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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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大吉日,诸事皆宜,尤宜婚嫁。

迎春大半夜便被叫起,梳妆更衣,宛平郡主作为全福之人来给迎春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宛平郡主边梳边唱,如珠落玉盘,悦耳动听。不仅是探春、惜春、沁春、湘云、黛玉,就连水盈、唐氏双姝、陈家姐妹、孟琬并诸多旁人都围在迎春左右,注目合掌,同心祝愿。

迎春看着自己镜中面庞,恍若隔世的感觉再次袭来。前世种种,今生件件,似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浮现……

不觉间,她已珠泪满腮。

“新嫁娘不兴哭。”邢夫人弯腰凑到迎春面前,凝视着她面庞道:“我的迎儿今日真美,天仙下凡也不可匹配。倒是便宜那——”

“呦呦,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怎么那柳将军那般好品貌却得不了嫂嫂欢心呢?”迎春和柳湘莲乃圣旨赐婚,贾敏怕邢夫人动情失言,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赶忙插科打诨道。

邢夫人又哪里是不满意柳湘莲,不过舍不得迎春,拿帕子帮迎春拭干泪珠,轻声嘱咐道:“莫花了妆。”

迎春抬头,环顾四周,身边尽是关切欣喜面庞,和前世她出嫁情景可谓天差地别,她更是已非吴下阿蒙。迎春看着探春,想起自己对她说得前事不可追之语,将最后一丝迷惘彻底抛去。

今生一切,皆为她力争而来。往后种种,更要由她夫妻二人共同绸缪。

对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吉时到,新娘上轿。”

外间来催,宛平郡主亲自给迎春盖上红盖头,贾琏背起妹子,伴着喜乐送往花轿。

花轿前,柳湘莲红衣红带,骑着燕赵等候于前,就连燕赵也换了红鞍。乍看去,冷二郎除了面色红三分,眼眸亮三分,还是那般眉眼形容,干练沉稳,不动如山,颇得了在场王公大臣的赞誉。

只是柳泽莞站在他身侧,清楚看见哥哥耳后汗珠密如牛毛,握着缰绳的指节也已泛白。想起昨夜哥哥房中长明的烛火,柳泽莞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眼见着快到花轿边,忽而云动风起,送着喜乐声卷起迎春的盖头。迎春慌忙抬手去压,举手间,瞥见旁观人群中有一白眉老僧颇为眼熟。定睛一看,竟乃诈死出京暗助柳湘莲的恩师圆清大师。

迎春喜出望外,开口欲呼。圆清大师遥遥冲迎春摆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再双掌合十,口宣佛号。

风息。

迎春的盖头落下。她急忙掀开,旁边喜婆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迎春在贾琏背上大张着眸子四下张望。

宾客一阵骚乱,全没想到贾二小姐这般大胆。

倒是柳湘莲心有所感,向着迎春目注方向看去。只看见圆清大师潇洒离去的背影,想起恩师承诺,待他二人大婚之日,必亲来相见。恩师果不食言。柳湘莲双掌合十,向着恩师离开方向恭敬行礼。

恰和迎春此时举动相合。

如今迎春万事顺心,唯一遗憾便是不得再见恩师。她现下一切,全是恩师所赐,大恩大德不啻再生父母,叫她如何能不想念?虽有柳湘莲承诺恩师未逝,一日不亲见,她一日不放心。

此番夙愿已了,迎春放下盖头,合十而拜。

有那个别眼尖的人,瞧见新郎新娘举动,又遥见一赤脚僧人,猜测新人笃信佛法,心志虔诚,故有此举,便不以为异,反褒奖起来。

风波既过,贾琏将迎春送入花轿。“起轿。”随着喜婆的吆喝,喜乐之声大做,一时,彩纸喜糖纷落如雨。

花轿起行,一路上,道旁贺喜之声不绝于耳。柳湘莲不停拱手回礼,一张冷面此时却笑开了花。走在两旁的家丁下人大把大把地往外散喜糖,热闹情状,不可言表。

不知行了多久,花轿停住。迎春坐在其内,听见喜婆高唱,“落轿,请新郎射轿门。”

接着便是“笃”的一声,迎春只觉得轿身微晃,似有余波传来。

紧跟着便是喧天的叫好声。

原来柳湘莲竟手持重弓,一箭三矢,右手微抬,三支绑了红绸的羽箭便齐根没入轿门一端,只余箭尾并弓弦兀自颤动不已。

“好!不愧是武状元!”

“不愧是右将军!”

“可为贾二公子良配!”

周遭喝彩声顿时盖过喜乐之声。

水溶站在人群中,看着神采飞扬抱得美人归的柳湘莲,脸上神色几经变幻。身旁一袭鹅黄衣裙,淡妆天成的孟琬不着痕迹地触碰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水溶低头看向她,眼里似有若无的怅惘散去,只余下伊人倩影。

花轿内的迎春听见众人赞誉,与有荣焉,掩唇偷笑。轿门前的柳湘莲也默契地牵起唇角。

“牵巾。”迎春在喜婆和秋霜搀扶下走出花轿,默默拿起红绸一角,眼角余光瞥见对面人的红色袍角,眸中笑意更深。

柳湘莲牵起红绸另一端,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比吃了蜜还甜。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跨火盆。”

“过马鞍。”

……

柳湘莲在前带着迎春一步步行去,转眼便至正堂。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喜婆喊声刚落,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再次袭来。正堂门外,人头攒动,嬉闹声恭贺声响成一片。

“一拜天地。”傧相唱道。

刹那间,迎春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木立当场。

红绸那头,柳湘莲也不比迎春镇定多少,只是百战将军,到底沉稳些。柳湘莲扯扯红绸,力道三重一轻,是他二人旧时约定暗语。

迎春正自懵懂间,只觉得指间传来三重一轻的拉力,和她与柳湘莲约定暗语相同,漂浮不定的心忽然沉下来,仿佛有了着落,耳边声音再起。

“姑娘,拜堂了。”秋霜焦急地提醒。

迎春赶忙纳头便拜,动作太急,柳湘莲好险没跟上。

“二拜高堂。”傧相再唱。

柳湘莲和迎春一齐转身冲贾赦、邢夫人并柳三老爷、柳夫人行拜礼。

“夫妻交拜。”傧相三唱。

柳湘莲和迎春面对面,躬下身去。

愿自此与卿举案齐眉,相携白首。

“礼成。送入洞房。”

柳湘莲和迎春被簇拥着送入洞房。杂乱间,柳湘莲偷偷握住了迎春的手。

洞房内,一片喜气洋洋。柳湘莲和迎春坐在喜床上,柳湘莲向右,迎春向左。

妇人入内拿起五谷唱道:“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妲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绣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月娥苦邀蟾宫客。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琼珠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红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且说黄金光照祉。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快,文箫金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还有谷子等纷纷随着唱声撒到床上,有些跑进两人衣领内,还颇有些痒。可是围观人多,两人正襟危坐,都不敢稍动。

撒帐毕,绣橘端着托盘上前,冲柳湘莲盈盈一礼道:“新郎执秤挑喜帕,夫妻恩爱称心意。”

柳湘莲深吸口气,抬手接过喜秤,轻轻挑起迎春的红盖头。

盖头越挑越高,迎春的樱唇、玉鼻慢慢显露,终于等到那双勾魂夺魄的美眸……却只见到扑闪如蝶翼的眼睫。

迎春羞赧,美目紧闭,只有粉面映着红帐红被,越发鲜艳欲滴。

就这样,柳湘莲心肝儿也如被重击。心如擂鼓,轰隆之声,连迎春都听见了。

“嫂嫂真美!”柳泽莞在门外,远远看见,脱口而出。屋内满堂哄笑。

柳湘莲认同地点头。迎春却臊得不行,榛首低垂,就快要埋进胸口去。

“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

蓦地,迎春面前,便被递上两盏美酒。她抬手,端起,眼前柳湘莲稍显粗糙的手伸来,从她腕间绕过去。两人手腕扣着手腕,成一个同心结。

迎春感受着柳湘莲手腕间的温度,终于大着胆子抬头,目光正对上柳湘莲期待的眼神。

二人对望着,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那个满怀感恩期待忐忑与狂喜的自己,同时一仰头,酒到杯干,将终身相许。

等候多时的邢夫人和柳夫人快步上前,将龙凤双烛点亮。至此,礼成。

许是合卺酒太过醉人,素来酒量不错的迎春,杯酒下肚已然晕生双颊,粉面酡红,眸中波光潋滟,神采慑人。

柳湘莲顿时看醉了。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可惜宾客不依,一群大老爷们涌进来,扯住柳湘莲出外喝酒应酬去了。

呼啦啦众人去空,新房内只剩下迎春并绣橘、司棋两个丫鬟。

司棋上前来与迎春说话,迎春应答有声,可是神思却已不知飘到何处。迷糊间,柳泽莞奉命来给迎春送她最爱吃的点心填肚子。

迎春茫然接下,愣愣看着绣橘一块块喂入她口中,心里只觉得甜丝丝的,神魂却似离体而出,飘飘荡荡地,无所依凭。

好不容易宴席散了,柳湘莲在众人搀扶下歪歪扭扭走入新房。

宾客见新郎酒醉便不再多扰,纷纷告辞。待人去尽,刚刚还脚步虚浮东倒西歪的柳湘莲立时直起身,轻手轻脚掩上门,反身箭步窜到迎春身边。

迎春闻见柳湘莲身上淡淡香味混着酒气,飘荡的神思瞬间归位,五感七情全上了面,哆嗦着道:“二、二、二郎,你醉了,我、我……”

柳湘莲被她娇俏模样逗乐,一把握住她的小手,举到唇边,轻吻着道:“还唤我二郎吗?娘子~”

迎春如遭雷击,身子抖如筛糠,结结巴巴道:“二、二郎,莫要轻、轻薄。”

话甫出口,迎春便后悔了。昨夜凤姐拿给她看的那些图册并喜婆暗暗的教诲,在在都说明今夜柳湘莲就是要轻薄她,非轻薄她不可的。她却还说出这种话,岂非欲盖弥彰,欲迎还拒?

果不其然,柳湘莲闻言只觉下腹一阵邪火燎原而上,身子登地绷紧,握着迎春小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嘶——”柳湘莲忍不住抽气。

“疼……”迎春的手被柳湘莲握得生疼,又抽不回来,只能低声叫痛。

哪知这更是火上浇油,柳湘莲本来还算清明的双眸此刻已是深红一片。从来冷静自持的人,一旦动了情,便是豺狼虎豹,洪水猛兽。

司棋、绣橘对视一眼,悄没声息地退到房外。

柳湘莲放开迎春小手,右手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总算找回些许理智。

“迎儿,我很欢喜,我平生今日最欢喜,你呢?”柳湘莲目光灼灼盯着迎春问道。

迎春被他突然而来的问题弄的一头雾水,且他唤她迎儿并非娘子,略微让她不喜。

“我也欢喜,我比你还要欢喜。”迎春虽不知其意,还是老实回答。

“不,我比你更欢喜。”柳湘莲争辩道。

迎春刚想反驳,忽然想到自己二人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在前却空自在这里争论谁更欢喜,当真可笑。

“好好,你更欢喜。二郎,不,夫君到底想说什么?”迎春歪头道。

“夫君”二字哧溜一下钻入柳湘莲耳中,舒坦地他通体舒泰,比晨起舞剑罢还要舒爽。

“娘子低嫁于我,冷二感激不尽。今夜我柳湘莲特请天地为证,日月为媒,立誓与贾迎春比翼白屋,双飞紫阁。从此风雨不离,盛衰不弃。千秋百炼,永世缠绵。”

“如违此誓——”柳湘莲话未说完,已被迎春玉手捂住嘴唇。

“我信你!”迎春扑到他怀中,抽噎着道。

不知是这一扑之力太大,还是冷二郎存心使坏,竟然整个人被扑倒进喜床深处。两人滚作一处,连带着红帐垂下,帘幕重重荡起。

窗外月上柳梢,屋内红烛高烧。摇曳的烛光映着帐下锦被翻腾,剪影时而如惊涛拍岸,时而转细水长流。更有那嘤嘤低泣,莺莺娇啼,婉转悠扬,若有若无。门外静立的司棋、绣橘并前来听壁脚的嬷嬷们,各个捂嘴低笑,心满意足散去。

自此芙蓉帐暖,**苦短。

三日后,柳湘莲带着迎春回门。圣旨已下,贾琏辞了旧爵,反升为忠勇伯,更贵在忠勇二字。御赐府邸,自然不能闲置。贾府众人一面忙着迎接姑太太和新姑爷,一面紧着帮贾琏张罗搬家。

贾母见到迎春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又早得信知道迎春乃当家主母,柳湘莲身边别说通房姨娘,连个伺候丫头都没有,柳府人口简单,夫妻二人恩爱异于常人,她没有半点可操心处。只拉住迎春双手问道:“夫君,可好?”

语带双关,羞得迎春脖颈都红透了。

却也不能不答,只得蚊蚋般哼道:“很好。”

贾母立时笑开。到底是个实诚丫头,不仅好,还加了个“很”字。

家常叙完,贾母便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出了分家的决定。

迎春诧异万分,扭头四顾,不仅探春姐妹不为所动,就连王夫人都面色如常,便知此事众人早已商量妥当,只是趁此时机告知她夫妻而已。

“不知祖母怎地突然作此打算?”这事实在突然,迎春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也不突然。如今圣上已除去你父亲爵位,咱们再住在这荣国府便是名不正言不顺。若要你二叔一家跟着搬进忠勇伯府邸也不适宜。”贾母慢悠悠道。

迎春偷觑贾政和王夫人,见他二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一时倒摸不清了。

“而且你父亲老来倒学会了享受,打算带着你母亲、幼妹南下游玩一番。祖母老了,走不动了,就搬去和你哥哥、嫂嫂挤挤。”

“虽说荣国府是祖宅,但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和你父亲、二叔都商量好了,这宅子圣上虽不愿收回,咱还是得上交。府里银钱、物件三七分,你父亲得三,你二叔得七,交割清楚,再由我出面,帮你二叔在城南置办一处宅院。至于探春、惜春丫头,归我教养,婚事自有我来做主,自然嫁妆也由我来出。”

“诸事都已请过族老见证,再无易理。”贾母目光扫过贾赦、贾政等人,郑重道。

“是。”贾赦、贾政起身,答道。

迎春瞠目结舌,前世想都不敢想之事竟这般轻易便达成了?

还是用饭前,探春偷偷找到迎春,告知了她端详。

原来东平王府见贾琏、柳湘莲两门显贵,有意攀结大房,三天两头嘱咐元春和宝钗往贾母耳中吹风。

更有王夫人不长眼,听说柳府没有女眷,不等迎春回门便冒冒失失跑去找贾母,要卖好把探春送给柳湘莲,以做娥皇女英。

这可把贾母气坏了,指着王夫人鼻子把王家都骂进去了。要不是贾政跪求,凤姐死劝,怕是要立逼着贾政休妻不可。

半夜里,贾母便请了族老,商议分家析产,第二天便开了祠堂。

迎春听罢,又喜又悲。喜的是,大祸消弭;悲的是,风流云散。大观园,怕是此生再难见到。

自那日回门宴归家后,迎春常独坐叹气,每每被柳湘莲逮个正着。

柳湘莲爱妻心切,别说顾影自怜,独坐叹气,就是迎春皱一皱眉头,他都要心疼半天,哪里忍得。奈何百计千方探问不出。

是夜欢好时,柳湘莲便使了坏,拿出十二分水磨工夫来和迎春厮磨,逼得她樱唇咬破,实在受不住,这才把想要建个大观园,接了姐姐妹妹同住的想法说出。

柳湘莲哑然失笑,他当是何事呢?这等小事何足挂齿。柳湘莲疑团既解,遂放开手脚,大闯大弄,直闹到旭日东升雄鸡报晓才放迎春睡去。

转眼冬去春来,这日迎春正在园中赏花。柳湘莲忽然走进来,二话不说蒙住她的双眸,带她迤逦走向花园深处。

“二郎,你不去衙门闹我作甚?”迎春边走边问。

无人时,她还是习惯唤他二郎。

“我有礼物要送与娘子,娘子且等着瞧。”柳湘莲难掩雀跃道。

“是吗?我倒要——”迎春话没说完,柳湘莲便放开了手。

春光耀目,迎春美眸乍复光明,眨了几眨才看清眼前景象。

只见她身处一处园门之下,入目皆是桃红柳绿仙草奇葩飞禽走兽琳琅满目假山楼台琼楼玉宇鳞次栉比,其清雅其异趣更在昔年大观园之上。

“这是何处?我怎生来得?”迎春惊得笑眼瞪得溜圆,樱唇张得鹅蛋大。

“哈哈,”柳湘莲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答道,“这便是为父送你的大观园,如何?”

自打柳湘莲探听清楚迎春心意,便和贾琏商量,将两家宅子间几座私宅通通买下。又询问过秋霜意见,联合贾家,不,如今唤作柳家商行的人,偷偷建了这座大观园。

银子嘛,贾母、贾敏并史鼎史鼐兄弟听闻建园子都出了些,就连怡亲王府并北静王府都凑了趣。只因柳泽莞快嘴,让水盈听了去,好险便由北静王府出了大头。

真正出大头的,其实还是迎春。柳湘莲向她支了她名下产业全年的利钱,迎春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加之有能之士精打细算,只花了三十万两白银,园子便建成了。

迎春却不知就里,以为柳湘莲花了上百万巨资只为她一句“戏言”,先是眼泪夺眶而出,后是将他好一通捶打,直骂他败家子!

多亏黛玉、探春并贾母、贾敏等人出来解围,柳湘莲才得脱魔爪。

迎春看着身边环绕的亲人,再仰头望望园门巨匾上金漆的三个大字“大观园”,破涕为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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