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无父无母,将师父和道观看得比天都重要,闻言立马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动作慢了就被师父嫌弃了。
一旁的张里长闻言也缩了缩脖子,心下难免觉得邵瑜对徒弟太过严厉了,但顶着邵瑜如有实质的气场,也不敢替小姑娘说一句话。
两人再次匆匆下山,张里长也没什么法子对付劫匪,因而双目灼灼的盯着邵瑜。
“劫匪前日受了伤,没有那么快好,我们与其等人家打到我们头上来,不如主动出击,趁他病要他命。”邵瑜说道。
张里长被吓了一跳,立马说道:“劫匪身在何处,我们也不得而知,这该如何寻找啊?且咱们庄子里人手到底不足,只怕不是趁火打劫,反而成了羊入虎口,不如跟前天那样,咱们就在小树林里埋伏……”
张里长的担心邵瑜也懂,毕竟任谁看来,他此时的想法都是异想天开。
“若是等劫匪养好了伤,肯定会再次过来,上一次在小树林里设伏成功,是因为劫匪心里没有防备,这计策一次能使,若是再使,劫匪早就有了防备,只怕还会趁这个机会抄了我们的后路,如今要么乘胜出击,要么整个庄子的人全都搬离此处。”邵瑜说道。
五里庄的人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田地、房屋、亲人全都在这里,对于农民来说,没有什么比土地更加重要,失去了土地就只用等死,且庄子里家家户户都有壮丁入伍,虽然知道如今这世道,入伍的兵卒想要活下来很艰难,但整个庄子的人心中都怀着等亲人归来的希望,若是整庄搬迁,等他们解甲归田,恐怕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因而,五里庄的人哪怕被劫匪杀上门来,也从未想过要举家搬迁。
张里长很快便做了决定,虚心问道:“道长,您说,我们该如何主动出击?”
“大前天下了雨,地上的泥土还算松软,想必那些劫匪逃窜时马匹在地上留下了脚印,而这两天都没有下雨,那些马匹的足迹应该还没有消失,我们不妨先顺着这些印记,试试能不能查探出那些劫匪窝藏的地点。”邵瑜说道。
马匹作为古代主要的交通工具,根本不是穷苦人家能够拥有的,五里庄最富裕的人家,也只是拥有一头牛和两头毛驴,近期附近也没有车马往来,那么路上的马匹足印应当都是出自那些劫匪。
庄子里抽出了二十个男人出去查探马匹足印,而邵瑜,却没有出门,而是留在庄子里教着大家如何制作简易的工具,以及毒药。
邵瑜教的并不是复杂的东西,而是用木材便能制出的弓箭,以及一些设伏用的竹排,这样制作出来的弓箭因为箭矢并非铁质的缘故,因而杀伤力有限,但对付一群连甲胄都没有的劫匪来说,尖锐的木箭已经足够了。
而所谓的毒药,也只是邵瑜拿出几种草木样本出来,发动庄子上的老老小小,全都去山里寻找这些草药,草药寻回之后将汁液涂抹在木箭里,这样也能起到辅佐的作用。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实在是太穷了,整个庄子都很难凑足多少铁制品,就连人手配备一件武器都是难如登天,相比之下,劫匪们人人都配了一把兵刃和马匹,就显得十分奢侈了。
很快,派出去的人带回了劫匪藏身的地点。
五里庄的壮丁全部入伍,留下来的全是老弱病残,派出去的也全都是老人家,这些老人虽然没有足够的力量,但个个都活了大半辈子,因而经验更加丰富,那些劫匪也并没有刻意去掩盖马匹的足迹,一来他们自觉躲进了深山老林,并不会被人查找到踪迹,二来,他们虽然在五里庄吃了败仗,但却觉得这只是一次成败而已,并不认为五里庄的老弱病残们敢主动出击。
说到底,劫匪们也只是一帮乌合之众罢了,他们之前之所以战无不胜,并非是因为他们厉害,而是各地因为壮丁入伍的缘故,家宅里留守之人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二来官府自顾不暇,没空理会这帮人,且也不愿意花费大量的气力来剿匪,因而才纵得他们这般逍遥法外。
劫匪们如今正扎营在一处离大青山不远的山坳里,他们可从没吃过这种暗亏,因而所有人都一心想要将场子找回来。
“大哥,怎么还有五个兄弟陷在里面,难道就要放弃他们了不成!”有劫匪一脸气愤的说道。
那为首的大哥,闻言立马说道:“都是自家兄弟,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吃苦,等我们伤好了,立马就杀将回去!”
其他劫匪立马纷纷应声。
邵瑜此时拿着的武器之前从劫匪身上缴获的一柄弯刀,带着五里庄的男人们趁着天黑往山上摸,等走到了山脚下,邵瑜朝着他们比了个手势,接着说道:“我先去解决了盯梢的人,你们按照我说的,将东西埋伏在几个重要的路口,堵住他们的后路。”
黑夜里,五里庄上一群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全都敲了一下手里的弓箭表示应声。
邵瑜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这些人沉默着跟在邵瑜身后摸黑上了山,很快,他们就见到了一座用简易木桩围起来的山寨,寨子里此时点着火把,寨子外有四五个劫匪在巡逻。
邵瑜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趁着巡逻劫匪不注意,便一刀将人抹了脖子,对方连声音都不曾发出来,便被邵瑜放倒在地上,用了同样的方法,邵瑜将所有巡逻的劫匪全部干掉,接着自己一个兔起鹘落,便翻身进了山寨里。
寨子里此时灯火通明,一堆劫匪们全都聚集在一间大屋子里,邵瑜悄摸摸看了一眼,知道这帮劫匪是晚上开会,因而全都聚在一起,他没多少害怕,直接将身后的简易弓箭拿了出来,一箭直接从院子里射向坐在主位的劫匪老大。
他这一箭,正中眉心。
哪怕是木质的弓箭,此时也足以要了那劫匪老大的性命。
“什么人!”
“大哥!”
劫匪们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大半的人呼啦啦的往外跑,而邵瑜此时已经化为一道黑影向寨子外跑去。
等到劫匪们冲出来的时候,首先见到的不是巡逻劫匪的尸首,而是六个身影在黑夜的树林里奔跑,跑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大家分头追!”二当家当即下了命令,如今老大死了,他心中要说没想法是完全不可能的,他二当家当久了自然想要往上升一升,如今大当家骤然横死,二当家就是实际的大当家了,只是他要坐稳这个位置,当然是需要一定的威望。
而这个威望,完全可以通过替大当家报仇来树立、
二当家在一瞬间脑海里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刻这般清醒,他也带着一队人跟在一个黑影身后,他心中已经想好了,这个黑影是不是那个放冷箭的人并不重要,只要自己抓到对方,对方就必须成为那个放冷箭的人。
也正因如此,二当家十分努力的追赶着眼前的黑影,但寨子里七位当家的,却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想要借机上位,几乎在看到六个黑影的那一刻,还活着的六位当家立马每人选了一个方向追赶,所有人都怀着和二当家一样的心思,因而他们在追赶的过程中都十分卖力。
二当家追着黑影往山下跑,这完全是下山的路,越跑他心下越是觉得不安,只是他的手下都跟在后面,若此时退却了,只怕回头会因此被另外几位当家嘲笑,因而他如今骑虎难下,哪怕明知前方可能会有波折,他也回不了头了。
被二当家紧追不舍的赵家二小子,此时拼尽全力在跑,他身上背着的弓箭因为奔跑的缘故,险些将他的上半身勒成两半,他觉得自己身体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坚持不住。
但是一想到家里年迈的母亲,和还未嫁人的妹妹,他压根就不敢停下来,只能硬着头皮往山下跑,索性的是因为劫匪匆忙出来,此时也没有骑马,赵二和对方的距离虽然一直在接近,但却还没有到对方能够攻击的距离。
赵二玩命一样的往前跑,终于见到了前方黑漆漆的树林里,一棵树影形如大碗的粗壮大树。
而此时,身后的二当家等人,距离追上他也只有两三米了,赵二玩命一样的冲过了那棵大树,紧接着便开始贴着树根奔跑。
二当家见他这般跑路,心下一喜,以为自己就要抓住他了,但刚刚跑过那棵大树,脚底就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紧接着,他身边传来接二连三的声音。
二当家一群人全都被地上陡然拉起的一根绳子绊倒,然后一头往前栽倒,他们倒下的地方却早就挖好了陷阱,陷阱里全都竖着尖锐的竹排。
一时间,哀叫声响起在这座山的好几处地方。
邵瑜此番也没有再手下留情,直接让众人就地杀了这群中了计的劫匪,毕竟庄子上全是老弱病残,哪怕抓住了这群劫匪也无用,就算他会制毒也喂不饱这么多劫匪,还不如直接就地处决。
邵瑜一向不主张的行为,但如今生逢乱世,各路大军混战,便是他想等着官府裁决,也不知道裁决的过程中,官府会不会换几波人。
追出来的人,几乎是山寨里的主力了,邵瑜将这些人料理之后,接着带着五里庄的人往山上跑,虽然都是一群老弱病残,但已经有了前面的大胜激励,又有邵瑜的指挥调度,所有人竟然都杀的虎虎生威,将留守的劫匪们杀得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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