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朝金安镇南边的小河村,虽地处偏远村户不甚富裕,但胜在土地肥沃,常年雨水丰沛,从而保障了村民能够自给自足,日子过得还算太平。
时至盛夏,烈日炎炎,小河村的村民们都抓着上午凉快的当口,把地里的活计全部干完,到了下午纷纷猫在家里躲着太阳。
当然,也有一些闲不住的妇人,在村里的大槐树下乘凉闲聊。
“哎,要我说这田老大是个命苦的,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业,人死了留着独子在这世上还不省心。”
另一个低头缝补衣服的妇人赞同地点点头,又附和道:“就是,正常人咋能被雷劈呢,要我看就是田老大家的田罗平时造业太多,惹怒了天上的神灵哦!”
其余几个没说话的妇人,一个个抱紧了手臂,在大夏天里打了个寒噤,更有人说:“还好田家分了家,不然够这一大家子受的。”
大槐树下的几个妇人就好像唠不够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生生把田罗被雷劈的事情,演绎成了好几种版本,更有甚者说田罗怕是要成精了,但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村妇们,在看到田罗的二姨夫赵老实时纷纷挡住了嘴巴。
赵老实拎着从镇上抓来的药,马不停蹄地往村尾跑去,跑进院子快步闯进屋里,嘴里不停说道:“药来了,全部是按照大师要求抓的。”
罗英接过自家男人递过来的药,转身就要去厨房煎药,还不忘叮嘱自家男人坐下来好好歇一歇,把药放在锅里煎煮,罗英闲不住地再次进了屋里,见道士依旧没有说话,小声问了问:“大师,你看我外甥可还能再醒来?”
其实罗英她自己是知道结果的,却还想问一问,就好似这样就能把外甥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一样,她不是不知道自家外甥的性子有多恶劣,但她阿姐就留了这么一个独子在这世上,她不帮着帮衬一下,又怎能对得起早年她阿姐的恩情?
被罗英称为大师的是山上清风道观的济昆道士,五年前小河村的赤脚大夫死了,村里距离镇上的医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赶,村民若是有些急症是来不及往镇上赶的,好在济昆道士心肠好,时常下山帮村民看病解难,而且从不收诊费,在村里很是受人尊敬。
一直在炕沿边观察病人的济昆道士,因罗英的话抬抬眼,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淡淡道:“贫道也是第一次撞见被雷劈的状况,再者我先前就看这小子是个十足的纯阴命格。”
“纯阴命格?”罗英有些跟不上节奏,她一个乡野村妇很少研究命格之类的东西,只知道在自己小的时候,自家阿姐就被一个算命的这样说,那算命的还说若没有纯阳命格压制,怕是活不到半百,到最后阿姐也没有找到纯阳命格,所有的一切当真按照那个算命的说的那样。
济昆道士自是不知道罗英此时的想法,他只当罗英不了解他所说的话,耐下心继续解释道:“我就简单点告诉你们,纯阴命格是最招邪祟的命格,这小子之前爱打人脾气暴躁也多数与这个原因有关,如今再遭雷劈,断不能当作小事来处理,弄不好怕是再也回不来的。”
罗英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有赵老实搀扶着自己,她看着炕上面色惨白的外甥,那面容与自家阿姐离去时的面容相重合,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嘴里还不停囔囔道:“阿姐我对不起你啊,没有照顾好罗儿,我对不起你和姐夫啊!”
济昆很显然招架不住女人的哭嚎,他眉头微皱,连声制止道:“人还未死,哭什么,你们且随我去镇上找仁义医馆的老先生看一看再做打算,实在不行就与我去观上找我的师祖看一看,办法总归是有的,但人不能总是这样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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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罗浑身刺痛,双眼怎么睁都睁不开,四肢更是不能动弹,他听着外面叽里咕噜的交谈声,剑眉微拢,这是哪个地方的语言?这不是他大脑潜意识里所了解的方言,更不像他所熟知的汉语,而且最为诡异的是他居然能听懂!
慢慢的田罗睁开双眼,侵入眼帘的是与平时陈设不同的古朴小屋,屋子不大但胜在整洁,除了自己如今躺着的土炕之外,能称得上是物件的就是窗户下的小木桌,还有几个供人休息的凳子。
依据田罗的判断,这里不可能是医院更不可能是老家,老家所在的农村,土屋都已经被官方推了,早在他考上中医大学的时候家里就已经都是大砖房了,断不可能是自己眼前的光景,可这里又是哪里?
渐渐收起飞奔的思绪,田罗开始回忆自己在此之前所做的事,脑子因自己不停的回忆而开始不断阵痛,但他并没有放弃思虑,他想知道自己之前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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