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柔傻了:“你听谁说的?!什么结亲,我同叶家有什么亲可结?”
“长安城里……”
“是我堂妹,沈棠!”沈辞柔明白过来,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踢无忧一脚,想想又舍不得,“是阿棠和子思,他们俩的事,我写信给你说过的。定了婚期,还没往外说,外边估计是说叶家和沈家?传来传去,估计就到我身上了。”
“……我明白了。”无忧把近日听到的话一整合,几个来回就知道是自己想岔了。先前又怒又急倒是不觉得,现下平静下来,手中纤细的腕子有如火灼,握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低下头,“是我失礼了。”
“失礼了还不放开?”沈辞柔动了动发疼的手腕,吸吸鼻子,“你一个琴师,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无忧立即松手,改成托着女孩的手腕,掌心里一截白玉般的腕子,纤细白腻,腕骨精巧玲珑,偏偏被他攥出一圈红印,看着就有点可怜巴巴的意思。
他看着心疼,指腹抵上去,轻柔地摸了摸:“抱歉。我当真以为你是要……我心里急,手上也没轻重,并非有意。”
“唔,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沈辞柔的委屈来的快去的也快,无忧这么一解释,她也不是爱闹的人,只抽了手出来。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扑过去,双手环在他颈后,整个人往他怀里钻。
无忧一愣,万没想到沈辞柔会来这么一下,空出来的双臂本能地抬起,又不知道该不该环过女孩的腰背,犹豫片刻,还是恰到好处地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怎么了?”
背上的感觉太温柔,简直像是在哄她,沈辞柔吸吸鼻子,低头埋在无忧肩上,声音闷闷的:“我好想你。”
她贴得紧,无忧领子上熏的香闻得清清楚楚,清清淡淡,闻着有点儿发苦,使劲多闻几下才能嗅出一点尾巴上的甜来,有点像是梅子。沈辞柔想着这该是什么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想着想着眼眶一酸,眼泪先出来了。
无忧看不见,但隐隐也觉得不对,又在她背上抚了几下:“有事?”
“别看我。”沈辞柔不愿细说,在无忧怀里动了两下,抵着肩上的布料擦擦眼睛,“我有点儿想哭。不要笑话我,我等不想哭了再抬头。”
他们之间是有这个哭不哭、看不看的约定,无忧失笑,总算是环过沈辞柔的腰。他正想说点什么宽慰她,抱的时候却觉得不对。
他知道沈辞柔不是丰盈的那种女孩,但也不至于瘦成这样,一把纤细的腰,他一臂环过还有余。他顿时换了要出口的话:“你最近是没好好吃东西?还是染了病?我看看。”
无忧往后退了半步,想让沈辞柔抬头看看,偏偏她不肯放手,立即往前半步逼过去,死死抱着他,扒都扒不开。沈辞柔就是不松手:“好好吃了。也没染病。不给你看。”
连着三个短句,说出一种硬邦邦的感觉,听得无忧都被逗笑了,哄孩子一样在她脑后摸了一把:“好,依你。我不看。”
沈辞柔舒服了,又抱了一会儿,自己觉得差不多,吸吸鼻子,恋恋不舍地放在,手滑下去,轻轻捉住无忧的袖角:“长安城里的事情,你听说了?”
无忧摸不准沈辞柔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想了想,语焉不详地应声:“有一些。”
“我猜你应该差不多知道的,毕竟是教坊里。”沈辞柔垂下眼帘,“倾之、子澈他们担着心;子思停职,怕拖累阿棠,跑去和阿棠说要退婚,逼得阿棠到我这里来哭了好几场。”
她顿了顿,另一只手在眼下按了按:“我也不好。我被阿娘关着,她还生病。我觉得我阿耶也不好,可他怕我们担心,什么都不说。”
这一串话听得无忧胆战心惊,心头一阵阵的酸痛,他想摸摸这个伤心的女孩,最好再抱抱她、亲亲她,可他犹豫半晌,居然不敢上前。他看着沈辞柔的发顶,轻轻地说:“是我不好。”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你的事。”沈辞柔猜无忧是想哄她,反倒被逗笑了,“对了,你怎么会这时候来?府上找你弹琴?”
她想了想:“不对啊,我前几天还听见我阿耶说今年就算了,不请乐师了。”
又来了,这种问题最难答,无忧脑子里快速盘旋着,面上不动声色:“嗯,是来宴上的客人,觉得我前几日弹新曲弹得好,他爱乐……故而想让宴上的人听一听。恰巧你回信约我在今日,于此地见面……”
前半句没什么,后半句就不对了,沈辞柔神色一凛:“什么回信?你给我写过信?”
无忧一怔,眼瞳微微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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