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了推那门,发现门竟然被人从里面反锁了,无奈之下,秦煊只好翻窗进去,幸好窗户没被锁上。
进入房间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小柱,秦煊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将小柱抱起来,探了探他的鼻息,瞬间松一口气,幸好还有气。
秦煊将小柱平放在桌子上,打开房门叫人,长福便候在外面,听到他在叫人急忙赶过来。
听了吩咐后,长福不敢耽搁,立即吩咐人去请距离王府最近大夫,他自己则拿上王府的牌子赶去请太医。
宁王府突然进宫请太医把皇帝都惊动了,皇帝这会儿正在翻后宫牌子呢。
一听到这消息,那刚拿到手的牌子直接一扔,急忙让贴身内侍跟随太医前往宁王府。
宫里派来的太医先一步赶到,他疾跑出来的汗都来不及擦便急匆匆进入房中为纯王殿下诊治。
那太医诊过脉,又观察了纯王的五官,皱眉半晌,在秦煊以为真有什么不好时,太医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老臣斗胆问一句。”
“你问。”
“纯王殿下……是不是喝酒了?”
“喝酒?”秦煊仔细闻了闻,还真在小柱身上闻到一股酒味儿,他四处找了找,在那桌子底下找到一个小酒瓶子,闻了闻,也是一股酒味儿。
地上还有一滩液体,应该是酒瓶子被碰下桌后弄撒的酒,方才秦煊太过紧张以致于关心则乱,没了往日的仔细,便没能及时发现这些,知道他不是被害,即气恼又觉无奈:“这个臭小子!”
确定是喝了酒,太医也放心了:“纯王殿下年幼,不胜酒力,应该没喝多少便醉了,是药三分毒,他年纪尚小,老臣给他开一剂醒酒汤便可。”
秦煊无力道:“劳烦太医了,长福带太医去开药。”
醒酒汤很快熬好,放到半温,秦煊端起醒酒汤一勺一勺给小柱喂下,看到他还能自行吞咽,这才真正放心下来,还能吞咽东西便好,庆幸不是酒精中毒。
“殿下,太医与皇上身边的郑公公已离开赶回宫中跟皇上回禀情况。”
秦煊放下被喂空的碗问道:“可赏了?”
“回殿下,已赏。”
秦煊把自己平日里随身佩戴的玉佩扯下来丢过去给长福 :“你今日做得也不错,这个赏你了,退下。”
长福稳稳接住那玉佩面露喜色,这可是王爷的贴身之物,能得贴身之物赏赐便说明比起没有的人更能得主子信重:“谢殿下,奴才告退。”
秦煊在小柱床边守了大半夜,半夜小柱醒来看到床帐外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见鬼了:“谁在那儿?”
“是三哥!”秦煊掀起床帐,烛光映在他脸上,小柱才看清坐在自己床边的人真是三哥:“三哥你干嘛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床边吓唬我?”
“你还说!”秦煊在他额头上狠狠点了几下:“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竟学会借酒浇愁了!挺有能耐啊,你这臭小子!”
说到酒,小柱终于想起自己失恋了,就拿着一个小瓶子偷偷跑去拿酒,确实是想学别人借酒浇愁来着,结果这酒可不是宫中宴席上软绵的葡萄酿,而是烈酒,他喝了几口便人事不知。
“三哥我头疼。”那酒后劲大,头疼恶心也是宿醉后的正常反应。
“是不是还觉得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
小柱委屈地点头:“嗯,我难受,嘴巴苦。”
“等会儿。”秦煊起身用温水给他冲了一碗蜂蜜水:“喝点儿这个就不那么难受了。”
看着他乖乖喝了,秦煊又拿来一清水让他漱口,然后抱着还在哼唧的弟弟去上厕所,再哄他睡觉。
小柱躺在床里面,秦煊躺在外侧,他们兄弟俩许久没一块儿睡了。
晚上的小孩儿总是特别粘大人,小柱此时便对秦煊不由自主地依赖起来,他挤进秦煊怀里,声音挺失落:“三哥,我失恋了、我伤心。”
“嗯,我知道,你不是已经借酒浇愁了么?怎么还在愁?”
“因为我一想起来就觉得愁呀。”小柱很苦恼。
秦煊问他:“你在坪溪村的时候是怎么跟小白好上的?”
他可不相信一个六岁天天只会挥舞着大宝剑跟村里小男孩儿咋呼的小屁孩儿,能跟人九岁小姑娘定下什么深情无比的海誓山盟。
小柱有点害羞:“就是、就是虎子哥的小叔娶媳妇儿的时候,他媳妇儿比他大三岁,村里的大娘都说,女 大三抱金砖,我寻思小白比我大三岁,正好合适,我就去问她了,小白说,只要我愿意把我的绿豆糕给她,她就跟我好,我就想,虎子哥的小叔娶媳妇儿得给那么多聘礼呢,不仅要给银子,还要给新媳妇儿做金首饰,我用绿豆糕就能娶回一个媳妇儿,多划算。”
“所以你今晚是在哭你的绿豆糕?”
小柱严肃地纠正:“才不是,我就是失恋了!我伤心!不过那绿豆糕也可好吃,外祖母特地给我做的呢。”
秦煊憋着笑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安慰他:“失恋这个事情,很多人都要经历,能挺过去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便能再振作起来,你是个小男子汉,坚强点,不用害怕。”
“要是挺不过去呢?”
“不可能,”秦煊用十分坚定的语气道:“有三哥在一定会帮你挺过去的。”这小屁孩儿现在就是闲得慌,再遇上一点别的好玩的东西,什么爱情不爱情、失恋不失恋的,肯定都要被他跑到脑后。
小柱对他三哥格外信服,听到他这么说当即就信了,立马很安心地睡去,没几秒就打起了均匀的小呼噜。
次日一大早,桓睿被一声声铿锵有力的‘我再也不偷喝酒了’吵醒。
他清醒后等不及洗漱便冲出房间,一眼便看见院子里小柱正在面壁大吼。
桓睿侧头小声问小柱的贴身太监长吉:“纯王殿下这是怎么了?”昨日宁王殿下去宫里叫了太医,桓睿没过去给他们添乱,守在外面确认纯王殿下无大碍睡下后,他便回自己房间了。
纯王殿下偷喝酒醉得人事不知的事情,所有知情的人都不敢乱传出去,小柱今日在这里面壁,只让人以为他偷喝宁王殿下的酒被宁王逮到惩罚了。
长吉一脸纠结地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胡乱议论主子的事儿:“待会儿您问问殿下便知道了。”
“殿下昨日身子不舒服难道是偷喝酒了?”
等小柱那一百二十遍喊完,喝了润喉茶,桓睿才凑过去问:“殿下,你昨晚偷喝酒了?”
小柱道:“唉,可别提了,我昨晚喝了几口酒就醉倒了,今后三哥都不许我喝酒呢,说要等我十六岁后才许我喝酒,杨轩今年不是才十五岁?他现在就能喝。”
桓睿觉得宁王殿下不给纯王殿下喝酒这个做法跟正确,纯王殿下现在的年纪实在太小了:“杨轩喝酒不容易醉呀,他爹和他哥哥喝酒也厉害。”
“也是。”小柱算想开了:“不喝就不喝,走咱们喝果汁去!”
“有新果汁?”桓睿眼睛一亮。
小柱骄傲的小胸脯一挺炫耀道:“三哥特地让厨房给我做的葡萄汁,用琉璃盏装着,看起来可好喝了,哎,你是不是还没洗漱?咦——你瞧瞧你这眼屎,赶紧洗漱去,我等你。”
桓睿闻言急忙飞奔回房,快速漱口洗脸再飞奔出去。
几日后,皇帝选定出发秋猎的日子便到了,桓睿一直住在宁王府,秦煊给桓禛递了个话,就说桓睿是纯王的伴读,就让他跟纯王一同前往参加秋猎。
除了桓睿之外,纯王的另外三个伴读也会一同前往,小柱在行宫跟他们待过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挺熟悉。
秦煊之前放桓睿回家的时候也把他们三个放回家了,在启程的前一日,他们才带着自己的行李来到宁王府。
这三个伴读虽然刚成为小柱的伴读不久,不比桓睿跟小柱关系好,但也不能太厚此薄彼,毕竟他们已经是小柱身边的人,处得好今后才会成功成为小柱的亲信。
不过这会儿小柱是不知道什么亲信不亲信的,可能刚接到圣旨时还记得这些人都是自己的手下。
可玩在一起后,什么手下不手下的便全都被他抛到脑后,他就记得这些人都能跟自己一块儿玩,以后玩飞行棋随随便便就能凑够人。
从帝都到猎场坐马车大概需要八天到十天,出发的这一日寅时,长福在门外将秦煊唤醒。
自从秦煊旷早朝之后就很少这么早起床了,平日都是睡到自然醒,今日起那么早竟有些不适应,在床上坐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将外面候着的下人叫进来洗漱。
小柱反而起的比他早,小孩子听说能出门玩都很兴奋,长吉一喊他便起来了。
秦煊坐到饭桌上时,他已经吃了个半饱。
看到秦煊过来还跟他说今日厨房做的鸡蛋饼好吃,想带一些到车上去留着路上吃。
秦煊拿起一块鸡蛋饼吃一口,这鸡蛋饼是用圆形的模具放在铁盘上做出来的,跟上下两层外酥里嫩的饼皮,中间包裹着一整个鸡蛋,很合小孩子的胃口。
不过做好的鸡蛋饼留久了会蔫掉,吃起来就没有新鲜出炉的好吃了。
“我们把做饼的模具和铁板带上,可以现做现吃,提前做好的,放久就不好吃了。”
“好!”不管提前做还是现做,只要能吃到就行,小柱吃饱后便立刻让长吉去吩咐厨房的人把那做饼的模具洗干净让自己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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