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抓带刨带扯带抓,聂卫民还是头一回见女生打架有打这么猛的。
刘小红就躺在雪地上,两脚不停的蹬着杜兰兰的脑袋呢,两只手跟那花猫互挠似的,跟刘碎娃俩就打起来了。
别看她一人打俩,全不落下风,几脚蹬下去,杜兰兰蜷起来不敢吭声儿了。刘小红这才一个滚,骑到刘碎娃的身上,闷身就往她嘴上放拳头:“你再说一句,我骚吗,你闻闻我骚吗,你还敢说我小姨跟人睡,你看我不捶爆你的眼珠子。
要不是聂卫民一看形势不对拉起来,刘碎娃的眼睛今天就要给刘小红真捶爆了。
“要去报案吗?”刘小红挣开了聂卫民,转身又骑在了杜兰的身上:“你是不是想着,现在就跑派处所报案,然后让公安把我和聂卫民全抓了?”
杜兰兰怕她打自己的脸,双手捂着脸呢。
刘小红不停的撕着,终于把她的脸给撕出来了,啊呸了声,说:“现在就去,告去。你小姑今天刚和于东海结婚,关系还新鲜热乎着呢,你可以去告我。可是我告诉你杜兰兰,你爸现在在楼兰农场,可是个劳改犯,我爸是木兰农场的场长,楼兰农场的场长,那是我叔,你就尽管抹黑我,我啥话也不说但是,我会让我叔给你爸派最重的活儿,修渠,挑粪,冬天给他最冷的地窝子,活活儿的把他冻死,到那时候,你就成孤儿了,你会活的比现在更贱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我不会的,我不会报案的,我现在就想回招待所。杜兰兰喙开了。
“晚啦。刘小红说:“聂卫民,就现在,到招待所去举报,就说你抓到俩贼,偷了招待所收银台的钱了,赶紧,让招待所把这俩女的给抓派处所去。
聂卫民是真叫刘小红给镇住了:“真去?
刘小红手里有一把钱,正好就是退房的时候,会计跑了之后,她从抽屉里抓出来的。当然,吓跑会计的那只炮,也是她放的。
五张大团结,整整五十块钱,刘小红给杜兰兰揣了三十,给刘碎娃揣了二十,吼聂卫民说:“还不赶紧去?
很快,这俩小姑娘就给扭送到派处所了。
虽然说只有十五岁,但就常理来说,打架不比偷钱重要偷私人的钱不比偷公家的钱重要,为了杀鸡儆猴,这俩小姑娘在招待所领导的干预下,直接就给送到楼兰农场去了。
治安队改治的派处所门外,大半夜的,灯还亮着呢。
杜兰兰和刘碎娃两个出来的时候,就见刘小红站在路边,聂卫民远远的,在她身后跟着呢。
她笑了一下,两只眼睛大的跟铜铃似的,勾唇一笑,恶鬼样
“要不,咱们去招待所,我给你开个房?”聂卫民看杜兰兰和刘碎娃两个给押走了,很小心翼翼的就说:“当时于公安给的
,住招待所的条子,还余着一张,我开好房,然后你自己上去,我送你到楼下就行了。
看刘小红一直瞪着自己,他把红包全掏出来了:“二十五块咱们有钱。
刘小红瞪了他一眼:“走,今晚武装部肯定有地方住的我这周跟我妈说好了,不回家。”
母老虎在前走着,聂卫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后面跟着。
“你以后再甭来找我,我不会再跟你一起坐车往矿区了。刘小红说。
聂卫民闯了大祸,伸手揩了
刘小红瞪了他一眼:“走,今晚武装部肯定有地方住的我这周跟我妈说好了,不回家。”
母老虎在前走着,聂卫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后面跟着。
“你以后再甭来找我,我不会再跟你一起坐车往矿区了。刘小红说。
聂卫民闯了大祸,伸手揩了下自己的嘴皮子,没说话。
“你要想学坏你就自己学坏,你不要拉扯上我。刘小红想想当初柴校长说自己的话,再想想陈丽丽虽然一直别别扭扭,但总会给自己学费,每周也会给自己一块钱的生活费,再想想陈丽娜当时为了说服校长,连走后门的事儿都干过,两只眼睛热热的,于冰上,跟鸭子似的,一摇一摆往前走呢。
“刘小红。
“不要拉我。
咱们得去趟乌市酒,尤布在那儿,估计要跟他的上线接头,一起商量偷油的事儿,咱得去看一看。”
“你怎么知道尤布在乌市酒?”
“他白天不是说了,晚上要去酒,咱们矿区只有一个酒,就叫乌市酒。你知道吗,他刚才看的那本连环画,上面写着苏向东三个字,而苏向东,就是整个自治区,油耗子们的头
儿,俗称油霸。
所以,他俩现在去酒里,估计能见到,那个传说中自治区第一油霸,从来没人见过的黑势力头子,苏向东?
现在矿区办婚礼,还不流行请客大摆酒席的,顶多就是杀头羊,最好的朋友们来,做上一桌凉菜,然后烙上几十张馕再炖一锅羊肉汤,谁来谁吃一碗。
洋葱和胡萝卜,大块羊肉熬成的汤,那属于二蛋的最爱。
但这会和,他赶不及吃呢,因为文明闹洞房,部队上可不讲究欺负新娘子,那不二蛋唱的好嘛,正在新房里帮大家唱歌
“安娜,你回去歇着,这厨房呀,我守着。陈丽娜说。
时不时的就有人来,来了就得盛碗汤,再端点儿馕出去,厨房这地方,今夜一直得有一个人守着,但是守在那儿,长时间没人来,也困得很。
安娜也是困的不行了,打了个哈欠,扶着腰就回自家去了
陈丽娜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卫星,让三蛋给自己盛了碗羊肉汤来,泡上了馕,你一口,我一口,俩母子就蹲在燃着火的大灶旁,吃上了。
“妈妈,你们结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穿红衣裳呀。”三蛋
陈丽娜回想了一下:“那会儿还不兴穿红衣裳呢,是现在才开始流行穿红衣裳的。”
三蛋仰头看着陈丽娜,把她扎起来的头发轻轻的解开了等我长大了,给你买红裙子穿。”
你长大了我再穿红裙子,就真成老姚婆了。陈丽娜说。
“不会,妈妈从来就没变过。三蛋的眼睛里有小星星呢自打他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比妈妈更漂亮的女人了。
外面风呼呼的刮着,有人撩帘子进来了:“给我碗羊肉汤。
陈丽娜一看:“高队长,你们终于来啦?”故友啊,聂工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久没盼来的高大勇和于参谋,先一脚后一脚的就进厨房了。
“咱们美丽大方的陈场长怎么变成杨八妹啦?”于连海搓着双手走了进来,顿时大吃一惊。
陈丽娜抱着妹妹呢,怕孩子着凉,没敢起身,让蛋蛋给俩人盛汤:“你们到隔壁坐着去,羊肉汤一会儿就好。
于连海已经坐柴火堆上了:“那需要那么麻烦,围着火吃,己不更香。
他俩讲起来,陈丽娜才知道,原本这俩人今天早上就该到的,但是最近不边疆又在跟苏国备战嘛,军人出行查的特别严,在乌鲁耽搁了一整天,到傍晩,审查过了,确定他俩是来探亲的,才给放行。
几个人对坐在热腾腾的大灶边吃羊肉汤,陈丽娜问了一下小包同志最近的情况,听说她都生倆大胖小子呢,也是由衷的为她高兴。
而高大勇呢,本身就有俩大胖小子,这回回来,正好可以跟袁华把证扯了,一回宕荡之后再起复,他比原来稳重了不少,就是早生华发,两鬓都已经白啦。
“你家聂卫星都这么大啦?”于连海刨了会儿的羊肉,才发现陈丽娜的怀里,大衣包着个闺女呢。
五百块的国际大牌大衣,现在给陈丽娜在灶火旁,包小闺女了。
陈丽娜笑说:“可不嘛,已经一岁九个月啦,现在嘴巧的不得了,我们全家加起来,都没她能说。
于连海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我有一条大黄鱼,她给的,直在这上衣口袋里装着呢,等她嫁人的时候,我再送给她。
“妈,妈,我爸呢。两肩的寒霜,聂卫民气喘噓嘘的,就进来了。
陈丽娜见刘小红也在后面跟着,这才发现,孩子太多,她把这俩大的给忘了。
真是顾头不顾腚:“赶紧过来吃羊肉汤啊,人婚礼都快办完了,你俩怎么才把个房退了,饭吃了吗?”
“油耗子们今天晚上打算砸咱们1号基地旁边的那些油井,我们见了的,全在一个酒里聚着呢,一人一只大煤油桶,而且,藏油的地方我们也发现了,就在毛纺一厂后面那片荒地上挖的全是坑,油桶全藏坑里呢。聂卫民说
三蛋要去找聂工呢,高大勇摆手了:“今天小于结婚,这事儿就别声张了,我们几个去办就行了。他说:“蛋蛋,悄悄把你爸爸叫来。”
如果是破坏油井,肯定就要砸坏磕头机,并且剪断磕头机
的皮带。
而现在的磕头机基本全是苏国进口货,一机一皮带,皮带没了,价值几干块的磕头机就得废掉。
原油涌岀来,那些油耗子要是偷油的时候抽烟,动不动还得引燃火灾,一烧就是一大片的油井全都都得完蛋。
聂工刚给冷奇强行灌了几杯酒,他从来不喝酒嘛,着酒气冲天的。
“爸,我们没见着人,但听酒里的人说,苏向东,就是那个传说中那个控制着所有油耗子的油霸。聂卫民又说。
“苏向东,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砸坏的磕头机可不在少数要今天能见真容,那是咱们荣幸。”聂工就问于连海和高大勇你们来,带枪了吗?”
“带着呢。
“那赶紧走,连海,让你弟今晚安心洞个房。”聂工说
这才来的俩人,新郎官儿和新娘子的面都没见呢,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一吃,就又要走了。
聂卫民和刘小红俩一个坐在陈丽娜的左边,一个坐在她的右边,扑楞扑楞的刨着吃羊肉汤呢。
不过,聂卫民是向来不就饼子的,没菜吃,拿了颗生洋葱在那儿啃呢。
刘小红喜欢吃馕,没盛多少羊肉,汤里泡的全是馕,一口接一口,泡化了的馕其实很好吃的。
小红,你头上那是抓伤,谁把你打的,不是聂卫民?陈丽娜还是觉得这俩孩子气氛不对。
刘小红脸上明显几道印子呢。
刘小红说:“没有,从招待所出来,碰上俩贼,打了一架。
聂卫民闷声闷气的说:“妈,你是没见那俩贼给她打的有多凶,我怕她下手再狠点儿,失手打死人,她自己得给人送去劳改
隔着一个陈丽娜,刘小红狠狠盯着聂卫民。
他一本正经,特坦荡的回盯着刘小红,突然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耸着肩就笑了一笑。
幅我就把你亲了,你能怎么样的无理样儿。
陈丽娜怀里还搂着个小的,身旁还睡着个蛋蛋,心里还在操心,聂工和高大勇他们能直接把那油霸王给端了嘛。
否则的话,邓东崖来了,矿区要还是这么乱,人家会不会扭头就走啊。
当然,她打死也想不到,喂了八年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
而苏向东,陈丽娜回想着这个名字,脑海中突然一闪,心说,也是老朋友了啊,他居然这么早,就到矿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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