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决定留下来吗?”
父女之间的谈话金承并不知晓。这两日他都不敢去问询,怕回答还和十几年前一样。
“不走了。”
短短的三个字,金承眼眶就湿了。
眼见着他又想哭,金冶毫不留情拍了拍他肩膀,“现在可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哭鼻子,别人再笑话大哥可不会帮你出头。”
金承笑着擦眼泪,摇摇头,“不哭,不哭,高兴事怎么能哭。”
“只是如今京都众人皆知大哥已归京,想必圣上那儿也得到了消息。大哥,你可能需要进宫一趟。”
金冶明白金承的担忧。
他离京多年,再回京想必有许多人盯着。毕竟,许多人都不想再多一个人来搅乱如今的局势。
“我明白。我已上折子,明日就会进宫面圣。只是现在还有一事需解决。我之前传书让你准备的宅子,可准备好了?”
“我已经让人加紧收拾了,只是大哥,你要那宅子做什么?”
“重建裴府。”
替嫁之事无法避免,但他也绝不会让余家借着娘家的身份来欺负苒苒。
裴苒姓裴,不姓余。
真要争这个身份问题,他也绝不会让余家有利可图。
—
风雪欲重,及至半夜才停了下来。
太子府里一片寂静,主殿的蜡烛灭了大半。
丫鬟们都守在内殿外,谁也不敢随意进出。
位于太子府一角的偏僻院子里,烛光骤然凉起。
柳元青裹着厚厚的袄子,皱眉看着坐在桌前的人。
“不好好睡觉跑出来是要尝一尝我新做的毒药吗?”
昏黄的烛光照亮桌边坐着的人。
长发简单束起,身上穿了件玄色的长袍,脸色还有些苍白。
看起来,就像是个病人。
还是个不听话的病人。
“来找你商量件事。”萧奕边倒茶边道。
柳元青嗤笑一声,“商量,太子殿下还会用商量两个字?一向不是说一不二,想做什么做什么,哪用得着询问我这个大夫的意见。”
半夜被吵醒,如今只是说话怼人算是好的了。
若是面前的不是太子,柳元青更乐意直接一针扎下去。
“也对,确实不是来商量的。我记得,大婚是定在腊月二十八,对?”
婚期定在离除夕很近,就像是生怕来不及怕他死了似的。
“嗯,你的大婚怎的还来问我?”柳元青不在意地答道。
他答完,屋里就安静了下来。
柳元青觉得不对,一侧头,就见萧奕正盯着他看。
他猛地站起来,裹着的袄子也掉在了地上,冻的他一个哆嗦。
“你想做什么?那小丫头真答应替嫁的事了?金冶也应了?”
在殿内听到那小姑娘那么冲动的话他都觉得是胡话。
怎的,这胡话还成真了?
萧奕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转着手上的茶杯,点了点头。
“金叔应了。小姑娘固执得很,谁也劝不动。”
该说也聪明得很。
他随口说着解决婚事,小姑娘却明白没那么容易。
“呵,别摆出这么一副无奈的模样,怕是心里都要笑出来了。”
柳元青捡起地上的袄子重新裹起来,赌气一般背对着萧奕坐下,“我不帮。你不要命,我还不想自己的招牌砸了。药浴的时间都定好了,大婚那日你清醒不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急什么?”萧奕不急不躁地道,又喝了口热茶。
柳元青转过身,拽着袄子的手气得都抖,“萧奕,你知道的,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
“我知道,”萧奕打断柳元青的话,笑了笑,“替嫁这样的事本就有不少人等着笑话。我既阻止不了替嫁一事,那便只能让她心安一些。”
“心安?你……”
“阿青,帮我。”
寒风吹得院外的木门咯吱作响。
柳元青恨恨地坐回去,摆了摆手,“随你,随你,你都不想要命了,我还管什么。”
想了想,犹觉不解气,又补充道∶“一个傻,一个疯,你们还真是绝配。”
萧奕勾唇浅笑,放下茶杯。
确实,可不是傻吗?
—
裴府落成仅用了五日。
金承选了一处上好的宅子,命人加紧时间收拾出来。
府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余家的马车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
余正德抬头看着牌匾上的“裴府”两个字,眉间皱成一个川字。
金冶以盛国公的身份重回朝堂。
第一日便和青阳侯在堂上争论起来。
论的就是裴苒的身份问题。
当初裴萱与余正德和离,裴苒并不在余家家谱上,但她又确实是余家长女。
余正德抓着血缘关系不放,金冶也毫不相让。
裴府,就是最后争论出来的结果。
盛国公府和青阳侯府同时作为裴苒的娘家,皆为出嫁之事做准备。
余家今日来,便是商议大婚之事。
大婚定在二十八,距今也只有十几日的时间。
礼部加紧准备嫁衣等物,裴府的准备就得看盛国公府和青阳侯府。
余老夫人,余正德和李氏等人等在偏厅,下人们赶紧进去通报。
礼部刚巧来人,裴苒正在后院和尤氏一起听着礼部交待的事情。
下人进来通报,裴苒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仿佛没听见。
小姑娘静静翻看着手中的礼册,面上看不出什么。尤氏在一旁瞧着,笑着让礼部的人继续说。
通报的下人感觉到不对,静静地站在一旁不作声。
等交待的事说完,半个时辰都过去了。
裴苒和尤氏一起起身送人出去。
远远的,便看到又有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过来。
“姑娘,青阳侯在偏厅大发雷霆,侯夫人也哭哭啼啼的,说姑娘不,不……”
“不什么?”
“不孝。”下人眼一闭,说了出来。
尤氏闻言嗤笑一声,“他们也配说这两个字?苒苒你别理他们,婶婶去处理。”
虽说大婚两家准备,但实际金冶根本没打算让余家的人插手。
尤氏说完就要走,裴苒拉住她的袖子,摇了摇头,“我想去见一见他们,有些话要说清楚。”
尤氏有些担心,裴苒笑了笑,“婶婶放心,有小楠在,他们欺负不到我。”
“对,谁敢欺负小姐,我让他们横着出裴府。”小楠握紧拳头,凶巴巴地道。
尤氏知道小楠力气,也放心下来。
“好,你去。别和他们生气,为他们生气伤身子不值得。”
裴苒浅笑着点头,转身往偏厅去。
还没到偏厅,就能听见李氏在里面哭哭啼啼的声音。
裴苒脸上已无笑容,她冷着目光踏入偏厅。
“侯夫人这是做什么?您这样哭莫不是让别人觉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欺负了您?”
冷冷的语调传入偏厅之中。
余正德回头去看,就见裴苒一身藕色衣裙踏入厅中。
她衣着并不华丽,但不论是衣裙的布料,还是首饰的质感都远非青阳侯府可比。
如今的裴苒,更像是当初未嫁人的裴萱。
如同那个国公府的嫡女,非他可攀。
李氏正哭得欢,被这么一噎,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你怎能让你父亲和祖母在偏厅等这么久?你这是攀上高枝就想不认我们了吗?”
李氏说着又要哭。
裴苒蹙眉,“高枝?这高枝是什么?侯夫人不如说清楚?”
余家自己捣鼓出的替嫁,现在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李氏只管抹着泪,也不开口。
余正德皱眉,“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亲,老夫人也是你的祖母。你怎可让我们在偏厅等这么久,连茶水都不上?”
偏厅看着大,却连炭火都没烧,更别说茶点。
裴苒看了眼余正德,没有回他的话。
她几步上前,走到余老夫人前面,行了个礼,“老夫人安好。”
余老夫人抬眼看着,才几日没见,面前的小姑娘更像是在京中长大的贵女。
她笑了笑,“我和你父亲母亲过来,是想要商议一下大婚的筹备,不知盛国公在哪里?”
“义父有事未归。我过来,是因为有事想要问一问老夫人?”
“什么事?”
“当初老夫人说会在我出嫁后让青阳侯府护住我,我想问,老夫人之所以这般做,究竟是因为替嫁之事愧疚,还是因为我母亲和离一事抱有歉意?”
偏厅一静,余老夫人捏着椅背的手有点紧。
李氏也停止了抹眼泪的动作,余正德更是皱紧眉头。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话不对。
“余家不欠你母亲,何来歉意一说?”
“是吗?”
裴苒转身,清澈的目光直视着余正德,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
“青阳侯,您当年宠妾灭妻,让我母亲拿嫁妆换和离书一事,你们当真以为无人知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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