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云瘫坐在雪地上, 要不是作为雪人没嘴巴,她肯定得吃几口雪冷静一?下。
小雪人冰棱手撑着圆圆的脸,黑色眼睛盯着云洲玉, 从左转到右。
只看,把以云丢掉后, 男人推动轮椅, 往井边走去,轮子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立刻有别的雪人殷勤地跳到井边缘,哼哧哼哧给他打水。
水桶拉上来,云洲玉大手一?捞, 就有雪人跳到他臂弯,他面无表情,食指一?动,十分自然地把雪人弹走。
这手动作,一?天没做个七八次,没法像他这样熟练。
看他一?视同仁,弹别的雪人,以云莫名有些平衡。
提到水, 云洲玉又转动轮椅, 慢慢往屋子里?去。
这是一间外形方方正正的木屋, 屋顶堆满雪,能看出外面墙壁因常年清洗,干干净净, 没有一?点萧条,门口修了几个台阶,台阶上覆盖厚厚的雪, 石头十分粗糙,应当很久没人走过。
他推着轮椅,缓缓上一?旁的斜坡,等进屋,屋门紧闭。
外头的雪人们分工合作,有的在院子里?扫雪,有的往石砌的圆形烧炉丢柴,只有一?只小雪人,扭着小小的身体,朝屋子蹦跶过去。
以云抬头看着高大的门,晃晃脑袋,想看到屋子,得换一种方式。
围绕着屋子走了半圈,她终于找到一扇窗户,窗户是木头做的,开了一?小道缝隙。
以云搬来一些雪,堆在窗户下,再爬上雪,透过窗户看屋里?。
屋内烧着暖炭,迎面而来是一阵暖风,带着淡淡的梅花香,屋子里?很干净,而且比看起来要宽阔,左右方方正正地隔出几间小房间,用灰色的毛毡布挂在门口。
云洲玉从进屋子后,就坐在大圆桌旁,那张桌子上,摆满术符,与之相比,桌有个格格不入的小花瓶,横插一支梅花。
他在那里研究术符,坐了整整一天。
似乎有了什么新发现,他很认真沉浸,一?直没发现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偷窥他。
等到天色渐黑,他才想起什么,按了按自己眉间,推动轮椅,出门去。
以云从自己堆的雪堆上滚下来,但根本跟不上云洲玉的步伐,只能看他离开这个小院子
。
他一?个人生活,看起来没有问题,周围蹦跶这么多小雪人,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时常研究术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是很悠闲的隐居日子。
但当他的背影渐渐被雪后薄雾埋没,以云忽然有点伤心。
她以为,他会仗着自己的强大,成?为当世术士第一名,统治星天府,前后左右都是小弟,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毕竟,他最?常和她说的话,就是要变强,而他又是那么自傲自满的人。
不应该是这样。
以云伤感的情绪很快被打断,只看三个小雪人围着她,指着那块她堆在窗户下的白雪:看看你堆的雪,还要我们清理!
以云举起双手,表示她错了。
看雪人们哼哧哼哧收拾雪,以云赶紧离开案发现场,忽然发现云洲玉没把门关紧,她挤进屋子里?,差点磨掉层雪皮。
一?蹦一蹦的,她躲在柱子后面。
云洲玉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上抱着一?屉肉包子,当盖子打开,热气氤氲开来,飘出十分诱人的香味。
看来是出去觅食。
以云手插着腰点点头,再忙也不能忘了吃饭,这是好习惯。
正当她这么想时,忽然发现自己腾空,莫名地飞起来,还没来得及扑棱,就掉到桌子上。
“怎么进来的。”
云洲玉声音有些嘶哑,从她头上传来。
屋子是他的领地,别人擅自进来,都瞒不过他。
这回,以云慢慢抬头,她有点激动,云洲玉开口了,和她沟通,她可以借机告诉他她的身份!于是冰棱手沾进桌上的磨,努力往桌上写字。
才写个开头,以云累得满头雪水。
雪人没有手指,手也很奇怪,除了搬运与打扫,根本做不了写字这么细致的活,无法精准控制自己的手。
只看桌上留下一?道扭扭歪歪的墨水,蚁爬似的,其实,她已经很努力在写“以云”两个字。
失败了。
以云欲哭无泪。
云洲玉盯着她,目光有些幽深,他看看墨水,问:“要这个?”
这是云洲玉今天说的第二句话,以云很激动,连忙摆动身体?,表示他可以再问点别的话,比如认亲之?类的。
云洲玉拿起墨水,那一小碟墨水,离以云越来越近
。
以云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不不。
雪人往后退。
云洲玉的速度更快,浓稠的墨水,当着以云的头,从头淋到尾。
好好一?个雪人,变成?妥妥的小黑雪人,比从炭里滚一?圈还要黑。
以云:跨物种聊天还可以更夸张点吗?
云洲玉似乎也觉得,这是奇怪的癖好,但小雪人存在的年限越长,有的发展出自己的兴趣爱好,并不是奇怪的事。
只是,他不喜欢别人进他屋子。
在他看来,这个雪人得到它要的东西,应该知足。
所以他再一?次拎起以云,随意地弹走。
笃、笃、笃,以云再次在雪地上弹三下,滚三圈,完成?一?个标准动作,只是和上次不一?样的是,此时的她浑身都是墨水,在一群白白净净的小雪人里?,非常异类。
以云低头,在地上试着磨掉那层黑皮,但墨水并非正常墨水,附着得很紧,这样是弄不掉的。
等到夜深,一?圈小雪人乖乖地挤在院子里?,找地方休息,作为灵,它们也是需要休息,吸收天地灵气的。
以云混入其中,又一?次引来众多小雪人的围观。
以云:干嘛,黑皮限定,没看过吗?
小雪人们:它好脏,我们离远一?点。
以云:“……”
这样过去小半旬,自从以云混进屋子后,云洲玉更注意随手关门。
清晨,重复的一?天开始了,每天的工作都差不多,以云懒得蹦,直接在半路抢了一?个雪人捡的柴禾。
当工具人雪人,她已经越来越习惯。
谁能想到,母系统偷偷黑进子系统程序,就为这档事,以云唾弃自己,作为高贵的系统,她还是沦落了。
回到小院子后,它们发现主人不在。
云洲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平时不是没有出门,所以以云没怎么在意,大概率是觅食,但等到天黑,云洲玉还没回来,以云心里?惴惴。
她想看云洲玉的情况,不过,她融合的雪人太小,而且根据子系统的指令,只是监测人躯周围情况,根本没有多少?权限。
以云站在屋檐下,扶着小黑脸叹气。
怎么办,认亲又认不成?,找人躯也找不到。
正发愁,她又一次绕
到之前那个窗户,忽的眼前一?亮,因为那窗户居然半打开着。
或许是云洲玉出门前忘了关,也或许是他想通风,总之,这么大一个缝隙,够以云进屋子。
既然云洲玉不在,那就是她找人躯的最?好时期,反正闲着没事做,她去确定一?下她的身体,也算帮子系统完成?任务。
趁别的雪人在休息,她如法炮制,又堆出一堆雪,攀爬上去,越过窗户,唧一声掉在地上。
她直起身体,一?蹦一蹦的,既然子系统降临的地点是这里?,她有预感人躯就在小房子里?。
结果,刚靠近房间,还没进去,她就被一圈结界弹回来。
这和这个屋子外的结界不一?样,屋子外的结界,灵能通过,屋内这个结界,估计只有云洲玉能通过。
万万没想到,他防备心这么足,临门一脚,居然还有结界。
而且她强闯结界,云洲玉肯定会察觉。
以云有点慌,到时候他要是觉得她是个心机叵测的雪人,一?手捏掉她,就得不偿失。
她蹦跶着想跳出窗外,但这里?没有雪能帮她越过窗那层高度,她转几圈,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沙沙声。
是轮椅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云洲玉回来了。
他的动作很快,显然,即使别人无法通过结界,但是一旦感知结界被扰,会让他愤怒。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乘着月色,他肩头有些雪,皱着眉,异瞳很明亮,目光迅速在房中走一圈,最?后定在桌上。
以云自暴自弃了。
她要假装成?一?只,因为格外爱墨水而再次潜入宅邸的、无辜的小黑雪人。
所以她坐在桌子上,冰棱子手在墨水里搅啊搅。
云洲玉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他面上怒意未褪,隐隐有些讶异,靠近雪人后,他盯着她:“是你碰了结界。”
以云珍惜地听这多日来第三句话,诚实地点点头,顺便抽出在玩墨水的手。
云洲玉抬手。
只要他一?个动作,这只灵就会归于天地,雪人也会化开,再不会有这么多异常动作。
前几天,他忽然有新发现,多次尝试中,术符也有异样变化,昭示着某个人一?走十几年的人终于有线索。
可
事实是,那人却一直没有动静。
他怎么都取不得突破,很是烦心,今天下山,就是去找陆青讨论,这件事他等了十二年,不想在这个关头,再分神到其他事情上。
只是下手前,他顿住,双眼微微闪烁。
云洲玉垂下眼眸。
他似乎在想什么,房中并没有点灯,外头月色映在雪上,白得发亮,屋里?也有清辉的冷,落在云洲玉脸上,衬得肤色愈白,那只赤金色异瞳,就像燃烧在白中的火焰,生生不息。
此时,他回过神来,灼灼地盯着这个雪人。
好像要通过它这副千篇一?律的面孔,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以云忽然也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
她连忙甩甩手臂,又一?次在桌上,试图写下一?些能够沟通的文字。
看着桌上歪歪扭扭的一?道字,事实证明,雪人就算变黑了吃了墨水,也是腹中空空,两个手臂只适合干重活。
云洲玉轻轻松下一?口气,他挽起袖子,越过以云,再次捏起那盛放墨水的碟子。
以云瞳孔地震:不是还来!
不管以云多么绝望,墨水顺着以云身上淌,又一?次,她黑了个透。
本来因为在雪地里待得久,身上覆上新雪,黑色没那么明显,现在,她又得到黑皮赏赐,真是幸运儿呢。
以云坐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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