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倍。”桓澈简短道。
天色已晚,他身后只排了一两个人,路上行人亦少,但两人这边闹出的动静仍是惹来不少人的驻足围观,桓澈报出价后更是爆出低呼一片。
瑞德斋店小价高,这位竟然要出十倍价钱买几袋子点心回去。
真是阔人。
施绥又将桓澈从头到脚端量一回,摇头道不成。
桓澈问如何才肯割爱。施绥思量少顷,道:“不必加价,阁下若肯答应与在下结交,在下将点心双手奉上,一文不取。”
桓澈目光清寒,不再理会他,径自抽身。
施绥看他要走,只一犹豫,亲自取了已装好的几袋点心,快步跟上。
“今日相遇是缘,兄台若不惯与人随意相交也无妨,这些便赠与兄台。”
若搁在平日里,桓澈是不会理会这等人的,但他今日特特来排队便是为了给顾云容买瑞德斋的招牌点心,能不空手回去自是最好的。
他接过点心,顺道往施绥的衣袖里甩了一锭二两的银子,掣身而去。
他的身手迅疾如雷,出手如投镖,施绥忽觉袖缘一沉,唬了一跳,以为是遭了暗算,及至低头,才发现原是对方往他衣袖里掷了一枚银锭子。
施绥抬头,看着桓澈上了马车。他还留意到那卷起的帘子内,有一张美人侧脸一闪而过。
施绥一直目送那辆马车离去。他取出那枚银锭端详许久,没发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又立了片刻,他才朝从人挥手:“打道回府。”
桓澈上车后,顾云容忙拉他坐下,取过他手里的点心,递了个手炉过去。
“太医说了让你近来少出门少见风的,”顾云容嘀咕着摸了摸他的颊额,“外头风那么冷,若是再发一回高热,仔细烧傻你。”
她方才下车唤他回来,却被他拒了,她无法,只好回车上等着。
“若是烧傻了,”他一把攥住她的手,“我就每日万事不理,只围着你转。”
他看顾云容要收回手,又引着她的手去摸他的双耳与手背:“这里也凉飕飕的,都是方才在外面站着时冻的。我现今还觉得有些头晕。”
顾云容闻言紧张起来,正要再探探他额头,就被他猛地倾身压在了靠背上。
“现在还是晕乎乎的,你快扶着我,”他如大猫一样瘫在她身上,懒洋洋蹭了蹭,“你可觉着我近来清减了不少?你看我眼窝都深了,下巴也尖了。你得多督促我用膳才是,这阵子没你在身侧我都吃不下东西。要是能吃上容容亲手做的饭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你做多少我吃多少。”
他虽瘦,但身长,平铺开来,顾云容几乎被压断气。
她咬牙暗道,清减个鬼!近来除了吃睡就是粘人,红光满面的,不长膘就是好的!
顾云容拿拳头轻砸他,让他从她身上爬起来,他却转头亲她一下。
“我有些乏了,躺你怀里小憩片刻。”说着话,他身子一歪,趴到她腿上,勾住她的腰,当真睡了过去。
顾云容低头看怀中人的侧脸,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
她有一瞬竟觉得他是在跟她撒娇。
顾云容脑门儿几乎沁汗。
莫非当真烧出毛病来了?
顾云容神色凝重。
她好像应当试探试探。
贞元帝终究是处置了梁王妃。
虽然这件事疑点颇多。梁王妃可能妒忌李琇云有孕,但不太可能这般行事。
不过贞元帝似并未考量到这些。他将梁王一并宣去,将夫妻两个痛斥了一通,责令梁王妃去宫中奉先殿祖宗牌位前跪上两天两夜,期满之后另需禁足一月才算是领完罚。
梁王并未提出异议。
梁王妃跪满两日回府后,双膝高肿,头晕眼花,几乎是被人抬进门的。
她跟梁王哭诉自己冤枉,痛骂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害她。
梁王脸色铁青,挥退左右,冷声让她住口。
“这不过是在挑拨而已。”
梁王妃哭声一顿。
梁王烦躁道:“你以为父皇当真就认为此事是出自你之手?你一个妇道人家懂甚。兴许是给淮王妃下黑手的人见事情有变,便调转矛头,随意挑个人栽赃,我们不过是运道不好撞上了。”
“也兴许是,我那七弟察觉有人要挑唆他跟淮王,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转头栽到我们身上。”
梁王妃不解:“有变就有变了,为何还要另行栽赃?”
梁王鄙夷道:“我就说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既知淮王妃那胎儿是被人阴掉的,那便是要一查到底的,总要有人来担罪,最简单的法子自然是再找一个替罪羊。”
“而且,如此一来,也可激得我跟另几个斗起来。因我不知这一出究竟是谁所为,再看那几个兄弟,便会多一份疑忌,觉着哪个都像。如此,这滩水就越发浑了。”
梁王妃一惊,这里面竟这么多弯弯绕绕。她忙问她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你老实待着便成!”梁王撂下话便走。
想想老七真是命好,非但生下来就得父亲青眼,还娶了个天仙一样的老婆。
不仅美貌,还灵慧。
他听他的王妃说了,当时冯皇后几乎要将屎盆子扣在她头上,她竟还能冷静地跟冯皇后对峙。
比他那老婆不知强上多少。
梁王出门后,径直转去寻岷王。
几个兄弟里面,他跟这个五弟还能说上几句话。
父皇这回是以探视太后的由头让他们提前赴京的,但实质上他们抵京之后便因着接二连三的各种缘由,尚未正式偕同前去拜见太后。
拜见祖母自然是要携礼的,那么携什么礼便是一桩值得深思的事。
他见到岷王之后,寒暄一阵,即把话茬绕到了这件正事上。
岷王正在写悔罪书。
他因被御史参劾骄奢罔利,遭父亲痛斥,被勒令撰写万字悔罪书请罪,还不得使人代笔或拟稿,否则被发现字数翻倍。
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他最是憎恶文墨上头的事,憋了几日也只写了一千来字,还是偷摸让长史提点了几句。
岷王急得头发都要抓秃了,暗示梁王搭把手。
梁王面无表情慰问弟弟几句,随即又开始探问送礼之事。
岷王旁的地方不行,吃喝玩乐、人情往来最是在行。
岷王恨得又扯了一把头发:“我写不完也出不得门,你不帮我把这事办了,我一字都不会与你多言!”
梁王瞟了眼岷王那岌岌可危的发髻,想了一想,道:“我可以想法子帮你。但我还要另行问个问题——你说,咱们的七弟会对什么感兴趣?”
转入三月,韶光淡荡,天气融和。
这日,顾云容正在府内招呼着扫房驱虫,就听门房那头报说外头有人闹事。
顾云容心觉诧异,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在王府门外闹事。
她仔细问了,得知是几个灾民聚众闹腾。原本这也不算什么事,王府自有护卫驱赶,但与那几个灾民一道的还有一个锦衣男子,瞧着是个官宦子弟。
那男子还递了帖子进来。顾云容一看,帖夹上面赫然写着施绥二字。
顾云容不能做主,转去询桓澈。
桓澈正在库房里面给祖母挑拣礼物。他因病已经有些时日未去探望祖母了,过几日说不得要与诸王一道入宫谒见祖母,他总不能空着手去。
他看罢顾云容送来的名帖,问她灾民闹什么。
“好像是说京畿春旱之事。”顾云容道。
京畿有好些州县,乡民遇灾入京也不足为怪。今年正旦之后雨雪确实稀少,不曾想竟是误了农时溃演成灾。
桓澈冷笑:“那来我门前闹甚,这等事不应当去寻顺天府尹么?”
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名帖,攒眉道:“这名字有些耳熟,我似乎听外祖提过。莫不是施骥家的子弟?”
他打开帖夹看了内中单帖,一顿,心道果然。沉思少顷,他命一小厮出去传话,将施绥带进来。至若那几个灾民,先让握雾扣起来。
顾云容看着他手里那张名帖,微抿唇角。
他吩咐完诸般事项,回头看到顾云容神色透着些古怪,不禁奇道:“容容那是何神情?可有不妥?”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blnovelhub.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