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怀章,察觉到厅内诡异难言的气氛,她甚至都不敢看旁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在这寂静的时刻,容辞几乎不敢做出任何举动惹人主意,只能以眼神示意谢怀章不要这样。
他却不想平时那样善解人意,仍旧执着的伸着手,甚至在迟迟得不到回应时,还又重复了一遍:“请夫人与朕同行。”
容辞的脸在众人各种诡异的目光下涨得通红,最后却无法再拖延,只能抿着唇在谢怀章一再的催促声中将自己的手搭在他手上,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谢怀章当着所有人的面握住了她的手,接着若无其事的对谢璇道:“请姑母多多照顾太子。”
这时就连这位行事不拘小节的长公主都有些同情满脸羞愧的容辞了,她点了点头:“陛下尽快回来,容辞身子弱,不宜久行。”
谢怀章将容辞的手握的紧紧地,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朕知道,会照顾好夫人的。”
容辞忍不住闭了闭眼,就这样被谢怀章牵着手从众人面前走过。
其他人动都不敢动,只是用沉默的目光送两人出门,直到连背影都看不见了时,花厅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谁最先开了口,总之马上就爆发出猛烈的议论声,所有人都开始谈论刚刚那石破惊天的一幕,谈论皇帝的用意,他和许氏的关系,对将来会有什么影响。
冯芷菡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她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像是丢了魂一样,一脸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表情。
“我的天,芷菡,你刚才看到了吗?陛下一点都没避讳直接拉了端阳夫人的手!这不会是我想的意思……芷菡!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身边的朋友激动地拉着她说话,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前方传来了惊呼声,才让她回过了神。
“快来人,”有女子在喊:“龚毅侯老夫人昏过去了!”
冯芷菡眨了眨眼,跟着站起来,看到被众人围着的王氏晕倒在地上,面色煞白,额头全是冷汗。
几个离得近的纷纷前去请示长公主,谢璇便派了几个婆子将王氏抬了下去,顺便叫了太医来看。
有人议论:“怎么好端端的晕了呢?”
“啧,怕是吓晕的,她的儿媳妇眼看就要今非昔比飞上枝头了,换了我也得厥过去。”
这话其实方才就已经有人想到了,可谈及的时候都遮遮掩掩不直接说出口,这还是第一个敢把话说明白的。
“嘘!你胡说什么呢,议论这个就不怕被陛下知道。”
那人嘲笑她胆子小:“陛下毫不掩饰不就是让我们说的吗,这都看不出来么,传的天下人都知道端阳夫人要进宫当娘娘了怕是才和了陛下的意呢。”
友人在冯芷菡耳边道:“你说她们说的是真么吗?”
冯芷菡心中情绪复杂难辨——当然是真的,陛下那样的人,若不是这个意思就绝不会给人误解的余地,肯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就是要让人知道他的心意才这样做的。
想到笑容温柔,善解人意的容辞和皇帝手牵着手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情景,冯芷菡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还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头,然后不顾朋友惊异的目光,低声哀嚎道:“我、我回来究竟是要干什么的呀!”
谢怀章强硬的拉着容辞走了不不近的距离,渐渐觉得她想要挣脱的力气慢慢消失,他将容辞带到湖边,看着她还是低着头,便问道:“生气了么?”
容辞抬头瞥了他一眼,之后看着周围不是光秃秃就是干枯的没几片叶子的树枝道:“陛下不是说要看公主府的美景吗?景儿在哪呢?”
现在已经是深秋,眼看就要入冬,万物凋零,除了了花厅附近正当季的菊花,哪儿还有什么美景可看,谢怀章这慌扯的真是半点也不上心,容辞一开始羞的不敢见人,但走到这里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她想明白他这是故意为之了。
谢怀章环住容辞的肩膀,看她神情微动却没有立即挣脱,心便放下了一半。
“我是想和阿颜单独出来说话……”
容辞微微蹙眉:“于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我出来?二哥,人言可畏,你若是有什么计划先与我先通通气不好吗,这样冷不丁的来这一出,让我怎么做才好?”
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刚才神情各异的人,那一瞬间的羞愧尴尬真的能让她抬不起头来。
谢怀章思考了短短一瞬,接着表情便低落了下来:“我若与你先说好,你会答应么?”
“我……”容辞顿了一下才道:“怎么也得容我想一想,何必急于一时。”
谢怀章垂下了头,那纤长的眼睫扇了扇,遮住了瞳仁:“你要想到何时呢,下了月?明年?是不是要等到圆圆娶妻生子还决定不了?”
容辞看他的表情,一时竟不知所措,刚才有些生气的情绪飞到了九霄云外,她反握住了男人的手:“你别这样……”
谢怀章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专注的望着她的眼睛:“是我不好么?”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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