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葡萄已经吐出来了,但是嗓子里一直就好像还有个东西似的, 梗着难受, 徐椀出了书房,直捶着自己,试图通顺一下这口气, 可刚才噎住的时候, 真的太难受了, 差点窒息, 真是心有余悸。
花桂给她拿着东西,一手拿着书,一手提着果篮,亦步亦趋地:“小姐,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可是吓死我了!”
幸好徐回及时过来捶了她的后背,她这才把葡萄给吐出来了,只说难受, 这就赶紧走了, 花桂也是吓得不轻,啰嗦起来没完没了。
徐椀本来是想回自己屋里的, 结果一恍惚又走了徐妧的院子里来,抱琴和洪柳在外面说着话,看见她过来了,这就迎了前面来。
问了,说徐妧在, 掀了帘子这就进来了。
花桂忙是把果篮给了洪柳,要跟上来,被徐椀拦住,连着那两个丫鬟都不让跟着。
门窗都开着,徐妧在屋里做着针线活,徐椀简直不敢置信,走了她面前是看了又看,确认了少女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香袋,才是噗嗤笑了。
也坐了榻上,徐椀笑:“天那,真不敢相信,这还是我那猴表姐吗?怎么还做上针线活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碰这些,看看,做的不错啊!”
香袋上绣着绿色的莲叶,上面荷花粉嫩一半开,雅致得很。
徐妧手上动作飞快,也是叹气:“说是呢,我以前也没想过我会这样,我也不喜欢做这鬼东西,但是现在要是再不干点什么,我怕我就疯魔了,看见这个没,可是做了几天了,等做好了,花也绣好了就送给你。”
说着,把个半成品往她面前一送,徐椀拿了手里细看,点头称赞:“绣工不错,我看你愁眉苦脸的,今天来可有件大事要告诉你,才在你娘和我娘那偷听来的。”
丫鬟们都在外面,徐妧一听这话头,就靠过来了:“什么?我的婚事?”
徐椀点头:“舅母说相中个人,说是特别合意,想让我娘给去问问……”
不等她说完,徐妧就拉住了她手,捏住了:“谁?快说啊,你可急死我了,我问我娘,怎么都不肯告诉我呢!”
少女都是急色,徐妧个头娇小,脸也巴掌大,分明就比她大,但是长的可真是小小一只,更有柔弱之姿。
徐椀看在眼里,这就凑了她耳边,与她轻声低语:“之前住在咱们家里的顾大公子,我那个干亲,你也认得的,舅母说是他。”
徐妧愣住了,不过很快,又拿过了针线活去,继续绣花:“也怪不得我娘中意,顾将军现在在京都好多人惦记,听说他一出门,就经常能遇见些个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就那么往他车上扔花包呢!”
这么厉害!
徐椀被惊到了:“不是说他杀了好多人吗?还折磨女人什么的,他都过二十了,身边能没个人儿吗?就这也那么多人惦记着?”
徐妧点着头,继续叹气:“我娘这是跟我舅舅怄气,非想给我找门好亲事,可你说什么叫好呢,先不说人家能不能让咱们攀这个高枝,我和你一样想的,那样的人,一等一的模样,府里怎么可能没个女人,我是不信的。”
说到这个了,徐椀想了下,连忙澄清了下:“这好像真没有,如果没有,你觉得怎么样,我娘肯定会帮着去问的,你先说你觉得怎么样?”
徐妧看了她一眼,耸肩:“什么怎么样,那当然挺好的啊,真要能有这么门亲事,得偷着乐,对,我会偷着乐。”
看着,竟也向往。
和意料当中的不一样,徐椀有些失落,也勉强着笑了笑。
徐妧飞快结线,香袋这就塞了徐椀的手里:“好了,送你了,你表姐我,现在贤良淑德,钟灵毓秀,千娇百媚,貌美如花,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难道这世上就他郑何一个人么,笑话!”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徐椀拿了香袋,才一琢磨,外面丫鬟敲窗了,说是王夫人在前院书房里,让徐妧过去说话。
徐妧这就站了起来,长长地吁了口气:“我去去就回,你在这坐一会儿。”
徐椀怎么坐得住,就说和她一起去,姐两个也不叫丫鬟跟着,手挽手往前院去了,徐妧自己一个人去了,徐椀就走了窗下,听墙角。
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她娘叫了徐妧过去,无非是问问她怎么想的,先问她愿不愿意,徐妧说愿意,乖巧得不像话,还说什么一切任凭母亲姑姑安排什么的。
王夫人自然是满意女儿的态度,求着徐回,让她透个话去。
亲耳听着她娘也满口应下来了,徐椀退下了石阶。
回了自己屋里,小白抻着懒腰拧着它的腰奔了她来,徐椀抱了猫起来,一同滚了床上滚了又滚,使劲揉了她的胖脸,给这猫揉的喵喵直叫,更是往她怀里拱着。
不多一会儿,洪珠和洪福都回来了,说是不知府里什么事,已经打发人去请顾青城了,除了他可能还有别的贵客,让姑娘们别乱走。
两个丫鬟一起议论着,说是不让姑娘们乱走,可叫了大小姐过去,不知什么意思,还不知什么意思,能有什么意思。
徐椀听见了,甩下两只鞋子,抱了猫儿滚了大床里面去。
洪福忙是上前,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躺了一会儿,拿了枕边的杂记这就翻看了起来,从前也看过这本书,当时为书中的女子可是叹了不少气。从古至今,但凡出现一个不一样的,可要付出太多,才能得那样的果。
她喜欢看书,看了一会儿,烦恼果然都抛之脑后了。
不知什么时候落的日,洪福来叫过她几次,翻看了大半本了,一时兴起又起来作画,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也是按着自己的脸,画了一副少女游春图。
落款:徐闲闲。
她娘问她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其实她想说来着,之前和爹娘在外游历的日子最是开心,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什么样的高门子弟都比不过。
可眼下,爹娘还不能离京,只怕说出来平添烦恼。
心一静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也都抛开了去,想睡了,可能是白日里睡得多了,这会又睡不着了。
只得重新爬起来继续看书,院子里偶尔能听见一声狗叫,真是个难眠的夜晚。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徐椀看了大半宿的书,好容易睡着了,一觉到大天亮,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一睁眼竟是日上三竿了。
洪珠和洪福都过来伺候着,她连忙打听这两个丫鬟,问昨天晚上都谁来过了,这两个只知道顾青城来过,再问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也知道,丫鬟们都在她屋里,怎么可能知道。
徐椀笑自己太过可笑,洗了脸,换了新衣,随便吃了早饭,这就出来了。
本来也想去徐妧那走一走的,谁想一问才知道,今个十五,王夫人带着她去庙上烧香还愿去了,一听是还愿,她也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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