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完成任务,陈露真是把星座都翻烂了。
别墅其它人都聚在餐厅,没办法,现在外面漫天灰色大雾,根本看不到前路,大家惊吓一天了,饿得前胸贴后背,总要吃饱肚子,看到陈露来了都看向她。
见没传染,才放心下来,厨师还问陈露:“顾先生没事?”
“他好多了,我来拿点吃得给他。”陈露心不在焉的说道。
旁边人惊讶问:“他还能吃东西啊?”不是中毒了吗?
“试试,也许能吃点呢。”
“哎呀,陈露你真是,你看着就行了,还费这么大劲,一旦传染到怎么办。”
“陈露笑了笑,晚餐厨师只简单做了点,碰到这事,谁还有心思整花样,主管走了一下午没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里的人都不敢出去,只能待在别墅里。
陈露让厨师给顾宴熬点清淡的粥,她趁时间也吃了一口,果然大厨,简单的番茄肉酱意面意外的美味。
陈露端着煮好的干贝粥回房间时,天都已经黑了,她看到顾宴正在床边干呕,他来的时候是早上,中午没有吃,晚饭也没有吃,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床单一角沾了些血和汁液的呕吐物。
估计这位顾宴先生,把一生的狼狈给陈露看尽了,她进去的时候,他没抬头却尽是难堪,陈露把粥与水放到茶几上,悄悄瞟了他一眼,尽量平静说:“吃点东西,你一天没吃了。”
他脸色非常不好,有一种灰败感,嘴唇泛着白,“先喝点水,我看你现在比之前发烧的时候好多了。”陈露拿起干净的毛巾,帮他擦掉嘴角的血,然后将毛巾叠在一边。
“呵,是吗?回光返照,你如果怕的话,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免得吓到自己。”他闭着眼睛,倚在床头,脸上不仅灰败,还有一丝丝绝望,他醒来就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灰白,就像死人一样,现在虽然还活着,不过是暂时苟延残喘。
陈露用了好大力气,才把嘴角拼命压下去,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嘴硬怕死呢,尽管一声不吭的强忍住,但还是被发现了,哪怕他现在皮肤灰白,有点像活着的尸体,但是皮肤并不影响他恼羞成怒。
“喝口水。”
“不喝!”
“吃点东西。”
“不想吃!”
陈露直接把水杯放到他嘴边,他扭头,皱眉:“拿走,我不想喝!”他现在没有陈露力气大,陈露强行给他喝了一口,然后用毛巾堵住他嘴巴,顺便把他嘴唇擦了擦。
被强迫喝水的顾宴气得呼哧带喘,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之前还一口一个顾先生,现在连这三个字都不叫了,就算他快死了,谁给她的胆?!
系统在那儿高兴地喊:“宿主,干得好!小样儿,治不好你!”
陈露也不吭声,如果怼他,他会更生气,他生起气来,可不像是要死的样子。放好水杯,她拿起粥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好言好语地哄道:“吃,餐厅那边特意给你熬的。”
他紧紧闭着嘴巴。
“你再不吃,我就要亲你了啊!”
“你……咳咳……”
最后陈露勉强加威胁,顾宴才纡尊降贵地吃了两口,他确实没有胃口,陈露怕他再吐,也没有强迫他。
晚上的时候,他又开始发冷,哪怕在被子里,全身也凉得发抖,一天下来,这样冷热交替已经三回了,正常人的身体被这么折磨早就受不了了,他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非一般的精神和体魄,哪怕现在看起来一丝精神也没有。
晚上陈露也没有去别的房间,一直留在屋子里,她看出来顾宴这时候很脆弱。
于是她坐在床上,在腿上放了块新的白浴巾,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来……”
“干什么?”
“你不是冷吗?这样睡暖和点。”她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会暖和一些,也会有一点安全感。
“你别怕。”陈露说,“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顾宴“嗤”的一声。
见他不动,陈露自己动手。
一开始搬动他时,他有点僵硬,等把他摁在腿上的时候,好半天他才放松下来,不知不觉慢慢地伸手圈住了她的腰,最后越圈越紧,他将脸紧紧埋着她的小腹,只觉得那里好暖,带着一股的清香。
如果真的要死的话,他宁愿死在这样温暖的怀里。
陈露一边打嗑睡一边用手揪他的头发,一开始是顺毛摸头发,后来慢慢变成揪,别说揪起来还挺舒服的,而且一根毛也没揪下来,一个人身体的基础盘得多好,都病成这样了,居然毫不脱发,一根没有掉。
……
早上,阳光透过薄雾,从窗户照射进来,昨夜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雾,仿佛一场梦。
光线落在男人的脸上,他眼睛动了动,随后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盯着手握了握,手臂上面肌筋贲起,似乎更削瘦似乎更有力,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皮肤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他伸开手,伤口医用纱布早已脱落,完好的掌心,一丝伤痕都没有,仿佛昨天受伤的一切,都是幻觉。
直到肩膀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才回神,看向旁边睡得正熟的女人,脸颊酡红,红艳艳的唇瓣在阳光下就像玫瑰上的露珠一样娇嫩,他怔了下,半晌才将圈在他颈上的柔嫩手臂,慢慢扯了下来,掀开被子起身离开了房间。
发现雾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总经理和主管急火火的回到别墅,然后震惊的发现,昨天还说性命垂危的顾总,已经穿戴好来时的衣物,正在镜子前佩戴腕表,他冷淡的余光扫了他们一眼。
什么叫王之蔑视,尽在那一眼中。
所有人噤若寒蝉。
从不染凡尘,似堕入人间,染上了红尘的烟火色。
其实陈露只是换了身衣服和包包而已,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牌子,但穿起来很好看,头发也被其它按摩拉着一起到熟悉的沙龙修剪护理了一下,正懒散的披在身后,走动的时候,荡出动人的波浪曲线。
有些人光顾着看她,都忘记打招呼了,陈露进楼道前抬头,四楼还有个人趴在窗口看着她。
陈露:……
陈母和陈父早早迎了上来,因为她刚到楼下,就有邻居在门口亲切地呼唤陈父陈母,“欸,老陈,你女儿回来啦!”
双胞胎放在姑姑家,这几天陈母收拾家里的东西,顾不上他们。
陈露走进去,将包包放好,陈母过来亲热地摸摸女儿的后背,又捏了捏她露在外面白嫩的手臂,比在家里的时候瘦多了,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又小心摸了摸她的衣服,料子一看就很贵的样子,但她没有说买这么贵的衣服穿,不如买点肉回家,只是叹了口气。
她是既盼着女儿打扮漂漂亮亮,走到哪里都被人夸,但又不希望女儿太漂亮了。这世上凡是漂亮美好的东西,都要被人抢来抢去,不得安宁。他们这样的家庭,女儿遇到点什么事儿,也庇佑不了她。有时候陈母倒想女儿长得普普通通,哪怕丑一点,至少可以安安稳稳的过生活,不会招人觊觎。
“妈,你再捏,我胳膊就青了。”陈露不舒服地抽出了手,但也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了一下。她现在比陈母高半个头,陈父个子也不高,但生了陈露,比他俩的基因加起来还要优秀得多。
“你看我,天天干活手劲儿大,捏疼了?”陈母给她揉了揉,陈露小时候肉就娇贵,陈母抱着她出去转一圈,身上就多几块青,长这么大,厨房都没让她进几次,他们这样的家庭,女儿饭都不会做,说出去都怕人家笑话,但事实就是如此,陈母确实娇惯这个大女儿,女儿回家愿意躺着,陈母:那就躺着。
她回家喜欢坐着玩玩具,陈母:那就让她坐着玩儿。
双胞胎就没有这个待遇了,经常被陈母吼来吼去。
“电话里说租金太贵了?要多少?是不是钱不够?”陈露淡然的神情,一身的豪门范儿,站在这间又小又旧的房子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陈母,“里面有十万,拿去花,这些房租一年够了?”
“哪用得了这么多啊。”陈母接了过来,虽然笑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卡拿在手里,还小心冀冀地问她:“在那边工作,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都很照顾我,客人也很大方,给的小费都很高。”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陈母松了口气,点头。
“什么小费能给十万,哪有那么大方的人?”有钱人又不傻,陈父是个干瘦的人,对女儿私自退学去工作的事一直不怎么高兴,尤其找的工作他特别不满意,陈母不知道,以为就是小区给人按肩扯胳膊那种按摩师。可男按摩师跟女人能一样吗,只有女人才会傻乎乎以为一样。
“这钱我们不要,你自己存着,存够了就赶紧把工作辞了。”陈父还在执着于这个工作不太行的不良情绪中,哪怕她往家里拿再多钱,在他眼里也不如正经的工作来得让他放心。
养个女儿,尤其养个漂亮的女儿,尤其是女儿长得太漂亮了,就是这点不好,处处让人不放心,在外面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被骚扰,出了家门去哪里都觉得她有危险。
陈露点点头,转移话题:“爸今天怎么在家呢。”陈父腿不好,找了个库房保管的工作,有时候夜班经常回不了家。
“你不知道,最近好多人得了躁郁症,狂躁起来吓死人,不少人受伤去了医院,所以你爸工作就停了几天,正好要找房子搬,你明天就和你爸去看看,喜欢就租下来。”
本来陈母还下不了这个决定,有钱存着不香吗?搬家多麻烦,她还想等双胞胎再大一点,毕竟当初陈父做床也想到了,床设计的蛮大的,足够再用年,那时候两孩子才十来岁,实在不行,还可以把墙边的桌子搬走,换个沙发床,她和老陈睡沙发床也行。
就是因为这个小区现在人太乱,还有很多租房客,流动性大,前几天还发生殴打致死的事件,电视里也天天报道,又哪里的人躁狂症发作了,又哪里的人受不了自杀了,一言不合就打架斗殴,感觉世道突然的乱了,陈母这种一间房子能住到底的铁打租客,都有点住不下去了,楼上楼下每天每夜,必有一户大吵,吵得两个孩子都睡不好觉。
再加上大女儿催她们换个地方,陈母这才决定要搬走。
陈露也没有耽搁,她只有一天假,第二天就去了陈母说的三室两厅,陈母说哪哪都好,就是房租太贵,去了一看,陈露:……
这就是从小点贫民窟换到大点贫民窟的区别,地点还是在郊区,环境还是恶劣。
最后,她在中介翻了很多较好的中档小区,然后划了几个安全系数较高的,让陈父有时间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就合适的就直接搬过去。
陈母一听租金,一个月最少也要两千多,原来的房子一个月只要六百,现在翻了几倍,吓得都要昏过去了,但女儿已经决定了,陈母只好含泪给女儿挟菜,陈露安慰她,以后每个月她给家里五万,房租绰绰有余,让她别担心。
陈父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到底也没说什么。
……
第二天晚上,壕二代杨与枫的舅舅在温泉会所开趴,聚会可以带人,杨与枫就带郑恩海进去了,郑恩海家里不算很有钱,父亲开了个小公司,但在b市算不上名流,最多算个中产,能认识杨与枫也是运气。
郑恩海还是第一次来红尘旗下的温泉会馆,这里是私人会所,不是有点钱想来就能来,人家平时只接待红尘总部铂金和钻石等级的客人,这个等级的客人,已经把一般有点钱的那些人给剔出去了,凡升级到铂金以上,必然是身份和财力都数一数二的人物,这里压根不接待富流低层。
这个社会,连有钱都是有层次的,也分低中高三个等级,最高等级有钱是必然,但还有比钱更有能力的东西,才能得到会所的极度重视。
这里的消费层次也绝对不是郑恩海这种家庭可以消费起的。
郑恩海看着会所来往的人,无论男女、无论是服务人员还是按摩师,没有一个长得丑的,那美貌,是直接从大众底层,拔高了一大个台阶,长得丑是进不了红尘会所的,红尘招人看脸,脸好看什么都好说。
铂金与钻石等级的客人开趴要提前预定场地,只有这种情况,一些来参加聚会的人,才有机会进来见识一下温泉私人会所的奢侈消费,每个第一次进来的人,都有被震惊到。
今天的按摩师真的忙坏了,一有聚会。无论是私人小聚还是商务往来,轮班的按摩师就要累死了,安慰的是这些被客人邀请来参加聚会的人,大概知道要给小费,有一些还是出手很大方的,当然也有不给的,但收入仍是不错。
因为太忙,陈露就帮领班跑跑腿,时不时还在旁边看看其它接摩师的工作,她认真地观摩,客人也时不时拿眼睛瞟向她,甚至还想跟她说话,后来她就被轮班的按摩师赶了出来,不,支使出来拿东西。
她领完东西,跟前台的几个人打了招呼,一位前台小哥哥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陈露回首,嫣然一笑,回身的时候脸上灿烂的笑意仍未消散。
杨与枫与郑恩海就那么好死不死地一眼看到了她,人群中,她永远是第一眼就能被发现的崽儿。笑得那么明媚美好,感觉空间都被净化了的舒心感,真是红唇如丹火,烧得人心动。两个人的眼睛几乎长在了她身上,随着她一举一动而转动。
郑恩海甚至想:她比学校的时候更美。
陈露一身工作装,长发在脑后挽起,红唇白皮天鹅颈,一头墨黑如云的乌发,浑身的曲线哪怕穿着制服,也能从起伏的弧度看出美不胜收的风景,她几乎是擦着两个人身边走过去的,眼风都没有扫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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