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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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部又来犯边。

国朝建立之初,外患颇多,蒙古残部便是其中之一。

蒙古部落众多,长期盘亘北部边陲,滋扰九边。这块心病绵延二百余年,因着诸般因由,仍未铲除。

国朝先前曾在边境开过马市,与蒙古部互贸,但因其后蒙古部以牛羊充马匹交易,国朝强制关闭了马市。

眼下蒙古方要求重开马市,但遭贞元帝回绝。

于是战火再起。

这回阿木尔汗挥军东进,陈兵宣府,兵锋竟是直指京师。

顾云容现在觉得自己前世真是死得太早,后面的许多事都未曾见到。

不过她见到与否似乎也没甚紧要的,这等事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贞元帝正在东暖阁内光火。

“朕看,马市纷争也不过是个由头!那群凶徒就是来示威顺道劫掠,每年入冬前可不都要闹几场。”

桓澈深以为然。

蒙古部游牧为生,冬日无处放牧,最是难熬,常来国朝这边劫掠,以备辎重过冬。

因着蒙古部的长期滋扰,国朝的用兵重心一直都在北方,但后来南面倭寇势力坐大,不得不分心南顾。

眼下北方兵力不足,官兵驻守各地,南方的兵又不能动,京师这边一时之间抽调不出太多兵力。

事情确实棘手。

贞元帝看三个儿子均低头不语,愠色愈重:“怎一个个都成了锯嘴葫芦,吱声!”

三人神色各异。

太子极想借此在父亲面前出出风头,但事出突然,他一时也想不出甚好法子。

淮王很想说何不去找阁臣与六部堂官议一议,怎就跟他们三个耗上了。

他这般想着,偷眼去看桓澈。却见弟弟也是垂头闷声,不免忧虑,莫非连七弟也拿不出主意?

贞元帝问过前两个,最后看向小儿子:“别又跟朕说,你无话可说。”

桓澈垂首行礼:“儿子这回有话说,有许多话说,请父皇借一步说话。”

太子与淮王一道退出去后,太子忽对淮王道:“此番出了这等事,六弟与七弟的就藩之期怕是要延宕至明年中了。六弟与七弟还能再看一冬京中雪景。”

语带谐谑,面上却是要笑不笑。

淮王无动于衷。

太子对诸王的敌意几乎是藏掖不住的,他日登基,说不得还要削藩。

削藩可就是捅马蜂窝。

贞元帝打量着眼前跟他谈条件的儿子,微微眯眼。

果真是长进了。

他道:“倘朕不应呢?”

“父皇不应,儿子也是无法,向无子挟君父之理。但父皇何必因这么一桩小事,损毁父皇在儿子心中慈和神武之象?”

贞元帝忽然有些气闷。

他这小儿子适才转弯抹角地与他说,只要他不给他另塞女人,他就老老实实地将事办了。但他把话挑明了,他却又不承认这是交换或者威胁。

事实上,威胁是不智之举,威胁只会令他认为顾云容是个致使他们父子失和的祸首,这样便是将顾云容推到了风口浪尖。而且诸司百衙人才济济,少一个衡王谋划,天也塌不了。

于是他始终持商量口吻,态度恭谨。

他这小儿子实在太聪明,聪明得他有时候不免难安,不禁会想,这么多年来他对他的孝心敬意是否都是假的,他内心是否早与他疏远了。

贞元帝沉默迂久,终于开口:“朕暂应你。”顿了顿,又道,“但你若是迟迟不给朕添个皇孙还不许朕给你物色女人,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这便是催促生子之事了。

桓澈敛眸。

生孩子又不是想生就能生出来的。

桓澈回府后,瞧见顾云容坐在荷池边喂鱼。

她垂下脑袋,盯着池内游鱼出神,他步至近前她竟都未发觉。

他思忖一回,轻手轻脚走开。

顾云容又撒了一把鱼食,轻吁口气,正待起身,一抬眼,骤见眼前悬下一只又肥又大的灰褐色壁虎。

还正在慢慢蠕动。

霎时,顾云容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惊叫出声,手里盛装鱼食的小碗脱手掉落。

她几乎是从绣墩上弹起,也没留意面前的人,转头就跑。

桓澈见她仍是没看到他,拎着壁虎几步追上,堵住她的路:“你害怕壁虎?”

顾云容看着他手里犹自蠕动的壁虎就头皮发麻,当下后撤一步:“你快把那玩意儿放下!你要是再拿着,今晚别想进我屋!”

“小声些,你若是吓坏了它,它说不得即刻自断尾巴给你看,它那血可是绿色的,你想想,尾巴一断,绿色的血黏糊糊喷出,四溅开来……”

他手里的壁虎闻言扭了下尾巴。

顾云容的脸已经僵了:“你……你既那么喜欢拿着它,那你不如跟它过好了。”言罢要绕道离开。

桓澈看了眼安安静静趴在他手里的壁虎。

壁虎也默默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将壁虎放到太湖石上,回头去追顾云容。

顾云容让他先去净手。他无法,依言照办。

等他拿帕子揩干手上水迹,才入了亭子,坐到板着脸的顾云容对面。

“我仔仔细细洗了手,你闻闻香不香,”他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递到她面前,“我用茉莉花肥皂洗的。”

男人手指修洁,一双手宛若琼琚精雕,茉莉香气混含他身上淡淡的龙涎气息,清雅幽旷。

再对上那副丰神绝伦的容颜,顾云容忽然什么气性都没了。

她深叹,可能不看脸真的很难。

她酝酿一下,才严正声明:“往后不许把那些东西拿到我面前,我害怕那些,看到就难受。”

“哪些东西?”

“就是那些……爬虫啊之类的,譬如蜘蛛,蟑螂,尤其是会蠕动的,比如毛虫,蚯蚓……”

顾云容说着话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她犹记得她小时候,有一回顾嘉彦不知从哪里挖来几条蚯蚓,又粗又长,慢慢蠕动爬绕,她看了一眼便满脑子都是那个情形,整难受半日。

桓澈起身坐到她身侧,自觉揽住她的腰:“你幼时是不是曾被人用这些东西刻意吓过?”

顾云容微抿唇角:“不记得了,但就是害怕虫子。”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桓澈将她脑袋往他怀里按了按,“我与你讲述我的幼年经历时,刻意避开了极要紧的一段,你怎也没问我?你难道不好奇,我究竟为何会得那个怪病?”

顾云容伏在他胸口,偏头:“我说我开了天眼,不问也能猜到,你信么?”

桓澈一顿。

“其实,我当时看着尚且年幼的你惶遽无助,极是心疼你,但又无能为力,”顾云容抬眸见他彻底怔住,笑着捏捏他的脸,“我骗你的,我们两个那会儿还隔着十万八千里,我怎会知道你在作甚。”

她说着话便把话头岔到了给他医病上头。

桓澈却能真切感受到顾云容方才那稍纵即逝的愀然。

顾云容既知如何对症施治,那大约也大致能猜到病情起由,兴许她的情绪来源于此。

桓澈这样想着,就将疑窦丢开。

太子深觉自己一语成谶,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他父亲真的将淮王与衡王两人的就藩之期延到了明年年中。淮王其实不过沾了桓澈的光,他岂会不知他父亲只是想将桓澈留下,却又不好独独留他,这便一道留了。

重阳那日,他跟桓澈谈了好一会儿。他与桓澈说,他知道他暗里与他作对,不过是因着害怕他日后登基刁难他,亦或削藩。

他再三表示,他的这些顾虑皆是多余的。他们兄弟两个应该尽释前嫌,先对付那些个真正狼子野心之辈。

上回他大婚遇刺,对方就是打着要他命跟挑拨离间的算盘,他可千万不能上当。

争奈不论他如何说,桓澈都油盐不进。

他是真想跟桓澈姑且合作。他仔细想过,上回的刺杀应不是出自桓澈之手,但具体是谁他也无从查起,而桓澈在海外还颇有些门路。

不过眼下,他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拿出主意为他父皇排忧解难,不能让功劳旁落。

顾云容将打并起来的东西重新归位,就跟桓澈打了声招呼,回了一趟娘家。

她自出嫁之后,甚少归宁,是怕被人说道,也是徐氏做过这般交代。

顾淑郁暂住下来,这几日都被徐氏按着问话,听闻顾云容来了,忙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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