黑色帽子,就连脸上也罩上了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郑哥,咱真要去偷吗?”后面的少年小心地问,“要是被抓到了怎么办?”
“放心,我已经跟小区门口的保安打听好了,我那表哥前两天开车出门后就再没回来,肯定又去哪浪了,他家里现在绝对没人。”郑天拍胸脯保证。
“可、可要是被其他住户看到报警怎么办?”
“哎呀,你蠢不蠢。”郑天翻了个白眼,“除了我那个疯表哥,有几个人在这小区常住,更何况现在都要天黑了。”
辉源小区的环境当然没话说,但生活却不太便利,附近没有商场,最近的超市都在几公里外。因为在这里买房的人基本不常住,只为有个地方度假避暑或放置藏品,最多偶尔带朋友来聚聚会。
“快走,就偷个碗,多简单的事。”郑天翻白眼。
“我还是觉得不太好,万一你表哥回来发现了,你是他表弟肯定没事,我、我……”吴为犹豫不前,他见过郑天的表哥几次,那个叫许言的人脸色总是阴沉沉的,对人更是爱理不理,还是个飙车狂人,听起来就凶凶的。
“嘿呀,放心,我表哥是车疯子,除了车不在意其他的,别说碗了,钱丢了都不会注意到。”
“既然他不在意,那、那你直接跟他要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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