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寂淳动了动酸麻的手臂从床上起来,看到身边宿冉全身**地躺在他身边,精致白皙的锁骨上被昨晚自己盂浪的举动留下了点点青红,这个画面让他下腹一紧,清晨最真实的反应抬头,想着现在时辰不早了,便连忙起身离开这温暖的被窝。
穿好鞋子,披上那略微有些凉意的衣衫,他拿着宿冉的衣服再次坐回到了床沿边上,此刻宿冉皱了皱眉也从睡梦中醒过来,因着不适应外头射进来的光线,遂伸手挡了挡自己的眼睛,想说话却发现声音沙哑非常,他轻咳了几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寂淳耐心细致地帮宿冉把衣服都穿戴整齐,为他提上了鞋子,才转身出去将门打开,此时候在外面的下人们恭恭敬敬地朝他道,“寂淳师父,不知教主现下可起了?”
知道他们是要过来伺候洗漱的,寂淳也在慢慢习惯魔教的一切,他点头道,“劳烦你们将帕子清水送到房里便是了。”
下人们也不敢多言,喏喏称了声是,便低头捧着水盆进去了,寂淳也跟着进去,待东西放进房里后,那些人也是极眼色地退出了房门。
两人洗漱完毕后,寂淳不知此刻该要做什么,便听宿冉拽了拽他的衣角说道,“走,我带你去看看平日里我练功的地方。”
寂淳点头,跟着宿冉出了院门,两个人并肩行在这小道上,偶尔遇上几个路过的魔教中人,也是毕恭毕敬地朝他们行礼,宿冉是教主自然是习惯了的,寂淳倒是觉得有些稍稍不自在。
两个人绕过了庭院楼阁,转到了魔教后山上,这山上漫山遍野都是芳草鲜花,一眼望去仿佛是来到了仙境一般,只见这山间云雾缭绕,更是多了几分神仙意境。
只看这山体连绵,不远处还有人在田地里忙活,寂淳看着惊讶,这魔教倒是与旁人口中叙述的大不一样,都说魔教黑暗恐怖,到处都是人的骷髅,但此刻看来,完全不一样,他不由开口道,“这里是……”
宿冉得意地笑了笑,一眼便看穿了寂淳的心思,解释道,“这里也是魔教的地方,在山上的那些妇人孩子不过是教中人的家属。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这魔教并不似外人说的那般险恶?”
寂淳爱极了宿冉高傲自信的样子,看着宿冉得意高兴,脸上也不自觉地挂上了笑意,他非常捧场地点点头称赞道,“是啊,魔教果真与传言不同,原来也是这般的如画仙境,就连教主,也比传言中俊俏温柔呢。”
宿冉被寂淳这满口的称赞逗笑了,主动伸手拉住寂淳的手,拉着他往前面走去,穿过这一片繁盛娇艳的花丛,走过一处林间小道,他们便到了一处山洞前,宿冉说道,“这里是魔教历代教主练功的地方,洞内皆是寒冰凝结,却又不损害人体,对于内功的提升有着很大帮助。”
寂淳跟着宿冉踏入了这只有魔教教主才能进入的冰洞里,只见这山洞完全封闭内里墙壁地面全是冰雪包裹,乍一进去以为来到了冰雪世界,往里走有一张冰床立在前方,再仔细一看那被寒冰动着的墙壁上,竟然刻着武功招式和心法。
口鼻呼吸间一种沁人心脾的凉意,这种冷气很是让人舒服,根本不会觉得寒冷冻人,寂淳由宿冉拉着坐在了那冰床上,便觉得通体舒畅,神智清明精神大好。
“以后若是我有教务要处理,你便可来此处练功,”宿冉说着,从冰床上起身沿着冰洞慢慢走着,抬起手臂指着洞壁上刻着的武功秘籍道,“这是魔教先辈留下来的江湖流传己久的各派武林秘籍,若是感兴趣,也不妨练练。”
寂淳认真地看着宿冉的高挑修长的身影,心里更是一片柔意,他点点头应下,在宿冉经过一处时他发现宿冉的身形顿了顿,心中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当初我便是在这个地方将那仓津芜一刀杀死的,”宿冉的声音听不出温度,脸转了过去只留给寂淳一个背影。
寂淳上前去握了握宿冉冰凉的手,状似安抚道,“嗯,都过去了。”
宿冉倒也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方才他也只是觉得在这和尚面前提起过往的事情,心中有些担心和尚不喜过去的自己而己,见寂淳根本不在意,他也便没什么了,任由和尚握着他的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看着寂淳开口道,“你觉着我魔教如何?”
寂淳不懂他为何突然这么问,只好老老实实说道,“很好。”
“那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接泽儿来魔教如何?”宿冉够了勾唇角,坏笑着问道。
寂淳犹豫了一阵子,想到这里毕竟是宿冉的家,只要他们一家人在,哪里都可以是安身之所,也没必要因为魔教的名声而刻意离开,平心而论,魔教中人比之外头的名门正派,行事更是光明磊落。
“好,到时候我们一同去接泽儿回家。”寂淳认真说道,想起自己的儿子,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们是一家人,他是个有家的人。
“嗯,我……咳咳……”宿冉正说着话,便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捂住胸口剧烈地咳了起来,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乱窜,冲撞得他体内每个部位都在绞痛,几乎在一瞬间,他的冷汗己然溢满了脸庞,顺着脸部轮廓渐渐滴落下。
“宿冉!”寂淳被宿冉突然捂住胸口重咳的举动吓住了,他连忙扶着宿冉的手臂帮他轻拍着后背,焦急不安地唤道,“宿冉……你怎么了……我们去找大夫!大夫!”
宿冉己然痛到说不出话来,全身哆嗦着就要往地上倒,幸而寂淳眼疾手快伸手勾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抱在怀里,那脸上苍白,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痛得眼角都流出了泪。
寂淳慌得不知所措,他抱紧了怀里的宿冉就往魔教里冲,他运起内力脚下生风,丝毫的功夫否耽搁不得,耳边传来宿冉疼痛到极致的呓语,他的心里像是被放在火上慢慢煎熬似的,火辣辣的疼。
进入魔教内身边经过了很多人,他们看到寂淳抱着宿冉焦急慌张地往回跑都惊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寂淳和尚那阴沉恐怖的脸比之发起怒来的宿冉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更是不敢多言。
寂淳本不想发火,但目前宿冉疼得几乎要昏迷,那群人还是忌惮不敢上前,愤怒与暴躁顿时冲昏了头脑,他转脸冷声呵斥道,“快去找大夫!教主病了!快去!”
说话间,他的脚步己然不敢放慢,终于赶回了宿冉的房间内,他轻轻地将宿冉放在床上,而宿冉却疼得再次蜷缩在了一起,全身己然湿透了,俊美的脸上尽是泪痕。
“疼……好疼啊……”
宿冉说疼的声音听到寂淳耳中,更是让寂淳慌得不敢离开床半步,他抓着宿冉的手,眼里是心疼和泪水,他恨不得这些疼痛都由他来承受!房间里还站着几个伺候的丫鬟下人,而寂淳丝毫都没有顾忌,他眼里只剩下了宿冉一人。
时间在慢慢流逝,寂淳终于忍不住起身怒气冲冲地吼道,“大夫呢?!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大夫?!快去催!”
“是是是,”下人连滚带爬地出去,还没等他出门去,迎面撞上大夫过来了,他惊喜地朝内室喊道,“大夫来了!”
寂淳不安地站在房内转着,眼睛盯着床上的宿冉,又焦急又无措,看大夫眯着眼睛为宿冉把脉,他更是不敢出言打扰,过了良久,在宿冉疼得几乎虚脱的时候,那大夫才退了一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教中身中剧毒,怕是没救了。”
“混账!”寂淳听闻此言恨不得抬腿一脚踹死地上的大夫,他强忍着怒火吼道,“其他人呢?!魔教就只你一个庸医么!”
“回寂淳大师的话,其他人还在路上……”大夫正说着,房里又进来几个大夫模样的男人,他更是不敢抬头。
“你滚出去!”寂淳转身就朝刚进来的大夫走过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威胁道,“必须救教主!必须把教主救下来!否则将你碎尸万段!”
第一个大夫见没他的事情趁着寂淳没注意的时候转身出去了,却没料到门外己然等待着更多魔教长老和各位堂主,一见他出来纷纷揪住他打听教主的情况,他吞吞吐吐不敢说,却被脾气火爆的花长老一巴掌摔在了脸上,怒骂“庸医”。
没有一炷香的时间,魔教所有的大夫全部为宿冉把脉完毕,均是得出一个结论,教主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此言很快传到了门外候着的几位魔教管事人耳中,他们都按捺不住闯进了屋子里,担忧地喊着教主……教主……
寂淳刚把几个庸医赶出了房间,看着几乎快要昏迷的宿冉,心如刀割,他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一遍遍地低声祈求着上天宿冉不能有事,却听到有十几人直接闯入了房间内,他的暴躁愤怒涌到了极点,阴沉着脸转身过去道,“敢问各位有何事情?”
那声音低沉恐怖,加之寂淳脸色铁青阴沉,让冲动之下私闯教主房间的几个人后退了几步,他们纷纷跪下齐声道,“属下该死,不知教主为何如此,心中担忧,故而未经传唤私自进来。”
床上的宿冉自然是听到房里进来了这许多人,一时急火攻心吐了血,寂淳顾不得那些人连忙转身走到床前为他拭去嘴角的血,只见宿冉强撑着一口气朝地上跪着的众人命令道,“寂淳便代表我宿冉,今后若有谁敢冒犯,本座……”没说完,便无力地倒回了床上,意识逐渐涣散,睡过去了。
第—百章
“宿冉!宿冉!宿冉一一”寂淳见宿冉突然倒在床上昏死过去,失控地大喊着宿冉的名字,可是床上的人却怎么也没有再回应他。
看到这样的状况发生,地上跪着的人都脸色惊惶,焦急地看着床上,却无一人敢上前去,其中花长老连忙起身出去朝门外大吼,“庸医!快去看看教主!”
只见那花长老拎着其中一个大夫的衣领走入房中,地上跪着的教众都不敢抬头,不过眼里那种无措与忌惮却是不能骗人的,花长老一把将那大夫推过去,沉声向寂淳道,“让大夫再为教主看看。”
寂淳紧紧抓着宿冉的手不放,身体稍稍挪了个位子让大夫过去把脉,寂淳脸上的神情木木的,眼睛却是布满了血丝,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昏睡着的宿冉,心里翻腾着万里巨浪般的汹涌恨意。
“教……教主没了气息……”耳畔听到大夫恐惧害怕的低微声,眼里是大夫面如死灰的表情,寂淳的耐心彻底丧失了,只见他突然起身,一把拎着大夫的衣服将他甩到了后面跪着的人群里,脸色阴沉犹如地狱罗刹,声音阴冷得令人心惊胆战,“都给我滚!”
话音一落,无论是长老堂主级的人物,还是魔教最得力的部下,都不敢再多说一句,纷纷带着头迅速地退出了门外,既然教主临走前说了那句话,那么他们在没有新的教主之前,就必须听从寂淳的安排。
房门被紧紧地闭上了,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了寂淳宿冉两个人,宿冉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身体再没了丝毫的气息,寂淳的身影立在床前,高大却又无比地落寞,他脑海里一遍遍地出现一句话,宿冉……死了……
但是他却无法相信这个所有大夫说出的事实,事情来得突然让他毫无防备,他们两个正在说话的间隙就发生了,他们刚刚说好了要去接泽儿,他们刚刚憧憬了未来的生活,可是宿冉却……没了?
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两个人,师父和宿冉,相继从他身边离开,寂淳不知道他的命运是否注定是这样孤独一生,其实他要求的从来都不多,他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而己,仅此而己。
时辰越来越晚了,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房间很快变得黑漆漆的。昨天晚上他与宿冉还在一起用膳,今日就成了他独自一人。
寂淳无力地坐在了床前的地板上,颓废地靠着床沿,疲惫不堪地放开了四肢,眼角的泪水一滴滴流了下来,溅落在地板上,永远地消失在了黑夜里,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宿冉朝他笑,对他怒的样子,他心里不断地唤着这个名字,宿冉……
那一夜魔教没有一个人敢去敲教主的门,就连院落里也是空荡荡无人敢进,所有人都默默地跪在宿冉的院落门口,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直到第二日天亮,宿冉的院门从里面打开,寂淳从中走了出来,依旧是那个少林寺幸存的寂淳大师,但又好像不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恐怖渗人的气场,眼神锐利阴狠,他本就五官长得冷峻严肃,此刻绷起脸来更是令人不敢直视。
“张伦何在?”所有人都低垂着眼睛不敢抬头,只听到那个像是被宿教主附身似的寂淳大师低沉威严地问了一句,他们连忙看看周围寻找白虎堂张伦的人影。
“回大师的话,张伦堂主被宿教主派去收集各派消息,还未回来。”突然有人回话道,那声音充满了敬畏之意。
“待他回来立即告诉我!其他人现在立刻回去做事,万不可懈怠半分!”寂淳冷眼瞥了在场所有人,有些人对宿冉是忠心,而有些人却不一定了,任何一个统治者出了差错,底下的人便开始蠢蠢欲动,这是常例。
“属下遵命,”众人齐声说道,之后转身回去,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寂淳闭了闭眼睛稍稍缓解酸涩的眼睛,然后起身朝魔教教主的书房走去,他仔仔细细查看了魔教内部的大小事务,一一传唤曾经起过异心的人过来问话,若是服从便网开一面,若是有人想趁这乱子做什么手脚,他是决计不会允许的!
一天下来,从早到晚直至深夜,魔教人心惶惶都担心被寂淳派人请去问话,只要进了魔教教主书房出来的,没有一个是身上完好无损的,轻则棍棒领罚,重则一去不返,仅仅一日魔教便清除了不少隐患。
第二日天一亮,寂淳从书房出来,那张脸比之昨日更是阴沉可怕,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与昨日一样,“张伦何在?”
底下的人连忙跪下回答道,“张堂主还未……还未回来。”
寂淳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立刻派人出去接!回来命他先去戒律堂领罚,再来见我!”
“是……”下人连忙应声,转身就去找人。
寂淳阴沉着脸色自书房出发,巡视着魔教各个部分,一旦让他发现做事不专心的,当场就会命人棍棒伺候,魔教氛围霎时间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禀告大师,张堂主回来了!”寂淳正要转身回去,就听到有人来报,他冷着脸转身道,“让他过来。”
不远处张伦拖着沉重的步子晃晃悠悠过来了,看到寂淳立刻跪在了地上,开口道,“属下知罪。”那样子显然是去领过罚再来的,寂淳也不再过问。
“其他门派有何动静?”寂淳直接问道,眼神锐利逼迫,冷冷盯着地上的张伦。
“回大师,魔教将有大劫啊,白道听信传言认为地芒被魔教所得,且称教主与您策划地芒阴谋杀害武林众多门派,己然伤了武林根基,为了替天行道他们己然形成联盟,不日便要向我魔教开战!”张伦焦急地说道。
寂淳眼神一凌,拳头攥得越来越紧,他的喉头上下微动,呼吸沉重绵长,愤怒的情绪被压在了心底,先是少林,后是魔教,那商洛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不需他亲自动手,魔教便要迎来大战!算算日子,如果吴老头所言为真,那么商洛此刻便己然死了!
“下去领药,回去继续打探消息,下次来报别误了时间!”寂淳沉声吩咐了一声,甩袖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寂淳前后忙碌于加紧魔教的守备工作,待张伦再次来报时,白道攻袭魔教的日子也定下了,就在五日后,他心中着急万分,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对魔教人做事的要求到了严苛的地步。
第—百零—章
那一日终于到了,寂淳此刻站在崖边望着下面云雾缭绕,任由冰凉的雨丝吹打在他的脸上,衣衫渐渐打湿了,渗着些刺骨的凉意,他手里捻着白道送来的战书,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里是散不开的忧伤与孤独。
转眼他在魔教已经过半个月了,而宿冉依旧躺在后山的冰冻密室里不见苏醒,魔教派出去寻找神医的人回来了几次,都没有神医的下落,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心也逐渐地死去。
“大师,白道的人己然走至山脚下了,很快就会攻上来,我们怎么办?”有一人走过来低声道。
“等他们上来。”寂淳闭了闭眼睛,随意地一挥手示意那人下去,他撩开衣摆盘腿坐下,闭眼运转内力根据心法口诀修炼着一种少林禁止学习的邪门武功,这种武功曾被他无意间看到,感慨于功法的精深与奥秘,遂熟记于心,后被师父发现便再也没练过,而如今,他必须要用了。
时间在推移,山间传来的嘈杂人声和兵器相撞而发出的声音传进了寂淳耳中,他本就心不静,此刻更是急迫起来,一股强劲的内力不受控制地朝着相反的方向散发于他的全身,气血上涌至脑子,他感觉到一阵刺痛,身体像是被人猛击了一掌,他重重地咳出了一滩黑血。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体内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血液在身体内沸腾,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在叫嚣着战斗,他的呼吸变得紧促,行动也更加迅速,他运起内力直奔魔教大门处,凌冽的风响耳畔,他不知自己在急什么,他似乎控制不了身体的行动,只一心要冲去白道人中厮杀。
他落地的刹那,四五个魔教属下焦急地走过来跪下道,“白道人己然逼至教门外,声称要教主出来。”
寂淳没有说话,脚步丝毫不见停大步往大门外走去,在他身后跟了几十个魔教高手护身,那气势凌冽威严,无人敢当。
“何人在我魔教门口放肆?!”寂淳还没出门就听到外面白道口中的污言恶语,他走路带风,声音冷冽低沉扬声问道。
“寂淳?!”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寂淳,走上前来骂声道,“你果真做了魔教的走狗!快把那魔头交出来!”
寂淳并不认得此人是谁,想来是寻找地芒中的一人,他冷眼盯着那人,眼神散发着杀人的冷意,只见他猛地一挥袖,一阵强大力量直接袭上了那人的身体,那人整个身体飞了出去,“滚!”
之后他慢慢挪动了步子,转向其他人,一眼望去大致看清了来人有多少,说是白道人的联盟,可真正走到了魔教门口的也只有几百人而己,想要对付整个魔教,实在是不自量力!
“地芒不在魔教,各位请回!”寂淳冷冷地丢出这句话,低沉的嗓音透露着无形的威胁,而在场的人也不知有什么底气,有人竟然开口道:
“呵呵,我们知道那魔头早就死了,今日我们便是来取那魔头的尸体祭奠死去的各位豪杰!你以为仅凭你一人便能护得住魔教?!后面还有上千人马未到,魔教必灭!”
“放肆!”寂淳的身体瞬间转移到了说话人面前,抬手便甩了那人一巴掌,只见那人口鼻出血形容惨烈。
“今日只要有贫僧在,就绝不会放你等入魔教半步!”寂淳冷声喝道,下一个瞬间便有一中年男子飞身袭来,手中握着长剑,招招致人死地,同时伴随着一句话:“那就让老夫先来领教大师的武功!”
寂淳不屑地瞥了一眼来人,空手应敌,脚步微挪抬起手臂轻松化解了来人的袭击,转而从体内震出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接将那人震到了地上,其他人眼看这个情况发生,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相助。
紧接着从人群中央闪出一个清瘦的身影,在寂淳一步远的距离内落地,扬声道,“你与魔教教主相互勾结,先后杀害了众多门派,其心何等歹毒莫测!今日在下定要杀了你,为天下除害!”
那声音一出,寂淳脸色大变,眼神锐利地盯着那人的脸,心中大惊,这是欧阳以寻的声音!而看其他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行动快于理智,他主动出击运转体内汹涌无穷的内力猛地垫脚飞身朝那“欧阳以寻”袭去,只看那人眼神微动恨恨地瞪着寂淳,直接迎敌,丝毫不减退让!
两人很快缠打在了一起,寂淳拼尽全力与其在空中展开激烈缠斗,两人招招都准确狠厉地打在了对方身上,寂淳从来都不知欧阳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竟然与刚刚练就魔心功的他打个不相上下!只见欧阳一跃而上在空中翻身衣袖中瞬间发射出数十根银针,寂淳迅速后退几步躲过暗器,以瞬移的速度抬腿击在了欧阳的小腹上,欧阳闷哼一声转身回掌,直击寂淳的胸口,两人同时吐出血来。
欧阳是把整条命拼进去的狠劲,寂淳是动了杀意定要报仇的决心,两个人纵使拼尽了全力也是两败俱伤,后面围观的白道人看到守在魔教门口的几十个高手,里面还有上千魔教人,心中也生了退意。
两个人打了将近两个时辰,各自都是鲜血淋漓,打斗过程中由于鲜血和汗水那人的脸出现了异样,寂淳直接将那人皮面具扯了下来,面具后面的人正是欧阳以寻!欧阳以寻的脸上赫然出现了血红色的纹路,与之前商洛的少了许多,却也遍布了半张脸!
这个突然的发现另在场所有人大惊,他们指着欧阳的脸怒吼道,“是他!是他!凶手是他!”说着一群人就要出手围攻重伤中的欧阳。
寂淳本想趁此机会直接将欧阳擒获,却没料到欧阳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所有人震开了几步远,瞬间的功夫便从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由于重伤加剧,邪功内力反噬,寂淳还没从地上起身便感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不知后面的事情。
第—百零二章
意识在黑暗混沌中存在着,好似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而他又想不出来那些具体是什么事情,他的心又被某个重要的东西用力牵绊着,逐渐一种惊惶害怕失去什么的情绪充斥了脑海,他拼命地挣扎要去抓住什么,却又无从下手。
“啊……”寂淳焦急慌张地惊呼一声从梦中醒来,他的脸上满是汗水,湿透了枕头。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寂淳睁开眼睛看清了来人,正是他派人出去找了许久的沐薛两位神医,他皱了皱眉缓解脑袋里的闷痛,撑着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过了薛药递过来的药。
“我这是……”寂淳将碗里的药汤一饮而尽,浓眉皱了皱,适应着嘴里的苦昧,心里试图回想前因后果,开口道。
“你己然昏迷了十数日,”薛药将碗拿走回答道。
“宿冉呢?!他还在后山山洞里,你们去看过了么?”寂淳想起宿冉,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焦急地问道。
“教主……他还在昏迷,不过你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喂他吃过解药了,”沐乜风回答道,见寂淳听到宿冉没事才放心地长舒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才又开口道,“商洛死了,欧阳也死了,白道联盟解散了。”
寂淳闻言惊愕地看着沐乜风,疑惑地问道,吖电们死了?此事可确信?”
沐乜风很确定地点点头,向寂淳解释道,“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其实商洛很早便得到地芒,冒充了煞阴门门主的身份,之后来到中原结识了欧阳以寻,他有意利用欧阳主动示好,两个人很快确定关系,在此期间商洛一一灭了各大门派,最后在欧阳以寻的协助下将欧阳全家上下杀了干净纵火焚烧,欧阳则向武林说出地芒的秘密,引领武林中人前去寻找,之后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为何?欧阳以寻为何要助商洛灭全家?”寂淳完全不能理解,诧异地问出声。
“欧阳家有六七个少公子,欧阳以寻是家中最小却也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因为他自出生起身体就弱,生在武林盟主之家,注定了他在家中的地位,而在商洛的引导利用之下,他起了杀意。”沐乜风说道,回想起欧阳临死前的笑容,心里也有些遗憾。
仔细想想欧阳的经历,其实也很是可悲,想他自小不受重视,长大却被爱人利用,一生中多灾多难,从未有人真心待他,做出杀害全家的行为背后,又隐藏了多少辛酸。
“那商洛为何要杀这么多人?他的目的何在?”寂淳感慨于欧阳的身世,对于商洛更是疑惑不解。
“商洛……也是个可怜人,当初八大门派寻找地芒偶然得到消息称商洛父母知晓地芒真正位置,因而他们便直接奔去商洛家里,逼迫其父母说出地芒下落,当时商洛父母是西部小门小派,根本不是八大门派的对手,但他们执意逼问,以铲除邪魔外道的借口为由,将商家上下一一杀死,在此期间商洛父母带着他重伤逃亡走入一村中一户人家内隐蔽起来,却没料到少林慧空方丈找了过来,那户人家看是来人是和尚,交谈一番后以为家里藏着的商洛一家是歹徒,便泄露了他们的下落,导致商洛父母全部惨死在慧空手下,他们临死前不甘背叛将那户人家夫妻二人杀害了,那家里……剩了个未满月的儿子……被……被慧空带回了寺庙。”
沐乜风说到最后,声音也变得有些迟疑犹豫,他抬头看了看寂淳,见寂淳双眼微怔,嘴唇微开,脸上神情错愕和难以置信,看样子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目光呆滞地靠坐在床上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寂淳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他张了张嘴巴试图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突然耳畔听到孩童的咿呀声,他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只见薛药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朝他走来,那是他的儿子!
寂淳完全忘记了方才的事情,翻身就要从床上起来,却被身边的沐乜风一把按住沉声嘱咐道,“暂时不要下床。”说完,薛药便笑着走至床前将孩子抱还给寂淳。
他伸出手来小心谨慎地接过孩子揽在怀里,感受着怀里这个软软小小的家伙,虚空不安的心霎时间踏实了下来,满足感充盈了心房,他低头轻轻在小肉蛋儿胖乎乎的脸蛋上吻了一口,惹得这小家伙瞪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然后小脸上露出童真的笑容。
寂淳的心也被这笑容融化了,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伸出手指轻轻勾住小肉蛋儿拳头,心情瞬间愉快了起来,原本心头那股难过与沉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渐渐看淡了一切,转头又问道,“你们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
“当初我们离开西陇州后沿途留意当初商洛做事留下的一些线索,有些事情也猜了六七分,直到那一日你将他重伤,他逃到一处破庙内恰被我们遇到,而在之前我们亲眼看到了商洛的尸体,因此他哀求我们去见见商洛,作为交换他必须将前因后果告知我们,他看商洛一死便知所有事情该结束了,而他的大限己到,便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要求我们将他二人葬在一处,之后我们便沿途上魔教,找到了你们。”
沐乜风说着,对于自己的经历唏嘘不己,前后亲眼目睹了商洛欧阳的死去,也该是天注定的事情,在一切尘埃落地之后,真相也便浮出了水面。
寂淳看了看怀里快要睡着的肉蛋儿,轻轻拍着小孩儿的身体让他安心睡着,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宿冉所中何毒?为何所有人大夫都说没救?”
“宿冉中的,其实就是地芒。”沐乜风正经了脸色说道。
“地芒是一种毒?”寂淳惊讶问道,据他所知地芒可以帮助人功力大增啊,而且宿冉何时吃了地芒,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地芒是一种花,共有七片花瓣,人一旦吃了地芒功力便会大增,吃的越多功力越高,世上无人能敌,但到后期脸上便会出现血色纹路,纹路越深毒越深,死期越近。当初商洛得到之后吃了四片,另外三片,一片做成了药喂给了山上的血龙,两片送了欧阳,而地芒花的叶子则是地芒花的解药。”
沐乜风见寂淳状似明白地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因为吞食地芒太久毒性渗入骨髓后便无药可医,所以商洛将地芒叶交给了欧阳,让他自行决定是否解毒,欧阳收了解药,吃了其中一片花瓣,另一片做成药渗入银针中刺进了宿冉的体内。而最终,他临死前还是将解药交了出来,经我们查验确实可解地芒之毒,而教主此刻毒并不深,又吃了解药,因此没有生命危险。”
“好……好……”寂淳感激地点了点头,拱手朝沐薛两个作揖道谢,“你二人的大恩大德,寂淳……寂淳无以为报。”
“哈哈哈,说这些见外话做什么,莫不是不把我们当朋友,你好生歇着,教主也还有一段日子才能醒,到时你们一家也算彻底团聚了。”薛药笑嘻嘻地说道。
寂淳吩咐下去好生招待两位神医,吃了药又躺回床上歇息去,这一次他心里是完完全全的放松,身边躺着的是自己的儿子,不久之后宿冉也便要醒了,他内心溢满了幸福与期待,安心地睡了下去。
第—百零三章
“放肆!哪来的野和尚,胆敢躺在本座的床上!”这一日寂淳正在睡觉,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拖拽着摔到了地上,耳边传来来人暴怒时的吼声。
是宿冉!寂淳顾不得身体被摔在地上的疼痛,抬起头看着把他甩下床的人,修长高挑的身材,俊朗如画的五官,浓眉微蹙英气不凡,出现在他眼里的不就是他念了很久的宿冉么?
他艰难地从地上起身,揉着酸疼的肩膀,不懂为什么宿冉会突然这样,皱眉问道,“宿冉,你……”
“来人!”宿冉冰冷不屑的眼神从上到下慢慢打量着眼前的寂淳,轻启薄唇朝外喝道。
很快从门外闯进四五个魔教手下,跪在地上等待宿冉的命令,他们脸上也带着疑惑和惊讶,但身体本能地服从于宿冉的威严。
“将这和尚带下去,送到戒律堂好好盘问为何潜入我魔教!”宿冉一双眼睛犹如冷刀,片片凌迟着寂淳的心。
“你……你不记得我了?”寂淳踉跄一步,不敢置信地问道,沙哑的声音中透着苦涩。
“你是什么东西?!真是可笑!”宿冉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教主……”在地上跪着的人也不敢轻易动寂淳,因为他们不敢保证宿冉想起来后不会责怪他们,因此迟疑道。
只见宿冉冷眸一凌,怒意更盛,像是在外人面前脸上挂不住似的,狰狞吼道,“莫不是要忤逆本座?啊?”
正在这时,薛药恰好经过这里听到里面的动静,便连忙冲进去看,看到寂淳脸色苍白虚扶着手边的桌子,宿冉满脸怒容当场就要动武,地上跪着的人也低着头不敢说话,诧异极了,宿冉这时候不该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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