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自己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只觉,哪怕她恨他、怨他、绝不会爱他,他都想守在她的身边,一直护着她、宠着她、任她胡作非为……
他只想看她的笑脸。
哪怕那笑,不是对着他的;哪怕她的幸福,不是他给的。
只要她好好的,他便觉足矣。
萧庭燎脸色一黯,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宁徽妍惊呼了一声,哭着挣扎道:“萧庭燎!你放开我!”
他置之不理,强硬地将她抱回了里间,放到了床榻上。先前替她擦洗时,他便知自己不慎伤了她,遂着人取了上好的膏药来,替她抹了一次。
眼下她虽看上去生龙活虎的,可他却知她是凡身,绝无有灵气自愈的道理。昨夜他那般折腾她,她现在怎么可能好受得了?
他将她按在床上,取了搁在床头的药瓶,与她道:“陛下受伤了,臣给陛下上药。”
宁徽妍一愣,便觉寝衣一敞。她登时又羞又惊,抬腿便踹他,结果反倒被他捉住了脚踝。
她急了,气道:“你放肆!朕好好的,不用你上药!——嘶……唔嗯,你……”
怒骂的声音一滞,化作一声娇软的嘤咛,宁徽妍脸上更热,死死地咬紧了嘴唇,生怕自己再发出什么丢脸的声音来。
昨夜缠绵的感触一一在体内复苏,她阵阵颤抖,浑身瘫软无力,却又滚烫不已。
迷蒙中,她望着眼前的男子,五味杂陈,说不出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诚然,她是气的、是怒的、是妒的。
天知道,当她在听到他在半睡半醒间,无比自然地唤出那个名字时,她的脸上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她那时整个人都震住了,脑子里闪过无数个为他开脱的念头,却又悉数被自己反驳。
他生性好洁,自然是从未养过什么阿猫阿狗;何况他在唤过那名字后,更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将她揽紧了怀里。那禁锢的力道,那颤抖的小臂,似是怕极了怀里的人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她被他紧拥的那一刹,只觉喉中又苦又涩,眼里又酸又胀,心里全是怒火,烧得她遍体鳞伤。
她虽说想过他心里有人了,可却没有想到,在事情被证实的这一刹那,她会这么的伤心。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那一瞬间想着,将那叫做什么“小怀”还是“晓淮”的女子给找出来,狠狠地折磨。就算那人已经死了,她也要掘地三尺,将那人挫骨扬灰……她被自己恶毒的想法给惊了一跳,可细细想去,却好像再也没有什么方法,能纾缓她的情绪半分。
她想了很久,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他。
他的心早已给了旁人,纵是她再不乐意,这却是既定的事实,饶是她再难过、再痛苦也无济于事。但只有一点,她再清楚不过——
这个男人是她的……
他一定要是她的!
哪怕他心里念着旁人,她也一定要他待在她的身边,做她的人!
倘若还是从前,她就能装成无知孩童的模样,毫无条件地信他、依赖他,将他困在朝堂里,为他排除掉一切敌手,让他做这大邺里权势最大的人。可眼下她却与他行了事,她自然无法再与他那般亲昵,除了强作冷静地让他忘记,她混沌的脑子一时间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因为,她现在还不够强大,还没有能力绑住他。
如果他离开了,她一定会哭的。
然而,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萧哥哥竟然会拉住她,更对她做……做这样的事情……
上完了药,她瘫在床上,面满红晕,气喘吁吁。
只见他起身去绞了湿帕,仔细擦净了长指上乳白色的药膏与水渍,又洗了洗帕子,过来替她擦拭,动作轻柔至极。
片刻,他搁了帕子,取过锦衾盖在她的身上,伸手去抹她眼角的泪水。她只觉一阵恍惚,在光影模糊的屋室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听他道:“陛下今日身体不适,休朝。”说完,他似是又注视了她片刻,起身道,“臣告退。”
说罢,他抬步离开。她哽了一下,没有留他。
明明是她强迫了他,明明他的心里早就有了旁人。
可他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
好得让她误会,好得让她沉沦,好得让她……再也没有办法放开他。
宁徽妍蜷起了身子,缩成一团,悄声哽咽。
她好喜欢萧哥哥。
……好喜欢他。
好喜欢、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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