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藤听了这话,心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妘姬见她脸上有莫名的怅然,这才说道:“说不定大王会来,如果大王来北疆,到了这玉凉,咱们的准备就得更加周全才是。”
华阳藤听她这样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如果大王能来,这也说明北疆的事能够得到重视,也更加迅速的解决,大王能如此重视与小夏国的问题,是她所始料未及的。
小夏国在中州各国的心中如同掩盖住面容的女人,谁也不知道她是一个绝代佳人,亦或者是一个面容丑陋,如果真的能解决北疆存在的隐患,那么拓宽领土也不是不可图。
华阳藤心中百感交集,却看见一人坐在暗处,安安静静的以至于她一时都没有注意到,那藤椅上面坐着的是那个被救来的女子朱苏白。
朱苏白的眼睛里已经不像最初那样癫狂,但那份仇恨似乎已经深深的埋藏在心间,妘姬见华阳藤不说话,也顺着目光朝朱苏白看去。
这个人不是个愚蠢的人,族人一夕几乎死绝,只剩下她一个人,这种孤独感是无法言喻的,她不由想到了她自己,当年她在异国得宠,她的父母自然也受到了优待,她作为人子已经尽力了。
朱苏白见她们看着自己,便从怀中取出一个黑黝黝的圆圆的东西,像铁块一般,妘姬走过去接过,轻轻拿起,却能感受到这是一个木牌的重量,只是不知为什么所染,上面除却黑色,是绚丽的眼神,她竟然分辨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朱苏白抬起头,露出笑容:“承蒙诸位搭救,或许也是我命不该绝,只要你能将它送到虞仙子的手中,这东西有点儿作用。”
华阳藤打断道:“虞仙子是谁?”
朱苏白轻笑:“她是戴国人,如果弄得好,她会成为一根牵引的线为你们效力。”
妘姬听了,心下了然,华阳藤久居于北疆所以不知,但她却曾听说,这虞仙子也算是个名人了,都说她虽然不算绝色,但天生一个好嗓音,柔柔的腰肢,又个性极好,见过她面的人,莫不夸赞她蕙质兰心,温婉可人,她的舞曲甚至传入了陈国王宫,连她自己也曾欣赏过。
虽说是妓子,但也是一等一的人物了,因此,况且又是人所喜爱,便有美誉为仙子,也是因为她尤其擅长水袖舞,外加模样清丽,淡雅超然,所以得了个这样的名头,但是能从无数人中脱颖而出,这虞仙子自然有她的妙处,每一个人都是一股力量,商贾各行的人也不容小觑。
不过再闲聊几句,妘姬又去忙了,华阳藤挨近着她坐,看她脸色不好,便问道:“你好些了?”
女子含笑道:“我都好了,只有肩膀还时时有些疼。”当初她拼命逃亡的时候,被打伤了肩膀,其他的好的快,这个却难。
“那我帮你捶捶肩。”华阳藤爽快道。朱苏白听了有些意外,还没推脱,就又听见华阳藤问:“苏白你之后要怎么办呢?”
女子立刻答道:“我已经求夫人给我做荐,我想去伺候三王子。”
给三王子做侍女?华阳藤的手一滞,心中微微叹气,她难道不难过吗?如果是自己,即使那三王子并不是杀害族人的人,她也是受不了的。
看见华阳藤脸色难看,朱苏白笑笑:“你很奇怪是吗?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们总是要走的,不是吗?承蒙你们搭救,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但是我总得做我自己要做的事。”
“你难道不想回戴国去?”华阳藤诧异。
“我其是宋国人,”朱苏白微微一笑,“但对于我们这种商客而言,哪国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我们只想过富足的日子,只要安定就好了。”哪国人又有什么区别,她自幼就与爹娘兄长他们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如今他们都不在了,除了给亲人报仇,她再也没有别的念想。
华阳藤点点头,的确,苏白和她这种自幼在军营里长大的人不同,普通人想要的不过是和平的日子,至于是哪国人又有什么区别,只有一个家,只有一条命,凭什么要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去送命?
可是复仇的道路上是无尽的黑暗,那是一条没有希望的路,尤其是苏白,她还是孤身一人。
“可是难道你不怕被发现?”华阳藤帮她揉捏,继续问。
朱苏白冷笑:“那些高高在上的贵胄何等健忘,怎么会记得我?我不过是一个卑微的贱民,就连他们的亲妹妹兰公主,只怕也早就被遗忘了。”人是健忘的,如果没有她,那还有谁会记得在那些枉死的人,那些冤死的灵魂,即使在土里,她们也无法安眠,她们的气息好像风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要报仇!每当闭上眼,她就觉得心如刀割,她那温柔的兄长,为了兰公主,天真的人儿,死于甜蜜的幻想,甚至连累整个家族。
月影换日光,直至入睡,华阳棠心中仍旧回荡着各种念想,迟迟无法入眠。
叹一口气,正当她准备抛弃杂念入睡时,却感觉一阵风刮起,哪来的风?从床上探起身,她诧异的往外看去。
长发如花在风中含苞绽放,轻柔的发丝掩住了人脸的半面,露出一双眼眸,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那是一个人,轻轻的站在树上,恍若夜魅精灵,美得逼人,天地无声,像是害怕掩盖美人的华彩,连树叶似乎都不敢抖动。
华阳藤不觉自己已经完全从床上爬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鬼魅,还是仙人?这样的身影绝不是凡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美的人?一个绝美的身影倒影在她的眼瞳中。
人影一动,她也毫不犹豫的跳窗跑了出去。
月圆如巨蛋,冷月清辉,照亮人世,华阳藤终于回过神来,但却不能如往昔一般嬉笑,她好像醉了,醉于美酒之中,她不愿打破这场静谧。
虽然她已经认出来眼前人,他是顾清漪,即便有些气馁,但她无法欺骗自己那时的惊艳,于是在此刻,她的心中有了答案,眼前人自然不是仙人是女鬼,当然这是一个绝世的女鬼,轻纱倩影,倾世绝色。
眼见那朱红的小嘴微张,如离弦的箭般,华阳藤冲上前去,捂住了他的嘴,“你可别说话!”一张嘴就没有那种感觉了,顾清漪的声音不难听,但和他现在的外貌相比,那就太突兀了,这样的风景并不得多见,好歹让她再多欣赏一下!
眼前人,一身素淡,外罩梅花点纱衣,虽然没有繁杂的发髻,但经过妆容的修饰,可以很明显的让人感觉到眼前人是个绝色美女,除了胸部是平坦的之外,并没有丝毫违和感,原本分明的棱角也在巧妙的妆容的抹去。
凝视着,因为刚才太过激动,冲得太快,所以此刻她们的脸挨得比什么时候都近,凝望着那双眼睛,她根本移不开眼,她甚至忘记将自己的手从顾清漪的嘴上移开,看得出神,突然,她感觉自己的掌心上有一股湿润的感觉,这是?是顾清漪舔了一下她的手!
华阳藤下意识就要抽开手,但却被搂的更紧,少女的眼中是惊慌,但少年的脸却与她贴的无限近,越是挣扎,抱得越紧,而顾清漪那张美丽的脸上依旧是一脸淡然,用手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腰。而那双因为太过漂亮所以无论看着什么都很深情的眸子,在此刻却是漠然地看着她,就好象他的动作,这个姿势根本没有任何不寻常。
终于回过神来,华阳藤眉一挑,对着楼着自己的手臂是狠狠一掐,“顾清漪!”从贝齿中蹦出几个字,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这死小子居然敢调戏她?
华阳藤开始猛烈的挣扎,但每每当她感觉自己就要挣开的一瞬,又是一个旋转,她再次倒入少年的怀中,被禁锢的更紧。
顾清漪简单的发髻上只带了一个绿簪,她看着绝美的面容,不由有片刻失神,随即又挣扎,然而她的挣扎对于顾清漪而言无异于白费力气,随着华阳藤的动作,女子耳上明珠摇晃,顾清漪只觉得自己心她也被如这耳珠一般,摇动不停。
华阳藤挣扎半天,终于认命般的气馁了,知道自己是无法挣脱的,因为少年灵巧的手带着十足的力气,无论她如何出招,都会被顾清漪化为无形,此刻连脚也被压制住,被他用力一揽,她的腰更是加紧贴在了他身上。
深吸一口气,涨得通红的脸,稍稍去热,华阳藤努力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顾清漪低头只看见少女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剪秋水,他轻笑起来,华阳藤狠狠一瞪,对着他狠狠要咬,而她心念头还未有一转,少年的呼吸就扑面而来,柔软的,那是顾清漪冰冷的唇压在了她的唇角上,随即包含。
华阳藤支吾半天根本无法出声,她努力的使劲推开他,往后仰头,连脚都用上来,怎奈何体力悬殊,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顾清漪紧贴着她的唇,尝试了几次,却发现她紧闭着,根本不让他有机会,顾清漪不满,遂抬箍得更紧,眼睛余光中,他看见华阳藤眼睫一颤,突然间,女子柔软的唇微张,他闭上眼,深吻,同一瞬,华阳藤挣开手,握紧拳头,蓄力往顾清漪的腹部打去。
顾清漪瞬间抽开身,但还是被她的余力一震,而华阳藤还要再出手,却被他截住,反剪在背后。
“你还要不要脸?”华阳藤忍无可忍。
顾清漪看着她,眼中却带着丝丝嘲弄,他低头,唇轻轻贴在她的脸颊,她听见顾清漪说:“难道那日你说的话都是假的么?无论我怎么样都可以,你不还说愿意陪我一起去死,不是吗?”少年凉凉的嘴唇在她的脸颊唇瓣间厮磨,又道:“可我都往心里去了。”
华阳藤眼一瞪,这死小子,好贱的一句话!重要的是她还真是说过,对于这等人,真是不能说几分真诚的话。怒瞪着他,想开口反驳,但她又确实是这样说了,一时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怒声道:“滚你!”
顾清漪只是低声笑,又往前倾了倾,嘴在她耳边,一面轻柔地逗弄,一面轻声说:“你这脾气还是这样,不要急。”
华阳藤只觉得被顾清漪紧握着的手腕是愈发的热,有生以来,她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全身无力,四肢发软,感觉身子越来越热,可她的心却越来越冷。她深吸了口气,定下心神,轻声一笑,轻呵一口气,然后紧挨着顾清漪耳畔说:“既然这样,那你什么时候向我爹娘去提亲?金银这等黄白之物,我爹爹肯定不会计较的,而且我娘见了你这张脸,她估计也是很中意的。”
话音落,明显感觉到顾清漪身子一僵,华阳藤顿了顿接着轻笑道:“如果你用强的,那你和那个顾先生也没有什么区别,可你明明知道,我有求于你,你就这么喜欢折磨我吗?”
顾清漪听完,缓缓直起身子,盯着少女的脸,华阳藤脸上带着几丝冷笑,抬起下巴,斜睨看他。然而少年唇角缓缓展开一个笑容,华阳藤只觉全身一个激灵,好像瞬间被冻住,她看见顾清漪一面笑着一面俯下头,冰冷的唇又印在了她唇上。
下意识间,华阳藤身体努力后仰却无法躲开,只觉得寒意从少年那没有温度的唇上带过,传到她的心里。正是全心冰凉,如坠冰窖时,顾清漪猛地松开禁锢放开了她,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本就往后仰着的她差点摔坐在地上。
云掩圆月,风动疏影,她怒目仰视,却见少年在冷冷看着她说:“你这么凶,我才不会娶你呢。”看着华阳藤腾一下站起身,跳起来拍了拍自己被揉皱的衣裙,少女怒意满脸,顾清漪心中却莫名的快活。
“你若说这样的话,我们就得分离了!”华阳藤脸上的潮红退散,“不过我们本就没有在一起过……”华阳藤自顾自道,如果是在寻常她一定会离开,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忽然就明白了昨日妘姬所说,缘分将两个毫不相干的捆绑,即使你想努力的松开。
“我要走了,”华阳藤转身就走,却听见一声呼啸,她立刻转过头去,一把软剑。
“这是?”抚摸着剑身的花纹,剑身如水倒映着她的脸,“你给我铸的?”华阳藤满脸欣喜。
顾清漪鄙视一眼,“你当铸剑是吃饭吗?”
并不理会顾清漪的嘲讽,她兴冲冲问道:“什么名字?”
“秋水。”
“秋水?”挥舞软剑,软剑在手中如灵蛇般扭动,华阳藤笑道:“这把剑很漂亮。”
“你喜欢就好。”顾清漪一笑。
看着忽冷忽热的少年,华阳藤心中突然起了一股莫名的怨念。
寒雾漫山,黑色的军旗被沾湿,看见帐中隐隐有火光露出来,麋姬绕过所有人,独自一人轻轻掀开帘子走进来。
楚符端着酒的手停在空中,脸上是惊诧与淡淡的不乐,他轻声问道:“你怎么也不避嫌?”
麋姬径直上去,从腰间抽出一个图卷,摊开图纸,但目光却不由落在楚符光秃秃的脑袋上,这人一赌就拿着自己的头发做赌注,还也真是个奇怪的人。她轻轻笑道:“既然你要避嫌,那咱们就出去说话?”
“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楚符皱眉,况且外面光线又暗,眼睛也得怀了,得不偿失。
听他这样说,麋姬便一掌拍在桌案上,轻笑道:“那不就得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况且就是要编排,也不至于同你,也得比我夫君强上十倍的人。”她又笑笑:“不过这种人应该不会有,”
“行了,知道你们伉俪情深,不必再在我面前炫耀。”楚符苦笑一声,这女人缠人的很,丝毫不肯退让。
不再废话,麋姬正色道:“胶着了这么久,只怕晋王比我们更急,粮草,听说与戴国得了盟约,就算未得,东西也来了,咱们这边只怕比晋军轻松多了。但虽是如此说,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楚符握着印的手微微一松,他笑道:“这自然不必你说。”
二人正在洽谈,却听得外面铁蹄沉沉,二人心中诧异,此地军纪严谨,怎么会有这样的嘈杂吵闹声?二人齐齐往外走去,一看却是一支先行军,高悬的黑色王旗,在破晓的朝阳下异常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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