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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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闷响,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身旁滚落, 甄昊睁开眼, 刺眼的白光让他忍不住眨眼,脑子仍是昏昏沉沉, 感觉马上又要昏睡过去,但脑海中突然浮起出一个念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猛然惊醒, 倏的睁开眼, 甄昊猛地从床上弹起,然后骨碌一下爬起来,因为这猛然间刷一下坐起身, 只让他觉得头晕目眩,手在床边探来探去,一个摸空让他差点就要从床上滚下来, 好在拽住了纱帐不至于滑落。

但这一惊,吓得他心扑通扑通直跳。甄昊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胸口, 又揉了揉眉头, 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听到内殿的响动,宫人们急忙忙替姜嬴打起珠帘,姜嬴看见纱帐里坐起的人影, 便知道是甄昊醒了, 连忙上前去替他掀开纱帐。

更加的光亮,视线完全清晰了,脑袋嗡嗡嗡的闹腾感也暂消,看见姜嬴的小脸, 甄昊一时是愣愣的。

见甄昊目光呆滞的看着她,眼神茫然,姜嬴就挨着他坐下,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侧身帮他一边按捏头皮,一边轻轻说:“大王起得太猛了,难免会发晕,没事的,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一声,甄昊感觉他已经缓了过来,看着外面刺眼的光,便知道时间不早了,不由问道:“已经这个时候了,为何不叫寡人起来?”

眼看端着洗漱物什的宫女鱼贯而入,姜嬴起身朝甄昊笑道:“君上睡得香甜,因此实在是不忍心打扰,况且正是盛夏,这日头亮的也越发的早了,虽然现在外面看着是亮堂堂的,但算算时间倒也不算晚,自然不必火急火燎的赶。”

甄昊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又捏了捏,不再说话,只是立刻站起身来,宫人涌上来帮他摆动,穿衣、戴冠。甄昊一边仔细梳洗,一边又朝姜嬴笑叹:“每到这早上要起的时候,寡人就真是只愿长睡不愿醒,可如今国务繁忙,不单寡人累,诸位大臣更累,所以都不得不勤快些。”

姜嬴一面听他说,手上的动作不停,帮他披上最后一件外袍,正冠,又拢了拢衣领,才笑道:“君上勤勉,正是万民之福。”

甄昊听了,脸上满是笑意,忍不住摸摸女子的脸颊,就挽着她大步走出去,一时又是准备,也不过随意喝了两口粥就要走了,他刚要往外去,却见姜嬴正在一旁梳妆,像是要画眉。

甄昊见了脸上露出笑意,便立刻走上前,按住她的手笑道:“这一步且留着,等寡人忙完回来再与你弄。”姜嬴放下手中的东西点点头,也送走他。

蝉鸣声不停,日走影移,蹉跎半日,直到中午,姜嬴坐在殿上,但眼睛却频频朝外看去,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甄昊的身影。

再等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是不见人影,知道不会来了,就带着茱萸用膳,刚放下筷子,却听见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姜嬴心中一喜不由急忙忙起身,往外迎接去,等到了门口才发现来人却不是甄昊,不由望着远处失神。

华阳棠站在殿门口,不成想姜嬴居然出来迎接,不免有些意外,但心中却更是感激,她连忙朝姜嬴行礼,姜嬴也收回目光,朝她笑笑:“日头这样大,正是炎热,难为你过来,怎么今天得空来?”

华阳棠一面说,姜嬴携着她一起进了殿上,各自坐下。棠姬也不多废话,她深吸一口气,便朝姜嬴道:“王后,我来这也不为别的,只是说一句,几番思考,我下决心要打掉这孩子,况且我厌恶广陵君,誓不与他再复合,所以我也不愿这个孩子出生。”

上下打量,不由心下感叹,这棠姬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她的心思却极为坚定,果然人与人不同,虽然是母亲,但也不愿孩子出生是吗?

姜嬴听她这样说,又想起福姬,不由呆了半晌,良久方道:“华阳夫人如何说?”

华阳棠咬了咬下唇,干脆道:“夫人自然拗不过我,只说随我去,再也不管了。”

既然华阳夫人首肯那就没必要再多说了,姜嬴点头,让宫人端来一个锦盒,拿出东西,她叹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再多言,这是墨医师调制的药,保存在我这,我只有一句话,你要三思,但若是此心不变,便服用了,早去早好,好生修养。”

棠姬见了这药,想到腹中的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只可怜这孩子投错了胎,是个没有缘分的,可一想到要去了,还是动了她的心肠,一时百感交集,再也撑不住,捂脸呜咽:“这些日子劳烦王后为我如此操劳,日后若有能用得上的地方,请王后尽管吩咐……”

呜咽着说了好些话,姜嬴只说轻声安慰,与她开解,棠姬虽然心痛难忍,但心思却愈发旳坚定,她含泪接过,又起身给姜嬴磕了个头,连道了几声感谢。

送走华阳棠,姜嬴的心却再也安静不下来,安抚好茱萸让这孩子午睡去,料理好琐事,她就独自朝后院的水池走去。

褪去鞋袜,姜嬴独自一人坐在池边,虽然夏季炎热,但因为池上有赤松大树亭亭如盖,又合着这一池凉水,也是十分清爽,可她的颗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姜嬴低头从怀中取出书信,这信是甄昊赠予她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信,好几次都忍不住要打开,却又马上合上。

那日她回到长乐宫后,就立刻将信封打开,只是打开信后才发现里面又有一个淡金色的信封,上有几行小字,意思是让她十天后再打开来看,甄昊究竟何意?若是寻常书信,为何如此大费周章?这虽然是一个单向的约定,但她还是选择了遵守。

赤足在水中滑动,姜嬴感觉自己心中好似被搅动了一般,抬头望天,是碧蓝无际,女子呆呆的看着飘动的白云却总觉眼前的那片云彩变幻成心中挂念的人的轮廓,甄昊还在忙是吗?

大王太忙了,但她也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她甚至可以看见有一条崭新的路在他的脚下铺展开,前途光芒万丈。

但她呢?她能陪伴他走到最后吗?心乱如麻,脑海中胡乱的想法此起彼伏,让她不由弯下腰,捂住脸,不愿再去多想。

与他相伴无论是去哪里那都是好的,在这条路上,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她们分开,因为她的心坚定的,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她的心永远向着他。

从小到大,因为她日益出挑的容貌,她得到了许多优待,所以即使是在外流离多年,也不至于困顿死去。在这些年来,有数不清的人曾对着她誓言,说爱她,可又有几个人去真正的了解过她?她入宫三年有余,只有福姬曾倾心帮助过她,而那个人与她相处不过数月,就处处留意,他甚至就知道了她那些从不对人言诉的过往。

这份爱恋究竟起于何时,她已经不得而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决不是因为他是王,她是王后,这样简单的符号并不能把她的心纠缠。

但当她看见甄昊一步步踏入那个她期许的方向时,她的心中终于肯定,他将会满足她的希冀,而他温柔的声音,不断的探寻着她的内心,而今回首,她才发觉她们的命运是真正纠缠在一起了。

甄女史端着盘子,看见呆坐在水池旁的姜嬴,女子美丽的脸上是说不清的表情,她轻轻走上前来。

姜嬴接过笑道:“女史入宫这么久了,可曾想过要回去?”

甄女史听了就坐下笑道:“怎么,王后这是嫌弃起奴婢了?奴婢虽然老了,可这心还是热的。”

姜嬴放下汤碗道:“女史那里的话,除却华阳夫人不说,我自然把女史当做亲人看。”

甄女史听她这样说,心里乐开花,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她笑呵呵的说:“能得王后这话,奴婢虽不敢当,可心里却是高兴的,奴婢也还想再多活个几十年,还想要看见王后的公主公子……就是人都走光了,奴婢总还要陪着王后。”

姜嬴端起瓷碗的手顿了顿,看着碗中盛着热青色的汤药,心中感动不已,甄女史这意思是,无论以后她得不得宠,这个人都会一直陪伴着自己,想当初,甄女史不过是派来监视她的人。

抬起头,姜嬴看向甄女史,妇人的脸上是满满的慈爱,甚至要忍不住伸出手,要抚摸她的额头,姜嬴正要说话,却见一个宫人走进来。

这人怎敢胡乱在殿上走动?甄女史见了正要呵斥,却又感觉那人十分面生,心下一时迟疑,就听那宫人道:“请王后往仙寿宫去。”简单的一句话后,便不再多言。

甄女史见她说的不清不楚,想发问,却见姜嬴对她摇摇头,姜嬴起身问道:“既然夫人有请想必有什么要紧事,我去就是了。”

车轮如雷霆滚滚,马蹄跑得极快,不多时,姜嬴便到了仙寿宫,那宫人不然跟随的侍女上前,领着她单独往里去,却没有往大殿上去,反而越走越深。

姜嬴跟着心中却狐疑,但她知道这是不能拒绝,华阳夫人在姜国根基深厚,曾今执掌后宫多年,眼线遍布整个后宫。只有华阳夫人愿意知道的事,没有她不能知道的事。至于她,无论她愿不愿意,她都不能忤逆华阳夫人,况且如今虽然奇怪,但按理来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坏事才是。

甄昊泰兴殿喝着茶,等到茶冷了,却始终不见人来,他朝外看了看,依旧没半个人影。

华阳毅为何还不来?那来信上明明有提到说今日就会来见他,可为何他这公文都要批完了,却还不见他来?是什么事情给耽搁了?真是的,他还想回去给姜嬴画眉呢!

因为到了下午越发的燥热,甄昊只觉得心中十分难受,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挪开御玺,抓起红色的兵符,翻看着,这兵符裁于华国的国玺,如今一分为二,一个成了后玺,一个成了兵符,这兵符一半在他的手中,一半在华阳毅的手中,但要真的说起来,以他看来,他未必能掉得动北疆的几十万大军。

要说起来,要不是先王的儿子死绝了,连女儿都没剩下几个,华太后又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他这王座也没办法做的这么牢。

可华阳毅究竟是怎么看他的?即使华阳毅返回王都这么久,但却与他见面甚少,就连关于莲花台之事的秘密准备,都是经由华阳湫之口与他商讨,如果不是他想太多,那华阳毅就是在对他避而不见。

坐在大殿上胡思乱想,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涌出一股子不对劲的感觉,难道是因为他太闲了?站起身伸伸懒腰,甄昊还是决定在等一会,华阳毅与别人都不同,不仅仅因为是他的舅舅,华阳毅也是华国的公子,如果不是因为大局观,他若要造反,那自己这王位只怕是摇摇欲坠的。

发愣间,甄昊托着腮,脑袋一栽一栽几乎就要睡着了。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甄昊清醒过来,细细听,好像有甄女史的声音?

怎么了?她怎么不在姜嬴的身旁侍奉,反而到这来了?甄昊立刻站起身往外走去。

看见一个人影从暗处走来,甄女史眼睛一亮,大力推开守卫的侍从,朝甄昊一下扑过去,跪倒在甄昊面前,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的泪痕。甄昊心大惊,赶忙扶起她,“这是怎么了?”

“大王,王后往仙寿宫去了!”虽然姜嬴并没有去多久,但她在这宫中呆了三十多年,直觉告诉她,一定有蹊跷,但她也没办法,因为这后宫中没有人能与华阳夫人斗争,除了君上。

虽然甄女史只说了一句话就没有再说,但甄昊心中一凛,甄女史是宫中的老人了,她尚且慌乱如此,可见事必有蹊跷,他不再犹豫,高喝一声:“摆驾,寡人要去仙寿宫!”

仙寿宫中,江山入战图下站着一个人,高大挺拔,肩宽腿长,一身战甲,威风凛凛。

但在后宫,外男岂能入内?还能呆在这仙寿宫,当然是不寻常的,可是眼前人不同,他是华阳毅,驻守北疆多年,拥兵几十万,威名赫赫。

华阳毅为什么会在这里,姜嬴没有去想这个问题,只要华阳毅想,这宫中没有地方他不能涉足。

姜嬴只是看着他,将耳旁的头发捋了捋,随即她俯身行礼。

一直观看着江山入战图的男人,终于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她。

人影投射在他的眼瞳中,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人,美丽到让他几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但这并不能让他的心神有一丝晃动,美人亦是枯骨,那样纤细的脖子一扭就断,若是在战场上只怕活不到一刻。

“舅舅可是有事?”姜嬴朝他笑道。

听到舅舅二字,华阳毅一时微怔,的确,她是昊儿的妻子,叫他一声舅舅也无妨,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笑,这个传说中的妖妃,有几分意思。

华阳毅朝她点点头,又示意让她坐下,姜嬴的身子没有动,命令被忤逆,华阳毅微微有的不悦。

对视片刻,姜嬴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你入宫也有三年多了,我若放你离开,你觉得如何,你应该一直想走?我听说你来这宫中不是情愿的。”

立刻,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要甄昊在这里一日,她就绝不会离开。

姜嬴看着华阳毅,军人的身上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气息,像一座山一样朝她压来。敏锐的感觉到华阳毅并不会乐意听这样的话,她一声冷笑:“我不走,我若走了,谁送华阳君入黄泉,凭你吗?华阳将军吗?”

华阳毅的眼神一瞬变得凌冽无比,直视着他,姜嬴甚至感觉到仿佛有无形的刀子割在她的身上,好难受,但她依旧直视着那双充满风霜的眼睛。

华阳毅最终淡淡道:“他死或不死,自在人为。”

刚到仙寿宫,甄昊就急不可耐的冲进大殿,华阳夫人不在,六公主也不在,连华阳棠都不在。他厉声高呵:“王后究竟到哪去了?”一股焦躁的火气蔓延,甄昊顿时变得暴躁起来,他冷眼朝一旁的宫人看去。

又急又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这里?”甄昊冷眼看他们,宫人们颤颤巍巍点点头。

甄昊连门都不愿意敲,砰的一声,一脚踢开门,甄昊径直往大殿内走去,长长的纱幔下有人影晃动。

甄昊立刻跑起来,扯开纱布,就看见姜嬴站在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身旁,那是华阳毅。

他往前冲去,就听见女子的声音:“我自当死……”

浑身一震,甄昊的所有目光都被眼前女子吸引住,他甚至忘记了华阳毅的存在,姜嬴的神情,那双眼睛,他十分熟悉的容貌,在这一刻都变得陌生起来。

那样的表情,那眼睛深处好似有光点在闪动,眉弯弯,那样的神态不仅仅是哀婉悲伤,太多太多的藏匿起来的情感都在这一刻表现出来,这神情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感情。

这一瞬,他感觉自己就好似处于暗夜与黎明相交的一瞬,有一朵昙花乍然开放,女子的眼泪,那是一滴晶莹的露珠滴落在怒放的昙花上。

他突然想起姜嬴的一个外号,昙花夫人,也不知起于何时,他记得好像说是因为姜嬴对人冷若冰霜,平常很少有感情波动,她又生得极美,所以才得了这样一个外号。

可直至今日,他才真正明白这个称呼的缘由,女子脸上是那样复杂情感,眼前人的她仿佛天地间最美丽的一株昙花。

华阳毅究竟对姜赢说些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冲他来?偏偏要找姜嬴?那句话犹在耳边的响起,只让他如遭雷击心如刀绞。

死?有他在一日,就绝不许姜嬴说这样的话。

甄昊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华阳毅就已经警觉起来,还未等甄昊冲到跟前,他已然出手,准确无误的,一下便捏住姜嬴的脖子,姜嬴心中一惊,她素来反应敏捷,但在华阳毅面前,全然无用。

甄昊心一提,仿佛又回到莲花台遇刺的那一刻,姜嬴的脖子纤细白皙,好像只要轻轻一捏就会……

甄昊脸色惊慌,停下脚步,痛苦的一声:“舅舅……”

他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无力感,自责感,恐惧,自从来到这里,他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恐惧,比那日在莲花台上还要害怕。

姜嬴被捏住了喉咙无法说话,她的身体轻盈,甚至被华阳毅轻轻的提起。

甄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能怎么做?打是肯定打不赢的,比对一下胳膊粗细和眼神,华阳毅一个能打十个他,即使是上去跟他拼命,也是毫无胜算,一个不好激怒了华阳毅怎么办?舅舅究竟发什么疯!甄昊气得想挠头。

那冲上去抱住华阳毅的大腿,对着他痛哭流涕,喊舅舅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放过她?不行,不行,虽然说不出哪里不行但这样就是不行!他可以肯定这绝不会是让华阳毅满意的反应。

慌乱中,他的目光与姜嬴的相触及,女子表情虽然有几分痛苦却带着异常的冷静,甄昊看着这样的她,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去,握紧拳头,朝华阳毅冷声道:“放下寡人的王后!”

华阳毅没有动作,却出声问道:“昊儿,一个选择,江山与她,孰轻孰重?”

“自然是王后,”甄昊毫不犹豫的答道,“寡人若连妻子都保护不了,如何领率大臣和天下万民?”

轻笑一声却没有嘲弄,“可现在不就是吗?”华阳毅淡淡道,“昊儿,你既然如此看重她,不若退位,如何?”

“! ”这是说什么呢?甄昊瞪大了眼睛,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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