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地方是哪里,那一定是水路。
□作者闲话:
390、重返南江府
张管家的选择是正确的,在张管家抱着小皇子带着几位侍卫登上前往松江府的船之后,几
路追兵相继赶到,只是比张管家晚了半日,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搭上船后,从松江府发出的檄文
已经出了南江府,张管家几乎是一踏上松江府的地界,就被人给保护了起来,虽然李若松和成
栋不清楚张管家会从哪里过来,但是几处必经之路都安排了专人等候,小皇子这才算是彻底脱
离险境。
熊若杉从接到消息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周谨言一步不离的守在熊若杉身边,生怕他想
不开,不管他和熊若枫之间因为生母的事情有过什么样的心结,后面这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不是
假的,也不是没有过值得怀念的日子,哪怕是周谨言,想起熊若枫的笑脸都会觉得鼻酸,更不
用说几乎是一手将熊若枫带大的熊若杉了。
李若松和成栋却顾不上难过,熊若杉有资格难过,因为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作为兄长
,他可以什么事情都不问,什么事情都不管,去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对于李若松和成栋来
说,南江府发生的事情不啻于另外一场战斗,这种内耗是李若松和成栋最不想看见,也一直都
极力避免的事情,其实成栋早就想过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或者说他们这一家人,
与朝臣们必然会有一次你死我活的争端,他也早就做好了慨然赴死的准备,成栋一直以来所做
的事情是用一种新的体制去顶替掉另外一种体制,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触及某些人,或
者某些团体的核心利益,可头已经开了,容不得成栋退缩,即便是他想要退缩,对方也不会给
他投降求饶的机会,成栋非常清楚,他们一家人的下场只有两种,屈辱的死,或者光荣的活。
唯一让成栋觉得意外和愧疚的,是熊若枫承担了原本应该由他们承担的结果,熊若枫,作
为刚刚登基两年的皇帝,死在对新政不满的朝臣手中,成栋觉得这都是他的错,他太过心急,
他太想避免前世经历过的那百年耻辱岁月,有时候他的想法其实完全不切实际,可基于对他的
信任,对他的包容,不管是李若松也好,熊若杉也罢,都在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去想办法,成
栋何尝不知道那些大臣究竟有多难打交道,可偏偏没有任何人找到他头上,没有任何人指责过
他,没有人说他异想天开,不是没人说,而是没人说他,那些人的矛头全部都对准了挡在他前
面的几个人,他的爱人,他的弟弟,他的家人,他的亲友,不是他多么的厉害,而是他足够幸
运,有这么一群愿意护着他的人,坚定的陪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甚至是拉着他往前走。
成栋看着怀里的小皇子,才出生几天的孩子,因为这段日子生病和吃的不规律,瘦弱的不
像话,哭声小的可怜,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够继续这样下去,不能借着自己喜欢研制武器的借
口一直躲在其他人的身后,不能再让其他人承担自己带来的一切后果,成栋想,也许,是时候
让自己直面风雨了。
李若松正在向军队下达一级战备令,这是南楚最高级别的战斗准备命令,所有现役、退役
的子弟兵全部接到集合、召回的命令,北边的战事李若松给王子清下达了死命令,要么在两个
月内解决战斗,彻底将大赫给灭掉,要么他自己提头来见,李若松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耗在北
边的战事上,大赫已经是强弩之末,就差那么临门一脚而已,李若松并不认为这一脚有多难,
只不过是王子清希望能够多磨练磨练那些新加入子弟兵的年轻士兵,这才让新兵连和老兵混杂
在一起,轮流拉到前线去练练手。
李若松没有反对的原因在于他非常明白实战和演习之间的区别,没有上过战场见过硝烟的
士兵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对于王子清的练兵方式,李若松是赞同的,也是希望能够大力推行
的,可现在,李若松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出现了偏差的,若不是北边的战事迟迟不能解决,
他们也不会小号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在这边,如果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这里,南江府也不会出
现这么大的变故,熊若枫也因此丧了性命。
对于李若松来说,这不是意外,不是事故,而是失职,是他作为全军最高统领的失败,他
收复故土不是为了让南楚内乱,不是为了让这些朝臣们有心思合适时间去谋划如何杀掉皇帝,
不是为了让他们想着能够自己捞到什么东西,如果他们这些军人在外面浴血奋战,只是喂大了
某些人的胃口,那么,李若松觉得,也许,自己也该反省一下自己之前的态度,一味的忍让到
了最后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而不是心有悔悟。
这边给王子清下达了尽快结束战争的命令,那边又让王子泽加快北边流寇和南边土匪的清
理,情报局那边也做了整顿,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一点风声都没有透漏出来,总让李若松
有种不太对的感觉,就算是他们的保密级别非常高,但是情报局的人是安插在各个地方的,没
准你去的哪个小酒馆里店小二就是情报局的工作人员,也有可能路边农田中的农民是情报人员
,有时候情报局的人究竟是谁,连成栋都不知道,他们都是单线联系,即便下面的人被识破了
,上层的人也能够迅速脱身,不至于一个人被找了出来,一串人没了性命,可这样也有非常明
显的坏处,出了问题很难追查到底是哪个环节脱节了。
军令、政令不断的从松江府传出来,被飞速送往南楚各地,南江府中的局势开始得到控制
,纠察局的人仍然将议政大楼围的紧紧的,里面的人就算是高喊着投降也没人打开议政大楼的
包围圈让人出来,所有参与此事的朝臣家小全部都被抓了起来,个别逃跑的也已经被缉拿归案
,每天不间断的有人朝着里面喊话,当然,不是什么投降不杀,而是告诉他们今天又有多少人
被抓了,哪些是他们谁谁谁的家小,哪些是他们谁谁谁的有人,哪些是他们谁谁谁的同谋,这
种心理战纠察局已经用的炉火纯青,等到五日后李若松和成栋抵达南江府的时候,议政大楼里
面的人已经死的只剩下八个人了,这八个人也都带着不轻的伤,听说李若松和成栋来了,脚不
沾地的往外跑,求着见李若松和成栋一面,人都没见到就开始喊冤,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说
他们不过是被人骗来的,说他们不会那么傻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来。
李若松和成栋根本不听他们这些鬼话,这八个人被李若松下令先抓起来送到审讯科去,好
好的审审,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纠察局局长在见到李若松的时候就已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李若松回来了,他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成栋抱着小皇子,身后跟着李成和成李两兄弟,熊若杉没有回来,李若松让熊若杉和周谨
言陪着李齐,李齐和李黄氏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李若松和成栋不能陪在他们身边也就算了,
熊若杉是一定要陪着两位老人到最后的,如果这时候让他们俩跟着回来,以后估计再也没机会
陪这两位老人家了。
李良和李陈氏也是毫不犹豫的留在松江府,李齐和李黄氏走后,他们还要接手李家宗族的
事情,虽然李良之前已经是刘家沟李家的族长,但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李良不管怎么说都是要
挑起松江李府这四个字的,回去松江府的这段时间,李良也找了不少人帮忙打听几个关系尚可
的兄弟的消息,在驻地的时候,虽然李家有人找过去,可那都是李良绝对不会去见面和饶恕的
人,除了这些人外,松江李府也不是全部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有几个兄弟虽然是旁系的人,
但是还算是人品忠直,一个家族的兴旺从来不是看这个家族有哪个人做了大官,而是看这个家
族能不能够世世代代的出人才,能不能够将荣耀传承给后辈,只可惜,这么长时间了,李良竟
是一直没有找到这些兄弟的消息。
李若松在知道李良的想法之后,去跟李良谈了很久,李良后来也换了想法,诚然,家族的
人越多,有出息的人才会越多,可同样的,没本事的人也会多起来,与其把希望放在不知道现
在是什么样的兄弟身上,还不如放在李成和成李兄弟俩的身上,李成和成李突然发现自家祖父
对他们俩的课业严格了很多,虽然觉得挺奇怪的,可兄弟俩也没多想,祖父让他们怎么做他们
就怎么做,一点不反驳,让李良欣慰不已,尽管大夫已经明确告知让他们准备李齐和李黄氏的
后事,李良也没有觉得人生无望,毕竟,李齐所带来的一切荣耀和地位,将来李家这两个孙子
完全能够挑起来。
□作者闲话:
391、打虎亲兄弟
成栋拿着一摞文件一边翻看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李若松坐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也在
看文件,成栋突然问道:“楼里那些人,怎么处理?”
李若松淡淡的回答道:“不必理会,让他们在里面待着,条件我都说了,要么他们乖乖的
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要么他们就在里面等死没有第三个选择,之前让他们投降的时候他
们干什么去了?去找小皇子了,找小皇子当他们的救命符,如果不是张叔反应够快,现在死在
里面的就是我们这些人了,一看形势不妙就开始自相残杀,死了那么多人怎么死的?其他人都
死了就他们这几个人活着,他们真的无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绝对不可能手里头没人命
,杀了皇帝,杀了朝臣,还想着让我们宽恕他们,做梦比较快。”
成栋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也是我的错,是我想的太过于美好了,也太过于理想化,
如果我早些醒悟过来,若枫也不会就这么走了,他的皇后我还只是在他大婚当日和第二日见过
一次,这还不到两年,那个小姑娘居然也不在了,若松,你说,他貌似不是被我给害死的?”
李若松放下手里的文件,坐到成栋的身边,他之前就发现成栋的情绪不对劲,只不过那会
儿他自己也要平复情绪,要处理很多事情,所以并没有跟成栋聊过,这十多年下来,他都快忘
了,成栋本质上是个非常容易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的事情他会一直想,反复想,要么最后自
己想通了,要么就是想不通,陷入一种非常悲观的情绪中。
成栋在李若松坐过来之后,很自然的靠在李若松的身上,这么些年下来,成栋已经习惯了
依靠李若松,这种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很多,只是成栋自己并没有察觉,靠着李若松,成栋两眼
看着房梁,说道:“你说实话就行,不用安慰我,我其实早就明白我这个人是个懦夫,既想要
出人头地,又不想直面残酷的场面,既想做出一番事业,又不想承担失败的风险,所以我总说
什么自己只想做些自己喜欢的或者是擅长的事,然后闷在屋子里捣腾些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的
东西。
能用上,我就自鸣得意,觉得自己简直是大功臣,没我的东西你们打不臝那些骑兵,用不
上,我就自我暗示,觉得这里还是太落后了,远远不能跟我前世呆的地方比,若松,你看,我
就是这种人,胆小懦弱不敢面对现实,结果,不该死的人因为我死了,该死的人却没死掉。”
李若松拉住成栋的手,说道:“不能这么说自己,你本来就是南楚的大功臣,你看,如果
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就算是分家了,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过着
这么舒服的日子,搞不好正带着爹娘祖父祖母在不知道什么地方逃难,也可能已经死了,坟头
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没有你捣腾出来的那些手雷炸弹大炮和枪支,我们确实没办法打赢大赫,这是大家早就有
所觉悟的事情,你看,大赫的骑兵可以说是没有敌手的,别说是我们,就算我们这余下的国家
全部都联合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对方,至少,在人数没有达到五倍于大赫的时候,我们一丁
点胜算都没有。
直到你把这些武器弄出来才扭转了我们的劣势,你看,夫郎,你弄出来的东西不管别人再
怎么仿制都比不过你研制出来的东西,地面上跑的,水里头游的,哪个不是你带着人倒腾出来
的?别的我都不说,就那个公路和电灯,给咱们南楚带来多少便利?还有现在正在研制的电报
和电话,听说也快弄出来了,以后咱们就算是距离非常远也能彼此听到对方的声音,这种事情
,以前谁敢想?
而且你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揽在你自己的身上,你要知道,若枫的事情真的要说是谁错了
,我和若杉的错绝对比你的错要大,而且要大的多,如果你用该死来形容自己,那我简直不知
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我自己,我岂不是比你更该死,唔,我想想,比该死更厉害的,嗯,我就
该被千刀万剐了。
之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说这些事情,是因为若枫并不是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他太过心急,也
不会把朝臣们逼到这个地步,我不是在为那些人说话,而是就事论事,若枫哪怕学到若杉三分
之一的本事,也不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治大国如烹小鲜,要有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智慧,若枫是耐性不够,手段不足,智慧也没
发挥出来,一味的想着去压制,去强行改变,用很强硬的手腕和态度去面对那些大臣,其实他
弄错了一点,皇帝和大臣从来不是隶属关系,尤其是对咱们大楚人来说,更是如此,开国皇帝
之前不过是个泥腿子,泥腿子都能当皇帝更何况这些要地位有地位要本事有本事的世家,他们
本来就瞧不上熊家的先祖,只不过碍于目前的身份地位不好说什么罢了,要让他们积极的做事
情处理朝务,他们不一定有那个本事,可要是让他们拉帮结派给朝廷拖后腿,他们一个顶仨,
若枫太低估这些人的破坏力了。
按照咱们之前的构想,皇帝和大臣应该是一种相互制约相互依存的关系,皇帝要依靠大臣
帮他处理朝政,帮他管理那些官员,帮他运作一个国家,大臣则需要皇帝的授权,需要皇帝的
认可,需要皇帝的帮助,同时,皇帝能够约束着大臣,不让他们因为手里有权就为所欲为,大
臣也能够约束皇帝,不会因为一个扶不上墙的废人毁掉一个国家的根基。
这一切的本质是为了让南楚人过上好日子,如果大臣们都不做事了,光靠皇帝一个人,什
么都做不了,可如果皇帝一点权力都没有,完全让大臣把持朝政了,后果会比皇帝独揽大权更
加可怕,因为骂名是皇帝担了,好处是臣子得了,若杉很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他一直
在用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处理他和朝臣之间的关系,可若枫不懂,也可能是我们给了他十足
的底气,让他觉得自己只要有我和若杉的支持就足够了,所以他大刀阔斧的做各种调整,想方
设法的整治那些朝臣,直到踩到了朝臣的底线,最终死在朝堂上,这不能怪你,也不能怪任何
人。”
成栋紧紧回握住李若松的手,伤感的是说道:“不是,还是我们心急了,若枫会犯这种错
误很正常,至少,在我看来是正常的,他是想着要让我们轻松一点才会选择在刚刚满了十五岁
的时候接过皇位,其实他完全可以再等几年,等到他更大一些,更成熟一些,想法更全面一些
的时候再做出这个决定,他没有,因为他顾念着我们。
若松,你说的没错,在这次的悲剧中,若枫不是完全没错的,可这种错误对于一个刚刚十
五六岁的,身居高位的男孩子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对的,只是急切
了一些,就只是因为急切了一点,希望南楚的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那种没有贪官污吏,没
有仗势欺人,没有官官相护的日子,就要被杀掉?就要用这种方式离开人世?若松,楼里那几
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谁来求情都没用。”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行,我也是这个想法,这里面的人,谁都别想逃掉。”
夫夫俩刚刚说完,便听门外有人说道:“将军,成大人,楼里面的人说他们接受一切条件
,只要让他们从那栋楼里出来。”
李若松冷笑一声,对成栋说道:“走,咱们去会会他们,听听他们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这
帮子人,终于想通了,知道自己现在该做的是什么事情,之前让他们出来他们不出来,现在不
让他们出来他们又闹死闹活的想出来,这些人,就是贱骨头。”
成栋勾了勾嘴角,说道:“一起去,让情报科的人也过来,站在旁边听听,他们哪怕有一
句话说的不对,也都给我指出来,省得他们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让他们把我们耍的团团转。”
李若松闻言,立刻命人去将情报科的科长和刑讯科的科长叫到议政大楼前面等他们,夫夫
俩换上各自最正式的朝服,相互看了一眼,并肩朝着议政大楼走去。
当他们俩走到议政大楼的时候,意外的看见熊若杉和周谨言已经站在那里了,熊若杉看见
自家兄长和哥夫,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哥,哥夫,我和谨言跟你们一起过去。”
李若松看了成栋一眼,成栋微微点头,李若松这才说道:“打虎亲兄弟,走,咱们兄弟俩
一起去。”
□作者闲话:
392、潜伏的威胁
李若松和成栋返回南江府不过两日,议政大楼里面的大臣又死了几个,等到熊若杉带着他
们三个走进去的时候,只剩下两个人要死不活的坐在那里,眼神呆滞,见到有人进来,两个人
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扭过头,盯着他们四个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等到发现眼前站着的四个人是他们心心念念要见的人时,俩人眼中迸发出一种狂热的神情
来,他们俩连滚带爬的凑到熊若杉跟前,伸出手一把抓住熊若杉衣裳的下摆,连声说道:“王
爷明鉴,王爷明鉴,我是无辜的,真的是无辜的,王爷,求求你,让我们出去,求求你,王
爷。”
熊若杉一脚将抱着他小腿的中年男子踹开,说道:“不要靠近本王,李将军之前已经说了
,让你们老实交代,今天我们就是来听听你们怎么交代,交代什么的。”
其中一位男子立马接口道:“我说,王爷,我什么都说,下官,不是,罪臣,罪臣什么都
说,只要王爷能让罪臣从这里出去,罪臣愿意交代。”
熊若杉环顾了一圈,议政大楼里面收拾的挺干净,每天都会有士兵进来收拾,也会给他们
被关在里面的人送食物和饮用水,就是没有衣裳和洗漱的水,所以他们俩饿死倒是不至于,臭
死倒是有可能。
死人也都是每天带出去,安葬好,该火化的火化,该埋下去的埋下去,除了熊若枫和他的
皇后是用特殊的药材给浸泡了起来,其他人都是直接看一下是谁,记录下来,烧成灰,装进盒
子里,放在一起,等着事情结束之后交给他们的家人,至于那些人会不会闹,这不是他们要管
的事情。
熊若杉找了个地方,先让李若松和成栋坐下,再安排周谨言坐好,最后自己才找了个地方
坐好,漫不经心的说道:“行了,废话就不要这么多了,想说什么或者该说什么,你们直接说
就行了,我们听着。”
李若松接着说道:“你是,吏部左侍郎,另外一个,我看看,刑部右侍郎,不错,你们能
够瞒过吏部尚书和刑部尚书,本事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你们能说些什么了,说的对,没少说
,还能留个全尸,该说的没说,可能连个全尸都没有,你们自己先好好想一想,再决定怎么说
”
〇
李若松的话音刚落,吏部左侍郎便说道:“我先说,我先说,其实这事我知道的不多,似
乎是几年前他们爷带着王夫离开
南江府,甚至连李将军和成大人也都离开了南江府,让他们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我记得那个时候他们有提过干脆就不要继续了,等到什么时候你们几位都回来了再找机会
动手,说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认为与其让你们几位离开南江府,搞不好什么时候
再杀回来,还不如一锅端了,让熊家彻底没了能够继承皇位的人,也没有唯一的后盾,这样才
比较放心。”
成栋突然打断吏部左侍郎的话,说道:“如果我没说错,有人不同意。”
吏部左侍郎楞了一下,说道:“是的,他们意见并不统一,有的人同意,有的人反对,后
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反对这个提议,还是觉得留下小皇子其他人全部杀掉比较好,
当然,我位置不够高,所以很多事情都没听到,我只知道在那之后他们就准备动手了。”
成栋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当然会不同意,与其辛辛苦苦冒着砍头的风险把别人送到
皇位上去,还不如留着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当傀儡,谁也别想占谁的便宜,我当不成皇帝
,你们也都别做那个美梦,毕竟都是手里头没有枪杆子的文人,谁又比谁强多少?所以你们这
些人失败才是老天爷有眼,不然我真要担心老天爷是不是瞎了,只可惜,我们还是有两个家人
死在了你们的贪心里。”
吏部左侍郎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声说道:“是是是,成大人说的是,我估摸着他们就是
这么盘算的,所以才会做出后来的事情。”
成栋没搭理他,扭过头对李若松说道:“这个人,可以拖出去毙了,该说的什么都没说,
只说了我们知道的事情,留着无用。”
李若松还没开口,吏部左侍郎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口
中说道:“冤枉,我冤枉啊,成大人,我哪里没说实话,我该说的都说了,真的,成大人,您
相信我,相信我啊。”
成栋连个余光都没给他,直接对刑部右侍郎说道:“轮到你了,说。”
刑部右侍郎有些犹豫,他看看吏部左侍郎,再看看熊若杉,又看看吏部左侍郎,不知道该
不该开口,直到李若松一挥手,进来两个士兵,不顾吏部左侍郎的激烈抵抗,直接把人给拖了
出去,不多时,又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枪响,刑部右侍郎吓得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跪了下
去,说道:“罪臣交代,罪臣一定老实交代。”
成栋点点头,说道:“说。”
刑部右侍郎听到成栋的话,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按照刑部右
侍郎的说法,他们这一伙人存在的时间已经非常长了,甚至是在楚成帝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多是他们的父辈或者兄长,他们这些人有大赫人,有丰国人,有南边十六国
的人,有其他海外小国的人,当然,也有大楚人,他们有的是数辈人之前就来到大楚,埋伏在
大楚,朝各自国家输送消息,也有被派过来不过七八年的奸细,只不过他们运气非常好,南楚
的发展速度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几乎是只要你有能力很快就能得到提拔,他们这些奸
细也不例外,不得不说,这也是李若松他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从驻地那边出来的人确实没什么
问题,可并不代表南江府以外的那些地方也没问题,所以在南楚急需人才而奸细中又确实不乏
人才的情况下,南楚的朝堂之上,渐渐有了第三股力量,而且还是最为可怕的威胁。
要说熊若杉运气不好,确实不好,他不被期待的出生,不受喜爱的幼年,随时有生命危险
的童年,颠沛流离的少年,劳心劳力的青年,他这短短二十多年的岁月,可谓是吃了不少苦头
,他所经历的事情恐怕很多皇室中人想都没想过。
好不容易有了兄长和哥夫,忙的别说是管他了连自己俩孩子都是丟给他的,遇见了自己想
要过一辈子的人,是个跟自己一样性别的男子,差点这辈子都没希望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终于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处出了感情,弟弟成亲没两年居然就去世了,若不是李若松和成栋
夫夫俩活的健健康康的,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了。
可要说熊若杉运气好,他也确实运气好,不管怎么说,他都在这么多人的保护下健健康康
的长到现在,他的兄长和哥夫都是能人,楚京城破了,南江府却强势崛起,原本那么不堪一击
的南楚军队在他们俩手上变成一支战斗力堪称可怕的军队,李若松不显山不漏水,可即便是人
离开了南江府,南江府周边的军队和纠察局的人却没有任何异动,他对军队的绝对掌控力是熊
若杉拍马都赶不上的。
成栋更厉害,层出不穷的新式武器和新鲜物事,短短几年的时间,南楚的发展可以用日新
月异四个字来形容,熊若杉从南江府离开去到松江府的时候,不过是两日的行程,熊若杉却觉
得像是来到了两个不同的朝代,熊若杉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能够经历这样一
个有着巨大变革的时代。
当然,如果他不是皇帝就更好了,熊若枫去世之后,他侄子要能够亲政最少还要十五年,
这就意味着自己可能还要再当一段时间的皇帝,每每想到这里,熊若杉都恨不得把这些人再拖
出来挫骨扬灰,否则根本不能磨灭自己的愤怒。
□作者闲话:
393、舌战群臣
在大楚史上,有个非常奇怪的记录,楚成帝去世后,由其皇长子熊若杉即位,史称楚明帝
,楚明帝退位后由其皇弟熊若枫即位,史称楚和帝,但是,楚和帝在位不过两年便死于朝堂刺
杀,后楚明帝再次登基为帝,沿用之前的年号,又封了楚和帝的皇长子为太子,楚和帝虽然在
位只有短短两年,但是,他的死对大楚的朝局产生了极为巨大的影响,首当其冲的就是官员的
任命考核。
熊若杉再次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南楚境内的这些外族人,先是沿着两个人提供
线索深挖,等到线上的人挖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按照这些人的关系继续往周围排查,基本上都
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人挖了出来,能够找到十多个同伙或者同族,这场被称为雷霆的行动
,让南楚境内埋伏很多年的奸细一一暴露出来,甚至有的地方一个家族都被连根拔起,对于这
些人,熊若杉并没有全部杀掉,而是遣返回去,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有的奸细在大楚世世代
代生活了很多年,跟大楚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也是向着大楚的,这一部分人熊若杉没有斩尽
杀绝,却也断了这些人家的仕途路,明确规定这些人的后代允许从商,允许务农,但是不允许
从军也不允许从政,对于这些想要在大楚继续生活的人来说,没有哪一条比这一条更加致命,
有的家族在反复思量之后选择离开大楚,也有的坚持留了下来,那些离开的很快就后悔了,因
为这道政令在两年后就被更改了,与其说这是熊若杉用来清理外族人的,不如说是一次考验,
对这些人的考验,看看到底他们有多大的决心留在这里。
当然,熊若杉也没有完全放开限制,对于外族人,大楚始终是又要用又要防,他们可以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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