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小心翼翼接近坑,探头一看,坑里坐着一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泪鼻涕到处流,脸铁青,嘴唇发白,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发出奇怪的吟.哦声。
“这么浅的坑,自己爬上来。”村民们乐呵呵,心里都在想,老光棍们果然是他们的开心果,有他们在,不会缺少笑容。
“咕咕咕骨头,不对,竹竹子插进肉里抵住骨头,老子疼啊。大侄子诶,搭把手把叔拉出去,顺便把叔背回家,叔要休养,不能干活了。哎呦,我滴屁股啊,我还没娶媳妇生儿子呢,不能用咋整啊!”
老光棍仰着头,屁股占据一个坑,身体蜷缩在坑里,声音一直颤抖,脸上冒出豆大的汗水,嘴唇逐渐变乌。
笑够了,热闹也看够了,村民们开始干活了。
四个强壮的小伙子站在坑的四个方位,老光棍的四肢被四人拽着,四人猛地往上提,“刺啦!”听到竹子和肉摩擦的声音。大家龇牙咧嘴,身体往前倾,“啧啧。”坑了好多尖锐的玩意儿上面沾满血,大家忍不出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开始同情老光棍。
老光棍不停地吟.哦,哭天喊地嚎啕大叫:“龟儿子啊,被老子发现谁挖的陷阱,全家给老子养老,一个也跑不了。”
“你不胡乱跑,怎么会掉进坑里?瞎嚷嚷什么,再嚷嚷,信不信我把你扔进去?”壮小伙作势要扔老光棍。
吓得老光棍低声哀怨:“我算因工受伤,分山货的时候,你们分多少,必须分给我多少,我不让大队出钱给我治病。”
说的他好像很大方,一副村民们占便宜的表情。
村民们气的牙痒痒:“我呸,儿子别抬他,为了救他我们耽搁好长时间,少采摘多少山货,你要不要也给我们赔偿损失啊!”
“好,妈!”壮小伙松开手。
老光棍被丢在地上,他双腿颤颤巍巍抱紧大树,屁股上的裤子被扎破了,血不停地往外冒。他故意让屁股对准大家,撒泼给自己争取福利。“我不管,反正我受伤了,必须享受特殊待遇。”
村民们不断的朝老光棍翻白眼,总算见识到他脸皮多厚,一大把年纪了,根本不要脸。
“还有三个人声音渐渐变小,我们是不是去看看他们发生什么事了?”钱谨裕在他们争论不休时,小声提醒道。
“对对!”村民们见老光棍还有力气和他们争吵,暂时死不了,先不管他,他们到下一个地点。
另外三个老光棍也掉进陷阱里,其中一个老光棍屁股也被戳的稀巴烂,还有两个老光棍脚被二三十年前上锈的捕兽夹卡住,他们不敢弄,必须找队里的赤脚大夫处理两人的伤势。
赤脚大夫跟葛队长一个队,必须派人去叫赤脚大夫。
“夏支书,我腿长走路快,我去找大夫。”钱谨裕站在人群最后面,在场的人没一个有他高。
“好,记得提醒葛队长,在以前大家活动的区域收集山货,不能往大山里面走。我估计大山里面有很多废弃的陷阱,这么多年过去了,陷阱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已经分辨不出哪个是陷阱。”夏支书嘱咐道。
“知道了。”钱谨裕转身离开。
“跑啊,慢腾腾走啥呀,老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不孝顺,天打雷劈。”
“老子要是废了,你们娘俩必须给服侍我。儿子服侍老子,天经地义。”
“大侄子诶,你把我背到儿子家。”
“娘啊,你和爹在地底下看到了,儿子有养老送终的人咯。”
山路难走,傻子才会跑。在村民们看来,钱谨裕走的不慢,这群老不死的,没脸没皮的人就会作。“支书,我们回去干活了。他们四个人留在这里没事,死不了。”
夏支书同意大家的话,选几个人把四个人运下山,其他人回去干活。
——
钱谨裕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带着跟踪他的人绕着大山转圈。他来回穿梭在茂密的树林里,时不时停下来分辨方向,似乎寻找正确的路。饶了两圈,他站在一个相对来说空旷的地方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轻蹙眉头,他低头沉思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曲书怡毫不费力一直跟着钱谨裕,他习惯性走一段路分辨方向继续往前走,他分辨方向时,曲书怡靠在大树上喘几口气,休息片刻补充体力。这次,钱谨裕又停下来分辨方向,曲书怡靠在树上抹汗,心里默默数数,两分钟过去了,她趴在大树上看钱谨裕有没有分辨好方向。
“人呢!”曲书怡四处环视,没有发现钱谨裕。她跑到空地上,慌张地巡视四周,连鬼影子也没看见。
曲书怡没有发现一双冷清的眼睛在暗处观察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慢慢地,她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温柔的眼睛闪过一抹厉色,她的拇指一直按压红唇,眼中的喜意越来越浓,最后她确定一个方向,朝那个方向走去。
钱谨裕大概知道她要到哪里,嘴角微微下弯,他走进深山绕到她前面。
葛宏伟约他到这里讨论曲书怡的事,他在这里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葛宏伟。在走和留之间,文辉犹豫好久,想到葛宏伟叫书怡叫的如此亲密,他眉头越皱越深,应该是葛宏伟一厢情愿,书怡时常跟他说要回到大城市,所以他断定书怡不会跟葛宏伟结婚。
书怡和葛宏伟不是一路人,她属于大城市。文辉握紧拳头给自己鼓气,他就在这里等葛宏伟,明确告诉葛宏伟他和书怡不可能,劝服葛宏伟不要打扰书怡。
“对,就这么跟他说。”文辉打好腹稿,反复组织语言,尽量不伤害葛宏伟的自尊心。
“对什么?”
突然冒出一道声音,文辉下意识后退两步。待他看清来人是钱谨裕,他紧握的手缓缓松开,挺直的脊背瞬间塌了下来。“你听错了,钱谨裕,你不是和夏支书一个队吗?来这里有事吗?”
“我们队有两个人的腿被生锈的捕兽夹子卡住了,夏支书让我找大夫去医治两人。”钱谨裕神情焦急拽住文辉,“你带我到你们队找大夫,不能耽搁了,生锈的捕兽夹上有好多细菌,我怕晚些两个受伤的人发什么意外。”
“走,我们队就在前面。”被生锈的捕兽夹子夹到,如果感染没有及时医治,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此,文辉反拽住钱谨裕的手臂,拽着他飞快地穿梭在树林里。
“我们队还有两人不小心掉进陷阱里,屁股被戳成马蜂窝。夏支书让我跟你们队的人说,千万不要单独行动,更不要到深山里,一不小心掉进被遗弃许久的陷阱里,弄一身伤就不好了。”钱谨裕描述四人惨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一阵冷风袭击文辉背后,他忍不住往后看一眼,刚刚他俩从深山里往下走,控制不住身体哆嗦一下。他四肢僵硬地往前走,想到他一不小心掉进陷阱里,那个地方离队伍很远,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听见,他没有办法爬出陷阱,那他岂不是死在山里。
“你没事,脸色怎么这么白?”钱谨裕关切地问道。
“没事,”文辉扯动脸部肌肉,僵硬的笑了两声,指着前面,“我们队伍就在前面,快点走。”
虽然说走快点,有命走,才能走快,没命走,一切扯淡。文辉这样安慰自己,从树上折断一根粗树枝,用树枝探路,他跟着树枝走。
两人以乌龟爬的速度往前走,终于见到人群。不等葛队长说话,钱谨裕简洁明了说明来意和夏支书叮嘱的话。他走到大夫面前急切地说道:“他们四个在山脚下,大夫,你不去没有人敢动捕兽夹。而且捕兽夹锈气斑斑,不知道是否容易去掉捕兽夹。”
“这四个人绝对故意的,我刚找到一点草药,他们四个立刻见血。”赤脚大夫将草药拢到怀中,急匆匆往山下赶。
四个祸害忒背了,一块儿见血,村民们十分好奇为什么只有四个人倒霉,抓住钱谨裕没让他走,把他围到中间问出心中的困惑。“说,说说四个人怎么倒霉的,让我们以此为戒,不犯同样的错误。”
“我们队所有人在一起收集山货,他们四个人没跟上大部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往深山里跑。可能他们四个运气背,踩到旧陷阱,伤的有点严重,屁股上全是血窟窿,脚上的肉翻出来,凑近一看,能看到骨头。”钱谨裕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描述四人惨状。
村民们下意识揉揉胳膊,抖了一下,脑补的画面有点惨烈。
村民们凑在一起说叨四人的事,夏母原本也参与其中,她无意中发现未来女婿似乎找什么,未来女婿困惑地轻蹙眉头。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从人群中挤出来,到未来女婿身边:“你在找什么?”
她顺着女婿的视线,困惑地扫视人群,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青柠呢?她没跟上队伍?”钱谨裕疑惑道。
“刚刚宏伟还跟她说话呢,不就在那边…”夏母收回手指,刚刚女儿还在,一眨眼的功夫,怎么找不到人了,连葛宏伟也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笔芯,又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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