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业康的吴正, 并未敢直接回到业康府城平康府。
这一次他在衡原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面对荣桀的军队落荒而逃,实在很是丢脸。他想到被自己囚禁于府宅中的陆安舟, 想起他看着自己嘲弄的表情, 不由更是恼火。
身边的副将使劲劝他:“将军,不如我们这就回去,越国的军队实在强悍, 我们如果再接二连三的惹怒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副将说的话已经十分委婉了,只是吴正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是怎么也不能灰溜溜的逃回平康府的。
副将还想再劝几句, 抬头见他目光凶狠,便闭上了嘴,臊眉搭眼地退了出去。
吴正这次确实太过心急, 什么都没准备好,就直奔衡原而去。
这事还是要怪陆安舟, 他那边整天偷偷摸摸同越国通信,自以为小心谨慎,还不是叫他知道了。吴正悄悄派人打探清楚信上的内容, 这才知道在陆安舟的劝说下, 越国打算对衡原发兵。
其实, 不光是陆安舟, 他也对衡原的盛天教恨的咬牙切齿。
陆安舟几次同他商谈, 要他对衡原发兵,他虽然也很想发兵,可确实担忧衡原数不清的信众,每次说到最后,他都退缩了。
不过既然荣桀肯发兵衡原,也算中了他的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吴正用他转的不算快的脑子这么一想,就乐的不行。
等荣桀凯旋而归,他就可以趁虚而入,直接把衡原并吞下来。
只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陆安舟脾气这么倔,死活不肯听他这个妙计,甚至还要联络文臣们弹劾他,吴正这一慌,就把他绑架回家囚禁起来。
他也不算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根本不敢杀陆安舟,怕业康从此大乱,又不能放任他在朝堂中影响自己,只好兵行险招,不让他再出来“惹是生非”。
这一次他发兵文臣们本就不同意,只是那些儒生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根本无法阻止他。陆安舟失踪后他们也很慌乱,每日忙着找人,自然就不管他到底如何作为了。
吴正青着脸坐在大帐里,越想越生气,差点把自己气成受了惊的刺猬。
若是他这么灰溜溜的回去,还怎么在朝中立足?那些文臣的嘴能吵死他,他们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衡原他是不敢去了,荣桀的大军居然还守在那儿,可平康复他也回不了,思来想去,就只好在边关风凌城这儿磨蹭几日,看看动向再说。说不定过十天半月,大家都忘了这事儿,他装个样子班师回朝,也没人会说什么难听的话。
吴正想的倒是简单,却未曾想军营里那么多张嘴,他当时下令士兵连夜灰溜溜的往回跑,这么大的一个笑话,谁回去不会乱嚼舌根呢?
这些暂且不提,只不过吴正在风凌城悠闲几日,又恢复往日洋洋得意的样子了,仿佛当初临阵脱逃的人不是他一般,一晃神儿就忘了个干干净净。
因城内民居密集,他们也不好进城打扰百姓生活,是以只在城外平原处安营扎寨,每日要从城边的水井处打水,路途略有些远,并不十分方便。
此时已经是五月上旬,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百姓们刚刚忙完春耕的活计,难得休息几日,便三三两两坐在村口的榕树下,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着闲话。
就在这时,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猛地站起身来,他指向前方,结结巴巴说道:“老张,那是不是,是不是飞起了什么东西?”
老张眯着眼睛,也不由自主跟着站起身来。
“我的老天爷,那到底是什么?”老张喃喃自语。
只见遥远的地平线上,蒸腾起一片青黄色的烟尘。哪怕离得如此遥远,也隐隐有轰轰隆隆的声响钻进耳朵里。
老张到底有些见识,不一会儿就回过神来:“我瞧着怎么像是万马奔腾呢?”
这年月只有军队才会有这么多的马匹,马尔在土地上奔跑,可不就是烟气蒸腾的样子吗?
那中年男子吓了一跳,当即就拉着老张往村子里跑,边跑边喊:“不好了,土匪进村了!”
他这嗓门倒是挺高,就连在城门口打水的业康军也听见了。
这一什士兵都是年轻人,也算是耳聪目明,听清之后不由一起往村子里望去,不看还好些,一看他们顿时吓软了腿。
这场景他们也不算陌生了,当时在新平府他们就经历过一回,越国骑兵这般来势汹汹的,实在称得上是惊天动地了。
这一小队士兵顿时就有些慌乱,纷纷扔下水桶,七零八落往大营里跑。
还没跑到门口,他们就扯着嗓子喊起来:“越军追来了!敌袭!敌袭!”
守大门的士兵是个老军痞,他闻言冷笑一声:“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我听说越军早就回朝,怎么可能出现在咱们业康?”
那几个小兵们吓得魂不附体,扯着嗓子喊:“真的真的,我们已经看见了,不过两刻就能行至营前。”
老兵似乎隐约听到了什么动静,他神色一凛,站起身来往远处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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