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终结的最后,倾情拥吻。
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已经爆满。比起前面三届还要多的观众人数,令他舒展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他已经想好了这个视频的名字,就叫做——
而就在此时,一道血光,突然撕破了所有人的视野。
king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刺进的量子软刀,他唇角的微笑甚至还没有消失,眼中的柔情依旧在,可偏偏,就是这个前一刻吻过他唇瓣的女人,轻轻将刀送入了他的胸膛。
她没有避过他的心脏。
她只是微微笑着,说:“我从来不杀人,所以你不会死。”
杀戮秀场不会让他死,苏衾早就明白这一点,这个由观众喜爱而创造出的king,是这个荒诞世界的巨星。他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人,他们喜爱他,将他称为是这个秀场的王者。
她还知道,king这个名头外,他的身份一定不同寻常。
她喃喃,声音低低,轻柔若情人之间的低语。她笑着,对他说:“你和我说过,在最后关头,总导演会关闭所有过滤程序……留下你杀人最绚烂的一幕。”
每一届,留下他一人独自站立在杀戮秀场上的终点。总导演都习惯关闭所有不利于拍摄的程序,甚至会实时直播,不会有一点滞后。
剧痛让king无法动弹,量子软刀的高温,将他的胸膛开了一个口子。血液喷溅,他苍白着脸,无法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旋后,所有人,无数观看这个直播间的人,都听到了她口中的话。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要在最后给你一刀……”
“king,”苏衾的笑容没有收敛,甚至更大了,她带着狡猾与从容,平静地托住他将要倾倒而落的身子,他的头被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她趁着这仅有的微末时间,将经营了许久,终于能够说出的话,说得清清楚楚,一干二净,“……我啊,真讨厌和你成为情侣。”
“剧本上写着让我们演戏,演到最后,你居然当真了。”
直播间的所有观众都震惊了,他们的评论飞快地弹过,无数不可置信,无数被欺骗后的恼羞成怒。
他们不是傻子,由此推来,那么秀场上那些所谓友情、所谓真心……是否都是有着剧本的?
他们这才想起来,《杀戮秀场》原本是作为一个综艺直播出道,只是因为其特殊性,许多人都以为,这片秀场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其实,这个秀场上,或许是有真情,就像是苏衾和简韬之间的感情一样。只是,经由她戳破在无数人看来是真实的恋情后,那些欢笑泪流、复仇情深,再进入人们眼中,就会令人怀疑其真实性。
“我可从来没有当真……甚至,还记得你当初捅向我的那一刀呢。”
总导演手中的红酒杯摔落在地。
他面色难看,连指挥关闭直播的瞬间都来不及——因为她说的实在太快了,几乎是争分夺秒的在吐露这个杀戮秀场的真相。他青筋暴起,过去慈眉善目的样子变得狰狞起来,他咬牙切齿,“她怎么敢?怎么敢?!”
“king为什么不杀了她?为什么不杀了她?”总导演恼怒地扫掉面前的一切,暴跳如雷。副导演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完全没有办法思考下去,他只懂得一个劲地嘀咕:“她,她那些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他们的感情是真实的,是无法扮演的。
那些情浓蜜意,那些拥吻微笑,那些种种,都是假的?
副导演失魂落魄。
直播被匆匆关闭。但那几句话后的发酵,远远不是如今能够想象的。
他们为娱乐生,娱乐死,终有一天,会自取其咎。
苏衾仰起头来,笑眯眯着对着虚空道:“怎么,现在还不将我送走吗?”
她怀里的男人气息微薄,片刻以前的不可置信、失落痛苦,全数掩盖下去。他呛咳两声,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目光看向她,那双深灰的眼眸里,爱意犹存。
他轻轻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问她:“你知道出去以后,迎接你的会是什么吗?”
她早已想过,这一场由她暴露出的虚假娱乐,将会在无数人心中埋下种子。他们将会怀疑杀戮秀场上的所有,而这,是从来宣传着“真实”的杀戮秀场不想看到的。
她得罪了很多人。而得罪了那些人,她的下场不会比原主死在雪地里,后来被米亚女士污名更好。
……而只会更坏,更坏。
苏衾这样想,心里却极为畅快,她说:“我知道。”
那些资本将会把她塑造成怎么样的人,她早有预测,不论是虚构一个故事,来掩盖这场真实,还是谩骂她的言行,将其说为是利益不均后的破罐子破摔。
她十分清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样去做。
king看到她雪白下巴,淡红唇角掀起的弧度,他笑了,大声地笑了起来。
最后,他说:“答应过你,送你出去。”
他将她送出了这个杀戮秀场。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写了好几个小时,删删减减,终于写完了。会有番外。
苏衾会活的,她已经达到了将自己污名化的目的了,因其对杀戮秀场秘密的揭露,无数事关利益者都会对她进行比米亚女士更深层的污蔑诽谤——为了利益,也为了杀戮秀场这个IP的活力。
章节目录 118.综艺天使(番)
简韬再见到苏衾, 是在他离开杀戮秀场的半年后。
他从一个得罪人被迫进入杀戮秀场的小可怜,变为如今有着独自签约栏目的厨艺主播,期间经过的辛苦不计可数。他的观众喜爱他, 夸他是许多主播中的清流——笑起来天真俊俏, 做事认真可靠, 厨艺也好得不得了。
有从杀戮秀场跟来的观众, 笑说他是“小天使”。不明白这个梗的观众们, 好奇发问, 那观众就抛出了当初他参加杀戮秀场的视频。
“虽然现在杀戮秀场的可看性低了很多,但当初还没被曝出剧本风波时, 主播在里头也很是吸粉呢……”
那个视频里,有很多他笑眯眯的模样,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和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说话。
观众们再问:“那个女人是谁啊?哎, 等等, 有点眼熟。”
“那不是……被杀戮秀场骂得狗血淋头的苏衾?”
简韬也从直播间看到这些, 他沉默地操刀剁肉,脸上常有的笑容也收了许多。他在观众不迭的发问中,只简单说了一句:“她是我的好朋友。”
关心他的,劝他不要和她来往的观众,满心担忧:“她名声那么差,因为被King捅过一刀, 和秀场因为利益不均就闹翻了……人品不行啊。”
这是被半年前杀戮秀场结束, 被苏衾当众爆料秘密, 而对此作出反击的洗脑包洗脑的群众。
足足一个月, 各大媒体网站的热点都是“苏衾”“杀戮秀场”“King”“剧本”……
她触及到无数人的利益,不管是杀戮秀场的幕后制作人,还是参与者,都对她的言行恨得咬牙切齿。
随之而来的,是资本借助一系列莫须有的合同对她进行污蔑,人品问题、利益不均等等,被他们翻来覆去地讲述。他们将她塑造成了一个坏人。
简韬听着直播间的言论,他低低叹了口气,没有再回答。
直播间的地点在一个建模师建设出的小型3D模型世界。背景和杀戮秀场第四届的有一些像,古代背景,需要主播亲手去捕猎屠杀。危险性当然是要比在杀戮秀场的低很多,建模师也不会容许他们这个栏目最吃香的厨艺主播出事。
简韬抓了一只兔子,又恢复了笑脸:“今天我们来做……”
他所有捕猎的技巧,都是从苏衾那里学来的。在捕猎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她,想起她当初救下他,领着他辨别草药,教他怎么样抓动物……他失魂落魄地想,漂亮雪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愁色。
今天的直播结束。
简韬离开模型世界,“弹”出的那一刻,落在了直播公司里。从工作室离开,他驱车回到家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苏衾的联络号发消息。
“今天做了爆炒兔丁,味道很好,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吃饭?”
联络号是她一离开模型世界,他就加上的。他亲眼看着她将刀捅进King的胸膛,凉薄又厌恶的表情在露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一定会被人拦下,很可
能他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于是匆匆想要去往杀戮秀场的公司,将她带走——每一个模型世界,弹出的时候都是在公司主场,这是建模师设置的程序。他在到了杀戮秀场的公司后,却被拦了下来。
到最后,他也只从几个朋友口里含糊得知,苏衾被人带走了。
好在他还是找了关系,加上了苏衾的联络号。万幸,她虽然暂时没能出现在他面前,却可以与他保持联络。
半年时间,足够一个IP冷却,也足够一个人的名声被败坏。简韬在最初还曾和自己直播间的观众们试图解释,但解释的当天,他就收到了苏衾的消息。
视频短消息里,她笑容依旧,衣着鲜丽,没有任何窘迫模样,告诉他:“不用再解释了,随他们去。”
简韬不能够理解,但他看出她的坚持,于是只好唉声叹气地同意了。
他们的关系还是和在杀戮秀场里一样好,只是他这半年内,没有亲眼见过她。简韬问过一次,只从她口中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在争家产呢。”
哦,他于是才想起来,苏衾在参加杀戮秀场前,是被她父亲的私生子弟弟给逐出家门的。
半年时间里,他亲眼看着他们联络时的短视频变化:
第一次的疲惫,第二次的镇定,第三次的微笑……再到后来,新闻里出现了苏家的消息,说是她那个私生子弟弟车祸重伤,成了植物人。而她接手了苏家的产业。
他曾小心翼翼地去问她,那个私生子受伤有没有她的手笔,苏衾笑眯眯地回答他:“我说过,我从不杀人。”
但是她从没说过,她不害人。
简韬怔了怔,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
别人渣了我朋友,我要操-他妈;我朋友是渣人,可我只会觉得她做得对。
而后,苏衾又轻描淡写说:“他当初赶我出家门做的也不地道,只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也是在接管了苏家后,简韬才惊觉他这个从杀戮秀场上认识的朋友有多厉害:数月的时间过去,苏家就变了天。而变天后,就连杀戮秀场都无法对她有什么限制报复,他们只敢在污名化她,却不敢对她的人身安全做出任何可怕的事。
今天,苏衾回复的很快。她只有这么一句话:“在你家门口,开门迎接我。”
简韬顿时惊了,他从沙发上弹起来,一双下垂的眼在开门看到苏衾的那一刻,蓄满了激动的情绪。
他简直就要哭了,在苏衾调笑的表情下,勉强镇定下来,招呼她进来。
苏衾穿的衣服很简单,一件白色衬衫,一件牛仔长裤。简韬可以看出,这是某个名牌今年刚出的限定款。
她说:“好久没见到你了。”声音柔软,是友人的关切,她伸出手来,他抱了上去,像是个年幼的孩子,重重地压抑住喉间的哽咽。
简韬最后还是掉了眼泪,他情绪上来,怎么也忍不住:“你当初离开杀戮秀场,我怕你人身受限……去找你,结果你还是被人带走了。”
“足足一个月没有消息,可外界媒体又胡七八糟地乱写你,气得我差点要在直播间里骂他们了。”
“对了,你当初回来的第一月,去哪里了?”
如今的苏衾,衣着简单却不普通,笑容平静温柔,她伸出手指来,给他递了一张纸巾,笑话他多愁善感。然后三言两语带过了那最初一个月的艰辛:“被杀戮秀场的投资人带走了,后来找了几个我爸爸在世前关系很好的叔伯,把我带出来了。”
她声音低哑轻软,比起在杀戮秀场的冷漠,显然生动许多。也许是脱离了那个环境,她也变得柔软,眉眼间的冰寒化为春水,笑颜逐开,“……别露出这幅表情,我只是花了点代价,和那些叔伯做了交易。”
“很容易应付的。”
简韬不信,可是看她游刃有余的表情,又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面临的困难。就像是当初在杀戮秀场一样,她带着他安安稳稳活了许多天,直到后来同King的队伍组队。
他擦干眼泪,雪白俊秀的脸上多了几分埋怨:“说好了离开秀场就来我家吃饭的,结果半年才来。”
又孩子气又天真的口吻,逗乐苏衾,她乐不可支,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脸颊,他有一对很甜的酒窝。戳着戳着,她嘴角也露出梨涡来,两人对视一眼,又大笑起来。
两人叙旧很久,到底是问清楚了这半年她在做些什么。
果然像她所说的那样,苏衾在辛辛苦苦地争夺家产。原主因着从小被父亲娇养,毫无能力应付那个狼子野心的私生子弟弟,但是她不一样,来到这个小说世界的是苏衾,无数个世界的知识灌会成现在这个她。只要有机会,有运气,她可以顺顺利利地夺回本该属于苏衾的一切。
那个私生子弟弟的手段没比苏衾干净多少,当初将原主赶出苏家,也做了不少恶心人的事情。后来的车祸重伤,也只是苏衾的一报还一报而已。
原主父亲在世时的那些叔伯们,在原主被赶出家门时,并没有想过帮她,这也很正常,毕竟那时候的原主只是个矜贵娇养出的女人,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商人大多不谈情义,只谈利益。叔伯们在看过她在杀戮秀场的表现后,惊讶于她可以活到最后结束,又在她割舍了部分利益的恳求下,允诺给她庇护。
半年时间的庇护,足够苏衾依靠苏家的力量活下来。
这些,苏衾随口说过,简韬也没有再在意,后来的谈话里,他也总算明白,最近公司给他的栏目加了许多资金是因着什么——有着苏衾这个友人投资,没有谁敢得罪他。
他做了一顿很好吃的饭,苏衾在饭桌上,喝了点他新酿出的淡酒。
酒不醉人,只把她的面颊晕染得若云中桃花。
简韬:“对了……杀戮秀场那样攻击你,你都不打算回敬他们吗?”
苏衾:“我不在乎那些坏名声。”她从没有在意过。而那些,正是她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的资本。
简韬叹息:“我看不懂你
……”
“对了,King……”这个人,他从来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及,今天喝了 酒,胆子倒是大了点。
简韬想起了这半年来,关乎King的一些新闻。杀戮秀场最后曝出了他是那个秀场的投资人之一,在上流社会的身份神秘,有人说,他那张脸一定是经过手术修改,不然怎么会这样容易进入杀戮秀场参赛?
他从杀戮秀场出来后,生命垂危。这个科技发达的世界,几乎可以在半个小时内修复所有伤口,而他却足足经过了数天才宣布离开病危状态。那代表着,苏衾当初的那一刀,毫不留情。她确确实实,一点也不爱他。
所有都是假的,她扮演着最完美的情人,让无数人以为是真实。
最后谜团掀开,他们恼羞成怒,也为那些虚假背后更多的真相感到愤懑。
杀戮秀场的IP,同样此名声败坏。
她喝得眼眶微红,湿润润的,好似释放了一些沉郁的情绪。她托着下巴,露出雪白牙齿:
“他啊,伤口好了以后,又问了我一遍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他。”
“我告诉他,从来没有过。”
“我就像讨厌那个血腥暴力的世界一样,讨厌他。并永远不可能爱上他。”
简韬愣住了。
“然后呢,他说不会放过我,我说没关系,你尽管来,命就在这,有本事就拿走,没本事,就憋着。”
旋后,她抬起手指,在唇边抵了抵,说了一声“嘘”,神秘又狡黠地笑了:“至于回敬?我已经在做了。”
那时候,简韬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直到数年以后,在这个世界站得更稳的苏衾给他发了这么一条消息,他才惊觉,这个友人心中想的报复,是什么。
“邀请你参加一个综艺直播,来不来?”
“名字就叫做——”
“天使秀场。”
视频里,她没有微笑,戴着金丝平光镜的脸,看起来更像是个成功人士。她从容地说出这么一句玩笑话:“收集所有真善美的小天使,像你一样天真可爱……让那个秀场充满爱。”
简韬:“……你是在嘲讽我吗?”他恼羞成怒,早就已经试图转型的主播悲愤极了,“我哪里天真哪里可爱了?!”
“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么可爱啊。”她倏忽一笑。
“……”
简韬无奈极了:“你太过分惹!”
“惹,你居然说惹。”
到最后,他们笑闹完毕,已经是夜幕低垂之时。简韬从网络上搜索关乎这个秀场的消息,才从这个看起来有点可笑天真的综艺名字里,读懂了什么。
那个“天使秀场”,和杀戮秀场的模式类似,却不为杀戮,而是回到了杀戮秀场最开始的模式,完成任务,获得最后的成功。
有这么一个宣传稿,在很多网站都转载了。
“这个世界,荒诞不经,我们歌颂暴力,歌颂血腥,歌颂死亡,同时歌颂这些黑暗中的闪光,我们甚至愿意被许许多多虚假的剧本蒙骗,被他们别有用心的策划掩盖双眼……”
“这个秀场只是一个小小的尝试,或者换种说法,是对杀戮秀场的反击(笑)……让我们来试试看,没有剧本没有人设,这个秀场会变成怎样。”
“我们只负责提供一个建模世界,一个明确的任务,剩余的所有,都将会由参与者来完成。节目组不会生成任何剧本,直播进程不会延后,也不会有任何过滤程序。不管参与者是否敌对厮杀,是否友善相处,是否……这一切,都将由观众进行观察……我们欢迎提出质疑,并实时提供技术手段,为大家解惑。”
“……”
他于是明白,当初那个进入杀戮秀场,看似平静接受一切的女人,心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她对那个世界的厌恶,对那个世界的反击,汇成了她如今所做的。
简韬又想起了数年前,苏衾告诉他,在杀戮秀场的IP凉了以后,她在招标会上出现过,那个杀戮秀场的总导演看到她,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涎着脸唤她“苏总”。她便觉得心里爽快极了。
他失神想了想,喃喃自语:“说到底,她觉得我是小天使……可她才是天真可爱的代言词。”
他不解于她多年来从不解释当初杀戮秀场对她的抹黑,深入幕后,极少出现在媒体以前。但他明白,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好,更温柔。
繁星闪闪,低垂夜空下,简韬翘起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啊,差不多完结了。接下来没有更新了。如果可能的话,会有别的番外,大概就是说说衾衾这么多世界的旅行。
随缘更新番外~
在新文开以前,会把旧文给更完的!不过还得等我缓缓,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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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119.番外篇·原来的世界1
清明。
苏衾从漫长的困意中醒来, 她睁开眼, 就看到一片浑浊而冰冷的云,滴落下的雨珠,砸在她薄薄的眼皮上。
她猛然意识到这是何处。
她抬起手,摸到了自己的眉骨, 摸到了柔软的脸颊,她安静擦去了眼皮上的雨珠,开始环顾四周。风很大, 墓园里叶子簌簌作响, 她透过光滑的大理石石面,望见了此时的自己。
是二十六岁的自己。
素白冷漠的脸,眼神漆黑, 毫无生气,她穿着黑衣,没有打伞,昨夜下过的雨水在树枝上淅淅索索往下滴落。
苏衾恍然大悟。
这是彼时尚未因死亡进入世界辛苦生存的自己。
……
——在没有成为万千世界的过客时, 她只是个比寻常女孩漂亮许多, 家境优渥许多的人。她当然谈过恋爱, 对象都是她当时十分喜爱的男人,他们亲吻拥抱□□,在二十六岁以前, 苏衾从来没有为生死而感到不安过。她快乐如同一只乳燕,叫声啾啾,饱尝这世界的甜美, 她看过无数风景,拥有美好爱情,温馨家庭。
她以为死亡是遥不可及的梦,后来才知道,它近在咫尺。
……
苏衾的家庭美满,兄长可亲,就连友人都是与她格外契合的。
友人曾经说她是这个世上少有的快活人——可不是如此,父母早早退休,将事业交给兄长打拼,她虽然才智出众,却生性慵懒,只在愿意时候为家里公司出谋划策。父母兄长从不介意她这样浪荡子的作风,兄长犹为宠爱她,笑称他还能为她担起几十年的责任,她只需要快活就好。
苏家的女儿,是多少艳羡的存在。二十六岁以前,她尝尽了这世间的甜头,笑容常驻,明亮若星。二十六岁那年,她的亲人逝去,她发自内心的疼痛换不来他们的回首,他们在她身前离去,留给她的只有孤独与绝望。
苏衾在漫长的沉默中,跪着抚摸上她面前的三张墓碑。
父母和兄长坐上同一架飞机。飞机失事,尸骨难寻。
她从许许多多的世界的记忆中抽身,那些个世界有快乐,自然也有痛苦,可那些痛苦不及面前这三张墓碑所给予她的。
苏衾喃喃:“或许这是梦境。”
她笑了起来,眼皮沾染的水汽比泪水都要重,她想起了轮转这么多世界,明明可以选择敷衍了事,却还是顽强要活下来的自己——所信守的,不过是年幼时候父母笑着说过的话。
那时候,电视上播放着某个国家陷入战乱的消息,战地记者直播着一个父亲将年幼女儿推进安全屋的画面,自己却被炸死在弹药之下。
画面血腥,她父亲捂住她的眼睛,责怪兄长:“怎么给囡囡看这个?”
兄长看她吓得直发愣,懊悔不已:“我的错。”
母亲笑着揽过她,又捏了捏兄长的脸颊——那时候兄长还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肉肉雪白脸蛋,在妈妈的动作下,不敢回手,皱巴巴着嘟嘴,又在她看过来时,笑眯眯地眨了眨眼,逗她。
母亲是知名大学的教授,方向是哲学。她并不介意儿子不巧点到这个新闻频道,甚至还就此点评了几句话。
大致意思记不太清,约摸是说战火无情,和平万岁。他们就算小,也还是有必要看看这人生百态。
兄长不知道怎的,说了一句:“妈妈,那个小女孩没有了爸爸,可怎么活呢?”
母亲愣了几秒,旋后飞快笑了起来,她语气轻松,眼神温柔,“又有什么不能活呢?”
“如果有一天,爸爸妈妈走了,你们也得好好活着啊。”
“要勇敢,微笑,坚强,活下去是首要,不论我们在不在。”
但那时候,这些话是对着他们兄妹两人一同说的。父母的用心,她早已懂得,无非是告诉他们死亡乃是寻常事,若有一天他们走了,他们兄妹要相互依靠,相互扶持,好好活着。
苏衾记得。
可在那时候,父母没有教过她,若是他们走了,兄长也走了,她该怎么办。
父母的一生惟愿,是子女平安,生活顺心。
兄长对她的期望,是过得幸福,快乐常伴。
苏衾在二十六岁这一年,迎来了一生中最难以熬过的坎儿。她很辛苦地度过了为父母兄长操办葬礼,扛起家业,在同时克服心理问题,为那一场空难带来的创伤治疗。
她二十六岁的那个年头,过得太辛苦,公司内外,群狼环伺,又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大概整整一年,她都没能睡个好觉。直到二十八岁那年,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她暂时放下早已经发展稳健的公司,独自一人旅行,释放压力。而后赶在三十岁前,终于痊愈。
苏衾闭了闭眼,接通了友人打来的电话。
时隔许多,她还能记得清父母和兄长的姓名,却记不清他们的面容。至亲尚且如此,更遑论友人。
她漫不经心地,听到那头男人温沉的音色。
“苏衾,我在墓园外边,刚才下了雨,你撑伞了吗?”
她慢吞吞地想,这只是一场梦境而已。也许是造物者给她无数轮回世界中赠予的调味品,她不晓得为何选中自己去做许多世界的坏女人,却明白那机会实属难得。
她有过厌倦时分,更多时候却是安之若素地妥协。她的父母、兄长,容颜在她脑海中已经成了模糊,教导却依旧存在心中。
她会好好活下去,她希望能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好好活着。
不论是在何处。
她卷着舌头,一字一顿开口:“下雨了。没撑伞。”
“我淋湿了。”
她呼出一口气,拭去脸颊雨珠。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大哭一场后的泪水。但她没有任何想哭的冲动,她知道,所有情绪都早在过去治愈。她只是觉得有那么几分怅然若失——为到来这个世界,也依旧看不见至亲的可惜。
苏衾仰起头,她看到像透明糖纸一样,在叶缝中投下微弱光芒的日光,地上有着浅浅水洼,她慢慢低下头,看到水洼里的自己。依旧是没有笑模样,可眉宇间的忧郁已经悄悄散去。
友人撑着伞来寻她。雨只是微弱,后来渐渐大起来了。
苏衾在朦胧不清的雨帘中,看到了阔别已久的友人。
男人握着黑伞,面色严肃沉凝,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肩膀陡然松懈下来。他到她跟前,将伞让给了她一半,耐心询问她:“为什么没有撑伞?来之前我和你说过了。”
苏衾告诉他:“我忘记了。”她说得坦然,毫无愧怍,友人无可奈何,扶住她的肩膀,“你浑身都湿透了,今天就这样好吗?和叔叔阿姨、哥哥他们说再见。”他说得小心翼翼,生怕她执拗不肯动。
友人本以为苏衾不会听劝——在前几个小时,她阴沉着脸,撑着身子来到墓园时,冷淡说要自己进去,不准他人追。他满心担忧,却无可奈何,只能沉默看她离开,他来的时候,看到她半路丢下的伞,这也是为何她浑身湿透的原因。
苏衾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墓碑上,三张照片都在微笑。她不由自主地也牵起唇角笑了,眼神盈盈。
友人没有错过这一抹微笑,他心中骇然更深,甚至犹疑面前的人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若是熟悉苏衾的人看到,心下涌现的恐怕也只会是这个念头——她笑,神态从容安静,毫无先前歇斯底里的模样,竟让人发自内心觉到惊惧和怜悯。
他扶住苏衾肩膀的手越发用力,在她轻轻皱起眉头的那一刻瞬间松懈。
他故作轻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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