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跟你玩了!”冯晏不觉得在说实话,反而觉得邵瑜一直说自己母亲坏话,他终于受不住,气呼呼的跑了。
邵瑜还是坚信自己看到的,朝着他的背影扬声说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若真同为亲生子,为何会如此区别对待。”
邵瑜活了这么多世,倒没有什么交浅言深的顾忌,他看冯晏面相也是良善之人,只是被奸人所害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加之他心中另有谋算,才会出言提醒。
冯晏半途跑了,但邵瑜自己还是要逛的,苏州城内还算繁华,他随意看了看,索性家里有钱,遇到新鲜的全都大手一挥:买。
他这个街逛得十分如意,但就苦了跟在他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下人们。
冯晏这头却越想越气,又找了一帮狐朋狗友在一处喝酒。
“晏哥儿,你不是在陪什么京里来的贵公子吗?怎么还有空找我们?”有人问道。
“别提那个破公子!”邵晏心下气愤,朝着他们吐起苦水来。
吐着吐着席间有个人突然哭了起来。
“赵华,你哭什么啊?母亲被咒的人是我,你哭什么?”冯晏没好气的问道。
赵华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我家里继母,她从不苛责我,但她也压根不管我,可是她不管我,却对着我弟弟严加管教,弟弟夜里多喝了一杯水她都要问得清清楚楚,弟弟屋里丫头多抹了一点胭脂她都要不高兴,我弟弟天天被她耳提面命要读书,他长这么大都没沾过一滴酒,我也不是傻子,她人不怀,只是压根不想管我这个不亲生的孩儿而已,他们都说,父母管教子女,越严才越好,我本以为晏哥儿你跟我不一样,没想到你母亲这般区别你和弟弟,原来我们是同病相怜……”
冯晏愣住了,喏喏问道:“父母管教子女越严才越好吗?”
“那当然。”赵华理所当然的说道。
其他人却是愣愣的,他们跟冯晏、赵华不一样,要么是家里小儿子,要么是家中独子,家里都是往死里宠的,只要求他们玩得高兴,至于上进之事,虽然偶尔会提几句,但管着管着就不舍得了,也就随他们去了。
“我其实也想我继母管着我,虽然我弟会嫌她烦,但如果不是真的为了我弟好,她怎么会为我弟做这么多呢……”赵华又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娘是亲娘,她只是疼我,不舍得我受累。”冯晏大着舌头说道。
赵华直接说道:“亲娘哪有不管儿子的,谁家不是管教长子疼爱幺儿的,你看看他们家,也就你家反过来了,说不得那贵人说的就是对的,她肯定不是你亲娘!”
冯晏直接拿了酒杯就往赵华身上砸,骂道:“胡说,我才不是你,我有娘,我是亲生的!”
见冯晏动手,一旁的朋友们赶忙上来拉住他。
“你跟我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没人管!你肯定也没有娘!”赵华气呼呼的说道。
“我不是!”冯晏睁开了朋友们,气得跑出了酒楼,想要回家质问一下母亲,但他还有点脑子,觉得自己此时满身酒气,这个点回家若是让冯知府看到了,恐怕会责怪他没有陪好邵瑜。
冯晏想了想,最后逼着身为他小厮的奶兄蹲下来,给他当人梯,踩着对方爬上了围墙,他在墙上还没站稳呢,就一个打滑栽了下去,他奶兄也是个木楞的性子,立马在外面大声喊道:“大少爷?大少爷?”
“闭嘴,小声点,我好着呢!”冯晏虽摔了一个屁股蹲,但一来围墙不高,二来落在草地上没受伤,反倒将人砸清醒了一些。
冯晏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却发现这里正好是弟弟的院子,他有些奇怪为何弟弟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喝多了酒嗓子烧得慌,打算去弟弟房中讨一口水喝,只是走到屋外廊下,却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跟他比什么?这有什么好比的?”冯晏听出这说话之人是冯夫人。
“是啊,我怎么能跟大哥比,大哥才是母亲的心头肉,我不过是路边的野草而已,母亲偏疼大哥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算什么东西!”
冯晏听着他弟弟这般满是埋怨的话语,刚想迈步进去劝一劝弟弟,就听着冯夫人接着说道:“你胡说些什么,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根本就不是我亲生的孩子!”
冯晏听着冯夫人亲口说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劈。
“母亲何必拿这种假话哄我,您更疼谁我一眼就知道,从小到大他要什么给什么,如今京里来了贵人,也要他去陪,偏偏拘着我在家里读这些劳什子书!”冯晏听见他弟弟满是怨恨的声音。
冯夫人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京里的贵人,不过是个不能承爵的次子,还要费心谋夺未婚妻的家财,这样的人跟破落户一样,有什么好见的!”
也不怪冯夫人这般看待邵瑜,邵瑜人未至,京中的信先到,接着又请了薛山长过来,一副生怕此事不能成的样子,这般急吼吼的模样,她自然就觉得邵瑜是在费心谋夺家财。
“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你心里只有大哥。”
冯夫人为亲儿子百般筹谋,最后却被这样误解,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说道:“我的儿,读书才是正途,你如今已是小童生,等明年考中秀才,再送去白云书院读书,读个两年考上举人,日后前程就有了,而你大哥,被我纵的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只知吃喝玩乐,日后如何跟你比?等我儿科举有成,到时你父亲自然知道你和你大哥孰轻孰重,我的儿,母亲这般细心为你筹谋了十几年,才有今日的局面……”
冯夫人接下来的话他没听清楚,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出了院子,遇上别人打招呼也不回应,最后被冯知府给拦住了。
冯知府闻着他一身酒气,不高兴的问道:“不是让你陪着邵世侄吗?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小兔崽子你还敢喝酒!你看看人家邵世侄,比你大不了多少,如今行事举止有度,再看看你,看到你我就来气!”
“爹……”冯晏嘴一咧,立时就哭了出来。
冯知府见到这个长子也觉得头痛,小时候还是个乖乖巧巧的孩子,越大却越不成器,成日在外面惹是生非,因而他每次见上总要骂上两句,偏偏这个长子也是个头铁的,回回都要跟他顶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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