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成这样,也只会回一句“不对”的重越圣尊啊。
华如真弯起唇角, 继续道:“如果你真有你说的对我那么好, 我怎么会这样对你呢,你确定你说的每句话都是为我好吗?包括按着我头让我给外来人道歉这件事?”
“就因为我在你闭关的时候, 按照不太合乎你的方式守护了这一方天地?我不是你, 我当然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
“你说我反你,可见你就是不信任我啊。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没有让那些人改过自新呢, 也正因为有他们在,你不在的这漫长岁月, 东旭神域依旧健在,陨神谷依旧超然。”
吴骇都快听不下去了,扪心自问华如真,你这话是不是太没良心, 重越被困心牢之中, 唯独你华如真最高风亮节,他若不信任你, 他甚至都不会有今天。
好在重越现在心结已解, 叹了口气, 道:“还是不对。你说完了吗?”
重越胆敢闭关那么多年不出,也是因为相信各大势力团结与共, 没那么容易分崩离析, 有他无他, 大陆依旧欣欣向荣。就冲着抵御外敌的凝聚力不难发现这点。
同样的, 就算没有华如真以及华如真麾下那些人, 大陆依旧会顺其自然地繁荣昌盛下去。若真有外敌,哪怕换个领袖,也照样能达到联手对战的效果。
而华如真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用最复杂的方式,最大的牺牲,来解决一个明明可以用谈判轻易解决的小问题,最后还有脸用多少能人异士,用大陆凝聚力来给自己邀功。更没有意识到今日的大陆凝聚力,是由至圣药尊、祁白玉以及无数有远见卓识和巨大魄力的能人异士、前辈先贤耗尽无数岁月缔造的。
真正为大世做贡献的人,不会居功自伟,那些不声不响陨落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多。
“哪里不对了?”华如真道,“是说你并不卑鄙,还是说……”
重越抬眸,道:“你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也并不是被我拒绝之后才开始变的,你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华如真随意的表情总算变了,几分狰狞,几分嘲弄。
重越盯着华如真,继续说:“你之所以会对我坦白所谓的心意,并不是你想跟我关系更进一步的明示,而是你打算跟我划清界限的一次决裂宣言,不带半分戾气,却也不留半点余地。
“你明知道会被我拒绝,自那之后,你就有了死心的理由,恨我的理由,也有了充分与我作对的理由,好似赌气一般,之后所行之事性质却十分恶劣。”
“但你要的就是利用自己所谓的那份不纯粹的痴心,来换取我对你的歉疚之意,进一步拔高我对你的容忍度,好让自己之后行事更顺畅点。”
华如真轻嘶一声,震惊之余,很是嫌弃:“重越,你的内心好阴暗啊。”
吴骇顿时有种拍案叫绝的冲动,这段位,他以前觉得药尊已经算是能说会道的极限了,没想到江山代有才人出,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重越道:“我原本想说你挺聪明的,可你都这么说了,倒让我觉得你早就意识到自己阴暗面,不愿暴露,小心藏起来,其实有改过自新的余地。这种想法也在你意料之中,你真是厉害,既骂了人,又让人体谅你的苦衷。”
华如真摇头说:“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想。”
重越说:“我也一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华如真洗耳恭听,重越道:“当年,你是因何中毒?在最后决战的时候,右臂断口处伤势无法愈合,当真是药尊提前给庄岫的剧毒么?”
华如真理所当然地道:“你们不都说是药尊干的吗,都是陈年旧事了,下次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不远处来了一队人,为首的那位器宇轩昂,昂首阔步,眼下余光俯视着一干人等,唇边勾起的弧度也别具嘲讽意味。
“所以,那当真不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毒么?”重越道。
华如真的脸色难看了一刹,笑出声:“重越你过分了!”
“你说着不想牵连其他,声称悔恨,黯然离开,都以为你会毒发身亡,可没多久你又活着回来了,说你身上的毒平白无故消失。能让徐尊都束手无措的毒,却在药尊离世后无端消失,有人怀疑药尊,更多的人怀疑是白玉,却从未有人怀疑你。你写个‘毒’字试试,或许也有类似的效果。”
“我不下毒,只是不想让你想到那个会让你伤心难过的人!”华如真道,“我发誓从未毒害过任何人!”
重越道:“那是自然,你的毒,毒不死人。你不用,因为一旦你使用这招,至少瞒不过我。”
华如真道:“重越你真是……太会冤枉人了!”
重越道:“那如果你所言非虚,你是真心喜欢我,你会容得下祁白玉么?”
“在你眼里我心胸是有多不宽广。”华如真语气埋怨。
重越不受影响,继续道:“你后来悔恨自己若是没有中毒,就能救下白玉,至少也不会让白玉死得那般冤枉,说都怪自己。所有人包括我都说不是你的错,但你执意要离开,甚至不告而别,我一直想不通那样重情重义的你,为何要那样对我,这才一直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可若是你本性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不是么。”
“你把我想得太龌龊了!”华如真一副跟他开玩笑的语气,说,“照你这么说,我反你有什么目的,若是如你所说的是为了取你而代之,那我当初为何要给自己下毒,我处在巅峰之境,我与你一同对付药尊,如今我的威望也不会亚于你。”
重越听到这里浑身血脉都凉了,难以置信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反我的目的是为了取我而代之?”
“你敢说你没这意思?”华如真被重越的语气弄得挺不快,陡然反应过来他方才语言有失,但要收回来已经来不及,表情有些难看。
至圣药尊给重越上的最有用的一课,就是他说话乍听之下都是模棱两可,听出什么意思取决于听的人什么品行。
以及是人都知道,成为至圣并不是斩了至圣方能成,相反斩了至圣反而是重越身上一个抹不掉的污点,也是不少老顽固宁死不服他的原因。
此人的心思昭然若揭。重越也不想跟华如真掰扯那些是人都知道的问题,他只是想把一切都说开,直接道:“你当然不想斩至圣,斩至圣可没什么好处!关键是你莫名其妙身中剧毒,下毒元凶自然而然落在了断你手臂的庄岫身上,华艺为了护住你性命,就会对庄岫出手,这样势必会激怒庄岫,说起来,你甚至从未解释过一句你和华艺关系清白的话,庄岫误会你或者就在你意料之中。他趁机扯个由头断你手臂,你的计谋就已经成功一半。”
重越继续说:“成功一半的意思是,他俩恶斗之下,必定会有至少一人陨落,或者同归于尽。活下来一个,极有可能是华艺,毕竟庄岫爱华艺爱得深沉,宁可死也不会忍心伤华艺半分。
“只要让庄岫死在华艺手中,就能成为华艺心中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而你也就一下子解决了两个眼中钉,三个,四个,不,包括我在内,其实是五个。“
“你居然说自己是我的眼中钉。”华如真笑得自嘲又无奈,“你真是……太迟钝了。”
重越道:“你断臂之痛,反击却不是对准庄岫,而是朝着至圣药尊而去,实则隐藏手段对准了我,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祁白玉替我挡下了攻击,你甚至没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率先呼天抢地哭嚎崩溃,喊着让药尊救人,药尊不答应,成功把我的仇恨转移到了药尊身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像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一样,但就算你说的不错,”华如真道,“但这能怪我吗?”
“没人怪你。你的绝招大多总是不耻下问寻求我们的点拨,谁都不介意帮你一把。真是讽刺啊,你对付我们的绝招,正是我们点醒你的,所以这能怪谁呢?”
重越再说起这个,只觉得就像滔天洪水冲垮堤坝般,一泻千里,很多谜团再清楚不过。
药尊为何不过来,其实那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药尊最为器重的接班人死了,稍微大胆猜测,药尊自己或许也是蒙的,以及看到当时复杂的情景,被重越这位“亲儿子”不惜以死拼杀,药尊只说了一句话,意思是你们都不行。
白玉不行是白玉儿女情长还死了,重越不行是他看不穿身边的那人包藏祸心,而那人不行是,他从头到尾没安好心。
“斩杀至圣药尊的我,本该是被人人喊打的那个。”重越道。
“而最无辜,最独特,战力举世无双,新道统的创始者,却遭受无妄之灾被剧毒重点招待的你,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至圣。”
华如真居然听得很起劲,甚至还给他鼓劲:“有趣。”
“但你忽略了我这个变数,”重越道,“我不认为至圣是世间所必须的,我甚至不喜至圣这个称谓,我不愿意让我都不愿接的重担落在你头上,所以纵使万般不自在,我也还是临危受命,而且超乎你的所料,我做得居然很好。”
华如真忧心忡忡,关切道:“重越你,不太像你。以往从未听你这样自吹自擂,你总认为自己还不够好,你总在想办法进步,而今你开始骄傲了,真的不太好。”
重越心结已解,已经看透这个人,道:“你不懂。”
“以前的他才叫不正常,现在这样多健康积极向上!他也得接受自己不是,他也需要认可自己,一个人若是得不到自己的认可,病急乱投医,岂不是很容易被有心人影响,听信些不够境界的大放厥词之语,平白让自身境界倒退,”吴骇瞥了眼华如真,道,“到了他这个层次,能给他解惑的已经不多,你还远不到至圣境界,哪来的自信指点至圣,狂妄自大!”
“我和重越说话呢,你闭嘴。”华如真很恼火,哪怕重越在指责他,那也是在跟他说话,在生他的气,满心满脑子想得都是他,他在重越心里的地位还是无与伦比。
“他是我朋友,你说话放尊重一点。”重越维护吴骇。
华如真的表情变了,对上吴骇,毫不掩饰敌意,见他好像不以为意的样子,立刻冷笑一声,反过来嘲讽重越道:“一口一个朋友,可人家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朋友出力,他可曾把你当回事,至于如此捧着他?平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无妨。”重越融合了无数次轮回的记忆,自觉跟吴骇老交情了,交流毫无障碍,不像眼前的华如真,说得半天,对方还继续当他是傻子。
“重越当然是我朋友,”吴骇笑了,“若不是把他当朋友,我何必费尽心力把他请到这里来呢,倒是你,你跟他算个屁的朋友呢。他身边有你这样的人辅佐,倒了八辈子霉,真是祁白玉不在,否则哪有你嚣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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