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跟着大夫来到内室的安国公也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气恼女儿的行径,但毕竟是唯一的女儿,心中本能还是惦记着的。
虽然大夫说女儿无碍,但谢氏心疼女儿,到底还是对安国公有了埋怨,看着床榻上女儿惨白的脸,哽咽着道:“老爷,就算玉儿有错,你该骂骂该罚罚,怎么能动手——”
见谢氏还护着颜静玉,反而还责怪起了自己,安国公顿时心头起火,指着被安嬷嬷拾捡起来的那几张供纸,怒道:“你知道什么?你自己看看你的好女儿都做了什么——”
“妾身当然知道!”不知怎的,谢氏突然强硬了起来,她绷着脸,说出的话让在场中人俱是一愣,连颜静书都面露意外之色,没想到谢氏竟然就这么直接承认了。
安国公愣了愣,一副仿佛没听懂的样子,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谢氏却没有立刻回答,她小心地为颜静玉掖了掖被子,随后才起身看向安国公,道:“这件事,玉儿昨晚就告诉妾身了。”
“你竟然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刚刚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安国公想到刚刚谢氏还仿佛真的一无所知的模样,气的心口又疼了起来。
“妾身怎么说?而且老爷也没和妾身说实话不是吗?还骗妾身说书儿是病了。”谢氏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还反过来责怪起了安国公。
“这、这怎么能一样……”安国公顿了顿,也许是谢氏太过义正言辞,他竟莫名感觉到几分心虚。
谢氏这时却放缓了语气,道:“妾身知道老爷是不想我因此而劳心伤神,才隐瞒了妾身,老爷良苦用心,妾身心中感念,而且妾身又想着,或许是书儿也不愿让此事被更多人知晓,为了书儿的心情,所以妾身才什么都没有说。”
安国公隐瞒在先,此时又听谢氏这么说,责问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罢了,这件事回头再说,不管怎么样,玉儿陷害兄长是事实,决不能轻易算了。”安国公一甩手,不在同谢氏纠缠这个问题,扭头看向了依旧昏迷中的颜静玉。
只是虽说不能轻易算了,但他一时却也想不出该如何是好,不由地就看向了颜静书这个苦主。
谢氏看在眼里,没等颜静书开口,便爱怜地看向颜静书,满目疼惜地说道:“老爷说得是,玉儿做下这等错事,是一定要受罚的,好在书儿吉人自有天相,没有真的受了委屈,不然,就是玉儿以死谢罪,也弥补不了书儿受到的伤害……”
安国公虽然气颜静玉,也要罚她,但也没到要她死的地步,毕竟就如谢氏所说,颜静书到底没有真的受害。只是颜静玉又是陷害兄长,又是杀人灭口,小小年纪就做出这么多恶事来,还是个女孩,若不严惩,让她彻底记住教训,谁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沉思半晌,安国公终是有了决断,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颜静玉,沉声道:“将三小姐送去祠堂,只每日送三顿粥水进去,不许人伺候。”
祠堂是家中供奉祖先之地,只祭祀或家中有婚、丧、寿、喜等大事时才会打开,平日里轻易不能进出,是最为庄严肃穆之地。
颜静玉虽犯了大错,但毕竟是女儿,女儿家的容貌和身体事关终身,轻易损伤不得。若是以藤条家法相罚,轻了没有意义,重了又怕伤了身体,落下伤疤隐疾,影响一辈子。
而将颜静玉不打不骂只关进祠堂,看似好像不伤筋动骨,但这却是仅次于除族之外的最严重惩罚了。尤其安国公还不许人跟着,只每天给三碗寡淡的清粥,又让自小娇生惯养的颜静玉独自一人,呆在森冷死寂,满是祖先牌位和画像的空旷祠堂里,对于颜静玉来说,怕是宁愿被狠狠打一顿。
谢氏早知颜静玉这一次是决计躲不过去的,所以前头也就没有替她求情,免得再惹怒安国公,却没想到安国公竟是要将颜静玉关进祠堂里。这若是传了出去,人人都会知道颜静玉必是犯了大错,还有谁会求娶她,她的下半辈子也就此毁了,这是她完全无法接受的。
“老爷,你要罚玉儿,妾身无话可说,可眼下已经入秋,祠堂里本就阴冷,玉儿一向身娇体弱,现下还病着,哪里承受的了,老爷……”
安国公却并没有被谢氏打动,他是铁了心要好好惩戒颜静玉一番,不然怎么对得起颜静书,是以没等谢氏说完,就大手一挥,道:“我意已定,不必多言,到时将汤药也一并送进去就是。”
谢氏见安国公如此强硬,抿抿唇,竟直接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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