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夫人无措地望着天边的夜色发呆,点点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 像一幅静谧的美人画。
一晃十八年过去, 她没想到还能见到她的孩子。当年为了保住他的命,自她回了岛, 就做好了一生不再相见的准备。
而如今他已经这么大了,沁夫人心中揪痛,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坠。
侍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家主子在见过那个好看的公子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夫人, 君上派人给您送了鲛纱做衣裳, 您要去看看么?”她轻声道。
沁夫人闻言一顿, 清丽的脸上陡然闪过一丝怒气,“让他拿走, 我不要!”
略带尖锐的声音让侍女一惊,沁夫人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模样, 何曾有过这般生气的时候, 她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却在门前见到沉默的萧则。
眼前这人来历不明, 侍女警惕地问:“你来这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侍女想出口让人离开, 却被房内的沁夫人制止了,“……让他进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马上就要破晓,萧则面色平淡地跨入房内。
沁夫人之前哭得伤心,眼角的泪还未干, 她看向不远处的人,许久后,才有些迟疑地询问:“……你这些年还好么?”
萧则抬起眼看着她,淡淡道:“四哥死了。”
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沁夫人手指微微颤抖,眼泪唰的落下来。
她知道,在她被带回岛后不久,宗羿就带着消息来见过她。那时,她便发现对方杀的是另一个孩子。
萧则嘴角紧抿,半句安慰的话也没说。
“是我对不起你们……我……”
沁夫人张了张嘴,试图解释,却发现面对十八年未见的孩子,纵使她想了千万遍,也不知该怎么说。
最终,她哽咽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本应该在晋朝平安无忧地度过一生,而不是来这里送死。沁夫人心中悲痛,整个房间响起了她的哭声。
萧则盯着她看了许久,记忆中那个影子逐渐与眼前痛苦的人重合在一起。他这才发现,闻云新其实和她长得有四分相似。
“我来杀沧国君主,这是我的目的。”他道。
沁夫人颤抖的肩膀一僵,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萧则声音很轻,却很笃定地说:“他当年想杀我,却害死了四哥,对吗?”
沁夫人嘴唇颤了颤,“你……杀不死他的……”
萧则垂下眸子,不置可否,反正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距元帝昏迷已经过去了两天,前线战况愈烈。
京城,御王府书房。
“父皇将帝令交给了温之玉,现在她与宦官携令镇守皇宫,我们的人动不了她。”
萧御脸色难看,事到如今,只要元帝一苏醒,他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
林正之沉吟片刻,轻笑道:“倘若她手中没了帝令呢?”
萧御脸上出现了微微的愕然,“丞相的意思是?”
“温之玉再怎么警惕,也不过是个女子,我们的人虽无法近身,但宫中多得是愿意弃暗投明的人。”
“封锁消息,不要让她求助到宫外的任何势力,我们静静等那群人内斗。”
翌日,皇宫内,许多地方已经落了一层枯叶,宫女太监们匆匆而过,脸上都是惶惶然的表情,没有人再有心思去清扫杂物。
“陛下还没醒……”
“皇宫已经出不去了,怎么办?”
“李总管也病倒了,我们偷偷逃……”
温之玉冷着脸从殿内出来,随手拽过一个神色匆忙的宫女,“陛下要的热水呢?”
宫女神色胆怯,似乎被吓了一跳,颤抖道:“没……还没烧好。”
“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温之玉冷冷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强势,“是当宫中没了主子,你们就可以放肆了么!”
“奴、奴马上去。”那宫女抖了下。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我倒是小瞧之玉你了,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数十个手执长刀的人鱼贯而入,在四周齐齐站好,路的中间,淑妃淡笑着穿着华服走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个怠慢陛下的宫女处置了。”
一抹刀光闪过,那宫女颈上顿时多了一条血痕,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倒在地上。
宫女太监中传来一阵惊呼,人人面色惊恐,看向来者不善的淑妃。
温之玉掀起眼皮,冷声道:“淑妃娘娘来这做什么?”
“怎么,我连见陛下一面的权利都没有么?”淑妃勾着嘴角,讥诮道,“好歹是夫妻一场。”
“陛下身体不适,您请回。”温之玉道。
淑妃低低地笑了一声,突然道:“回去的话,恐怕就是生死两隔了。”
当年她还是冯府的嫡女,满心欢喜地进宫给年轻的帝王当妃子,不想辗转二十多年,帝王已经老得要死了。
当初所有的浓情蜜意早已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散干净,她现在不过是想来看看那个男人的狼狈模样罢了。
“见不到就见不到。”淑妃理了理自己的发髻,瞧着温之玉面容冷寂的模样,突然充满恶意地道:“你还在等萧则?做梦去,这次谁都救不了他。”
温之玉眼神陡然冷下来。
淑妃却在这一刻获得了极大的满足,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江淮那次让萧则跑了,这次沧国亲自出手,他还能活吗?”
淑妃张扬地来,张扬地去,身后的侍卫将她严密地保护着,这是笃定宫中无人敢动她。
温之玉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却一点点地冷下来。
“江淮城那次,是淑妃他们勾结沧国做的,对么?”她无声地问。
原书中没有谈及的地方被一丝丝补全,从国库空虚到边境大战,再到顾骁轻而易举地取得胜利,仿佛都有了解释。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忽然响起温团子机械的声音:【江淮城支线剧情已补全,请宿主做好准备,接收任务奖励。】
温之玉眼睛微微睁大。
王岛已经进入了特殊阶段,从各大领地赶来的臣民将整个岛占据得水泄不通,只为等候新王的诞生,而关于谁将会是新王的议论也到了最紧张的时刻。
“我赌君上的独子宗珩,听说他文武双全,深受君上的宠爱。”
“贺家的也不差……只是可惜贺少主有心疾。”
“我怎么还没看见闻家的少主?难不成真的如上面所说,死在晋朝了?”
“嘶,那闻家这次王选之战岂不是没半点希望,亏了,我还下了不少注在他身上!”
……
无论沧国百姓怎么议论,闻家却不动声色,半点消息也没透露出。
岛中心的王宫内,十三家族的家主齐聚,等候着秘境的开启。
“请君上将解药赐下,我等好拿去给小辈,让他们养精蓄锐到最好的状态。”一个家族的家主笑道。
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要在王选前半日由君上赐下解药,解开候选人身上的奇毒。
这些家主倒也不怕宗羿给的是假药,因为继承人一旦出事,其他家族势必联合起来打压,届时,就算是王族,也抵挡不过其他十三家的反击。
宗羿闻言淡淡一笑,拍了拍手,就有十三个侍者端着瓷瓶走出。等侍者走到闻家主面前时,宗羿状似随口道:“朝季那孩子可找到了?”
闻家主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他一贯是这种表情,宗羿倒也没觉得奇怪,只是眉目间染上了一分怒气,冷声道:“晋朝果真不将我们放在眼里,闻家主放心,我一定会让晋朝给你一个交代!”
剩下的十二位家主纷纷将目光落在闻家主身上,内心复杂,一方面庆幸自己的继承人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另一方面又替闻家主感到惋惜,那样的继承人……唉。
“那这次王选,闻家要如何?”宗羿思考了片刻又问。
闻家主抬眼看了他一下,伸手拿过面前的解药,冷冷地说了今日第一句话:“换人。”
时间倒退到昨日。
闻家主见到萧则。
他对自家妹妹的这个孩子并无多少感情,直到他听到萧则想要去刺杀宗羿。
“不自量力。”他道。
妹妹还在身后红着眼,闻家主想了想,憋出第二句话:“他很强,你身上有毒。”
萧则掀起眼皮:“杀他,拿解药。”
并不冲突。
两人默默对视,沁夫人又要哭出来,自家的孩子怎么一夜之间说话就和她哥哥一个模样。
萧则其实看出了对方眼底的不屑,但他不在乎,只要能杀了宗羿拿到解药,他就会离开。
闻家主严肃地皱了皱眉,然后掏出自己的随身宝剑,“打一架。”
一个时辰后,他面无表情地换下破碎的外衫,“参加王选,他我杀,药我拿。”
萧则想了想,觉得好像挺划算,于是两人达成协定。
今日,闻家主拿回解药,萧则面无表情地吞了下去,随即感觉一直存在脑中的束缚被打开了。
王宫秘境前,十三位继承人纷纷赶到,萧则是最后一个踏入王宫的。
他来之前,继承人都在相互打量他人,暗自评价自己的胜率,他来之后,秘境前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他。
萧则面无表情,提着剑向前走去。
场外围观的家主们对视一眼,齐齐看向闻家主,“这是你哪个小辈?没见过啊,竟然把自己的剑都送给他了。”
闻家主岿然不动,任凭周围人磨破嘴皮,也半句话不说。沁夫人戴着帷帽,站在他身边,眼中含着几分担忧。
宗羿坐在高处,远远看去,虽觉得那人有几分眼熟,但也没放心里去。他叫来自己的独子,吩咐了几句,就让人走了。
他很自信,没了闻朝季,他的儿子势必会夺得这场王选的胜利。
秘境开启,这是历代沧国君王布下的迷局,其中暗藏杀机,而第一个从里面出来的继承人就是新的王。
王岛的东方,晋国边境驻地,闻朝季裹着轻裘站在城墙上,看了眼昏沉的天色,叹道:“开始了。”
……
京城皇宫。
一只林雀落在干巴巴的枝头,米粒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树下。
“主子让你打信鸽,你盯着个麻雀干嘛?麻雀能送信吗?”一个侍卫猛地拍了下同伴的后背,“你是不是傻?”
一旁的同伴唉唉叫了几声,再一看,那只林雀已经飞走了。他本来觉得那只鸟不太对劲,深山老林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京城,结果被一打岔,也懒得去管了。
应该不会那么碰巧,他挠着头想着。
浮华宫。
温之玉对着桌上的一根绿色的草问道:“这就是任务奖励?”
温团子也盯着上面看了半天,不确定道:“可能是的。”
温之玉嘴角一抽,看了半晌也没找出这玩意儿与墙角野草的区别。
突然,她听见窗外传来一阵翅膀扑打的声音,神色下意识一喜。
但很快温之玉就反应过来,是她多想了,如今皇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萧则的信鸽又怎么会躲得过层层守卫。
但扑楞声一直没停,温之玉好奇地走过去将窗户打开,一道黑影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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