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二夫人想的简单,但她夫君侍读学士就知道的更多了点,他这么多年被打压,都是因为当初跟严首辅走的很近。
但对于严首辅此事,侍读学士是复杂的,一方面觉得当初先皇软弱无能,全靠严首辅才能让朝廷上下整肃,现在的陛下从严首辅手中接过的江山,更是整治后的海清河晏。
其中严首辅多少功劳,侍读学士不敢说,但总觉得能培养出石家兄弟这样坚定主战派的首辅,似乎不像旁人说的那么不堪,那么主和。
特别是别人不知道,但侍读学士是偶然碰见过茂承陛下跟严首辅谈天说地,陛下对上严首辅像个小辈一样,完全不像外面传闻的,两人势不两立。
这些事情都埋在侍读学士的心里,一句也不敢说出。
所以严首辅厌恶宁远侯为首的这些人,那在陛下的心中是不是一样讨厌呢?
如今关乎爱女的婚配,侍读学士不得不赌一把,让殷二夫人跟殷皎月进宫去求皇后娘娘。
若是赌对了,帝后二人真的不喜宁远侯等人,那皎月的一生就还有救。
赌错了,那这官还做什么,这样的皇亲国戚,这样的皇帝皇后。
还有什么好效忠的。
可以说殷二家来皇后哭诉,已经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了。
严清悦虽然对政治迟钝了些,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宁远侯这人,受祖父的影响,严清悦一直不喜他。
再加上这次给小产的孩子立为皇太子,宁远侯又出来说三道四,严清悦虽然不在乎那些虚名。
可这宁远侯都打脸打到自己头上了,殷皎月这事,严清悦是说什么都要管上一管的。
严清悦突然想到,既然如今自己跟宁远侯的矛盾已经这么大,再扩大些也无妨。
见皇后意动,殷二夫人想到丈夫说的话,试探道:“娘娘,我夫君当初承蒙严首辅指点,至今不敢忘严首辅之恩。”
严清悦猛地抬头看向殷二夫人,似乎怕皇后不信,殷二夫人又道:“当初我丈夫来都城赶考的路上,若不是严首辅出手资助,早已没科考的盘缠,严首辅对我家乃是再造之恩一般。”
这么说严清悦倒是明白了,怪不得同样是殷家兄弟,怎么就一个是正二品的督察院右督御史,另一个只是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
想必祖父去世后,被茂承打压的人当中就有殷二夫人的夫君。
有着这曾关系,严清悦少不了要更尽心些。
严清悦有心想跟宁远侯打擂台,又有祖父的关系在,这下直接说道:“原来还有这层缘故,这么说来,皎月跟我也是有缘,以后不如每日进宫陪我说说话可好?”
殷二夫人听此惊喜的很,但惊喜过后又有些犹豫,毕竟皎月未嫁之身,跟皇后娘娘非亲非故,这么天天进宫,难免会被人以为是给皇帝选妃。
严清悦看着殷二夫人也不觉得她多事,天下父母,要是都如殷家夫妻这样,不求女儿为自己家族带来什么,只求女儿嫁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过的顺心如意就好,那该多好。
说实话,不管是当皇帝的妃子,还是年龄已经快五十岁的侯爷孙子续弦,放在不爱孩子的家中,估计欢天喜地的就送过去了。
但殷皎月的父母却百般苦恼。
这点严清悦心中早有算计,她这么久也算想明白,若是上辈子茂承无意伤害自己。
只是去东南府打仗的时候被人钻了空子,那其中能对自己有威胁的也就是两个人。
上辈子能自由在宫中的李饮月跟苏暄妍,恐怕有最大的嫌疑。
到底是她们谁做的,还是说两个人都有掺手,等让她们一起进宫仔细看看就知道了。
严清悦笑着对殷二夫人说道:“宫中有几个嬷嬷,品茶插花下棋弹琴无一不精,一会我让人问问,谁家有女孩子愿意过来学的,专门在未央宫里给他们找个大殿,在里面练习。”
转而严清悦又对殷皎月说道:“既然来了这里,就要用心学习,等你拔尖了些,我便会对外面说,皇后亲自给你挑选夫婿,想必茂梁也不敢再来找你。”
这让殷二夫人眼前一亮,有了皇后娘娘的话,这是真的放心了。
说完严清悦又对殷二夫人说道:“你家既然是我祖父之前庇护过的,以后若是说出去也要硬气些,一切由我来给严家撑腰。”
别的话还好,等殷二夫人将这话原原本本的讲给侍读学士听过后,这侍读学士,反复从其中品出了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以前严家倒台,皇后也未站出来做些什么,怎么到了今天却说要替严家出头?
侍读学士自然不知道,当初严首辅走之前再三叮嘱严清悦不许以严家的名义做什么,更不允许严清悦结合严家党羽跟茂承作对。
如今严清悦这么做,显然是有些违背祖父的意思。
但严清悦心中另有打算,这些事情就不是殷家能知道的了。
虽然一头雾水,可殷家既然受了皇后娘娘的恩情,这种事自然什么话也不说,听皇后的吩咐来做。
跟在后面的殷皎月看着父亲母亲为她的事操心,哥哥也是无心读书,一直为自己担忧,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殷皎月心想,有时候真的烦自己这张脸,若是生的丑陋一些,是不是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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