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永基刚想要攀附上他脖颈的手便缩了回来。
这是鬼护卫头一回用如此重的语气和她说话。
也是呵,人家明儿都要走了,你如今闹这出,不是在故意给人家找碴吗?失职了不但获罪,连走都走不成了。
她什么时候也如此不理智了?
她垂眸,蜷缩在他怀抱里,不再动了。
鬼见愁在湖边大石上,用黑袍牢牢地替怀里的人儿挡着风,用体温暖着她,直到她熟睡了也舍不得把她抱回屋。
干坐了一个晚上,直到天色将明时,他盯着怀里睡得双颊嫣红一片的人儿,忍不住低头凑了过去,在准备要碰到那鲜红欲滴的唇边之际停住,快速地啄了啄,就坐正,站起,准备把人抱回去。
一路往回走的时候,他想起方才那一啄的触碰还残留在唇上的触感,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起来。
烟儿,等我,要乖乖的,我会很快回来的!
翌日永基醒过来,发现自个儿好好地躺在自己宫中的床榻上,望着上方的纱帐出神了好一会儿。
尔后,“倏”地一声掀掉被盖起来,鞋子也忘了套就直往外头冲。
刚从门外进来的苏红见状,吓得连忙到公主房里取了大氅追了过去。
“殿下!殿下!”苏红一面在后头气喘吁吁地追,她家殿下没命地往前头跑。
直到出了朝阳宫,往昭北门去,昭北门是皇宫一个小侧门,以往有宫女太监或是宫中的侍卫退役或被革职,一律由这座昭北门办好一切程序后,从这儿离去。
永基来到这儿时,这儿早已空荡荡的了,只有一些值守的太监在这儿。
“鬼护卫呢??”公主语气很着急,胡乱抓着一人就冲着问。
“回...回殿下,鬼...鬼大人今儿一早来交了印玺和袍衣就离开了...”小太监被公主的模样吓得说话纠结起来。
这时苏红连摔几个跟斗后,终于追上公主了,却见公主殿下独自一人神色落寞,赤着脚在宽阔平坦的宫道上往回走着。
苏红含泪喊了一声“殿下!”然后就冲至公主跟前,替她披上大氅,“殿下!你怎地连鞋子都不穿这大冷天的走在青石砖上,得多冷呀!可要小心着凉!”
永基垂眸瞧了一眼自个踏出长袍下露出的如玉般光洁可爱的脚趾头,想起了昨夜里鬼见愁责备自己的话,后来还用自己掌心的热量替自己暖足。
她瞥了一眼苏红,说了一些让苏红大感不惑的话:“你说,本宫当时为何没有答应他?”
苏红听得直犯糊涂,“殿下你说啥?答应谁啊?”
公主殿下这时神色却恢复了以往,冷静神和的样子了,也没有答她,径直儿往前走去。“走,今日还有许多药没有分类,你来帮忙。”
苏红却在后头紧随着公主,怨声大呼:“这些事不一向是鬼护卫做的吗?如今人一走又得奴婢来了,鬼大人还真会撂担子...唉!”
公主在前头逗着她,调笑着她,一副今日儿起来时不正常的神色都没。
殿下恢复正常了!真好!苏红在心里默默想着。尔后笑着大步往前,追上了她的公主殿下。
若是,本宫当初答应假意与鬼护卫成亲,如今他便走不得了?
......
其实鬼护卫当初提的想法也不无错,纵然是能把永盛公主当成是北胡那边所提出的要大晋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但毕竟,永基公主纵然不施粉黛素衣素裳往那儿一站,妥妥的就已经是全场瞩目的焦点了,真的难保到其时事情有变。
而鬼护卫所忧虑的,皇帝也有所忧虑,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尽早替永基物色到合适的夫婿人选了。
当初鬼见愁打算成为永基的屏障,纵使公主不喜欢他,大不了等事情安定以后再把他这个假驸马休掉,他是并不介意的。
但既然公主自己不愿意了,他也清楚了解自己这个小公主说一不二的脾性,自然知道拗不过她。
既然如此,为着日后事情有变时作准备,他如今只想尽快到边境报道去。
他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一窍不通的狼少年傻小子了。他会认字,会读书,会书写。这些年不在她身边,他就发奋图强地学习,博览众卷,博闻强识,也时刻了解着大晋与北胡以及周边各小国之间的关系,还有北胡与大晋间国力的悬殊。
近些年来大晋与北胡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如今已经不是说北胡单纯向大晋提出和亲要求那么简单了。只要北胡单于看上的,就是强抢强夺,大晋也是奈何不过的。
如今的他强烈需要一个队伍,一个能真正由自己统领的军队。他急剧地需要快速变强大,等到事情有变时,能第一时间领军挡在他的明月儿跟前,与北胡人殊死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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