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淮笙醒来,赵越已经离开了,若不是对方故意把腰带玉扣放在床头,顾淮笙都怀疑是做梦。
揉了揉昏胀的太阳穴,顾淮笙没有叫人进来,下地去把窗户开了,看着窗外愣了好一会儿神,才转身走回桌前,拿起书信笑了起来。
“少爷您起啦?”顾淮笙刚把信收好,果壳儿就端着洗漱的东西推门走了进来:“王爷说,少爷睡这么久,呆屋里不好,得出去适当走动走动,还特地吩咐厨房炖了白果乌鸡汤,一会儿洗漱完,少爷就去膳堂用,就不让人送这来了。”
“为何是白果乌鸡汤?”顾淮笙眉心一跳:“那不是产妇补身子用的么?”
“谁规定就必须只能产妇补身子了?”果壳儿无语:“少爷气血两虚,补一补正好,人家老人也吃这个,都没见像您这么嫌弃的。”
顾淮笙啧了一声,懒得与之争辩,只道:“鸡汤就不用了,时辰不早,收拾好得赶去衙门呢,昨儿个就耽搁一整天,眼下这关头,这个样子可不好。”
“哦。”果壳儿一边伺候顾淮笙洗漱,一边道:“那就捎马车上吃呗,左右少爷一向如此,不碍事。”见顾淮笙一脸不情愿,立马补一句:“鸡汤是烎王让炖的,白果还是他从潼阳关带回来的土特产。”
顾淮笙顿了一下,当即改口:“那便捎着。”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烎王的事,府里其他人知道么?”
“不知。”果壳儿摇头:“他有易容伪装,也就奴才跟元伯知道。”
顾淮笙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
顾淮笙到吏部的时候人不多,主要是国丧在即,品级够的都得进宫,倒是他们这种三品以下的,当天跪过一遭,之后便可以偷得清闲,只是相对的,手头事物也加重许多。
大家都在忙,以至于顾淮笙到进门都没人注意。他也乐的自在,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顾自忙活开来。
这一堆的公文,忙碌起来可真是没完没了,顾淮笙跟大家一样,中午都没顾上正儿八经吃上一顿,就囫囵吞了几口点心凑合。
直到夜幕低垂,大家才总算消停下来。
顾淮笙伸了个懒腰起身,正要离开,就被身后一同僚给叫住了。
“听闻顾大人昨儿个又病了,还以为少说得好些天才能见得,没想到今日就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闻言,顾淮笙转身看去,发现是个平时无甚往来,甚至有些面生的中年人。此人身材微胖,面相温和,眼里都是笑意,看着就是个长袖善舞,极擅交集之人。
顾淮笙向来不喜欢与此类人打交道,比起面善心眼多的,他更喜欢之前萧传永面恶无脑的,应付起来简单,不必太过耗费心思。
“嗐,我这身子骨就这样,十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都习惯了,一点风寒算不得什么事儿。”心里衡量着,顾淮笙面上却不显,拱手揖礼:“这位大人看着面生,不知如何称呼?”
“敝姓高,字远山,单名一个崇字。”高崇拱手还礼。
“原来是高大人,失敬失敬。”顾淮笙嘴上附和,实际上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两人一道走出吏部大门,顾淮笙看了眼停靠在对面的马车,正准备给高崇告辞,就被对方先一步拦住了。
“高大人这是?”顾淮笙被拦的一愣,视线顺着高崇的胳膊往上移,落在对方脸上,眉头轻挑。
“顾大人。”高崇左右前后地看看,确定没有旁人,方拿出一封书信塞顾淮笙手里:“这是在下受一贤侄所托,务必亲手转交给顾大人的,你且收好了。”
“不知高大人贤侄是?”顾淮笙看看手上的信,没做犹豫,直接收进了袖子里。
“待顾大人看过之后自然明白。”高崇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冲顾淮笙拱手告辞,旋即就径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淮笙目送着高崇走出老远,这才敛起眉间疑惑,掸了掸袖口,穿街上了马车。方坐稳当,就立即拿出信来,却仅是一眼,就面色骤变,蓦地将信纸揉进了掌心。
“去学士府!”顾淮笙深吸口气,转头冲车夫喊道。
车夫闻声没有多问,只应了一声,便听从吩咐,驾着马车直奔学士府而去。
……
“笙少爷,学士府到了。”
闻声,不待车夫将马车停稳,顾淮笙就急忙下了马车,几步冲上台阶,就开始扣环敲门。
门房开门见到顾淮笙还愣了一下,倒也没有拦着,侧身就把人让进了门。
“什么风把顾大人给吹来了?”门房看着顾淮笙脸色,及时止了玩笑:“顾大人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顾淮笙没有回应门房,只沉声问道:“秋哥儿,老师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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