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他几乎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
他心中记得爹爹说过的话，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的角。但也记得，头上角有没有无所谓，心里的角不能断。
姑妈救了那么多人的命，他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见死不救。
而且，他有一种感觉，如果姑妈死了，他会后悔终生的。
“这么干脆？”麻衣男人有些惊讶，自从十年前废除断角的律例后，龙裔们就不断角了，毕竟是生长在头上的骨头，切骨之痛谁会真的自愿承受呢？
“是。”顾少川虽然答应但心中有些顾虑，怕着老板口空白话，便说，“但我要先拿到药，今天就要用。”
麻衣男人沉思一阵，似乎有些为难，说：“好，一个时辰之后还在这见，我去联系人过来。”
顾少川舒了口气，看样子是真的有。吴大夫说姑妈得熬过今晚，如今离天黑还有些时间，应该能坚持到拿到药。
他心情沉重的离开了黑市，回医馆去看了看情况。
“……”她嘴巴微微颤动，似乎是在说什么，但就算凑到边上也听不见。额头上敷着汗巾，脸庞因为高烧而通红。
吴大夫叹了一声，说：“听天由命。”
顾少川说：“我找到药了。”
“哪呢？”
“现在还没拿到，一会去拿。”
“人命关天的事情，要等多久？”吴大夫不明就里，疑惑他刚才匆匆忙忙的怎么说找到了药却不立刻带回来。
顾少川没有接话，走到白怜花的身边站定，将她细细的打量。他知道身为侄子这样盯着姑妈看有些失礼，但他没有经历过断角，只听说是生不如死，而且年龄越大角长得越牢固，断起来也越加的痛苦，他有点担心自己撑不住，今后可能句见不到爹爹了。
所以趁着现在多看一眼姑妈，姑妈和爹爹长得九分相似，见到她就当是见到了爹爹。
“姑妈，你若是见到了我爹，替我转达一声。以前我小不懂事，误会他是个卑鄙小人叛国求荣。现在我明白了，他是牺牲自己的名声帮助我们，只是那样的想法太惊世骇俗，所做的事情也的确过分。但就像他说的那样，我们应该学会原谅，学会看得更长远。我至今还是个没什么出息的普通人，让他失望了。”
“姑妈，你很厉害。除了我爹以外，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会说所有语言的人，我这样一条普通的命换你，非常值得。”他说着微微垂眸，心中总归是有不舍。
吴大夫一头雾水，呸了声说：“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药到底能不能拿到？”
顾少川点点头，说：“我在黑市找到的卖家，约好时间了。”他想到姑妈交代过要掐准时间去衙门报案，可报案的话定会去指认现场再加上各种琐事，就没时间去黑市交易了。
他便交代了吴大夫一声，帮忙找个人去报案。
顾少川小心翼翼的握了握白怜花的手，说：“侄儿逾规了。”
她的手因为高烧而滚烫，就像是父亲温暖的手掌。他仰头叹了一声，抽手离开了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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