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催妆的,除了霍青时外,还有他请来的八位催妆使,多是他这些年在京中熟识,志同道合的朋友。沈安也在其中。
八位催妆使都是一样的打扮,红色锦袍墨色腰带,看上去一水儿的年轻俊朗,去除书生气十足的沈安外,都能说句英姿勃勃。
慧怡长公主和齐国公贺琳也早早安排好了人招待新姑爷,几张宴新席面摆开,霍青时和催妆使各自举杯,略一沾唇,拈起筷子来做了做样子,便又放下。
随后送上催妆的各色礼,告辞离开。
京城里人都知道,霍青时是新科武状元,又是定康侯的义孙,从小得定康侯教导,与靖国公府的关系也是十分亲近。不用说,霍青时前程是不愁的。
要不是贺长安和慧怡长公主手脚利落,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这个年轻人。
哪怕是到了今日,看着一身大红锦衣,英挺俊朗的霍青时,也不由得在心里要说一句,贺长安这个疯丫头,何德何能啊。
“长安姐,表哥他们走啦。”阿琇拉着徐宁偷偷跑去看了一眼,回来后便给焦急地在闺房里转圈的贺长安通报,“表哥今儿可精神了!”
贺长安没能看见精神的霍青时,大感遗憾。不过想一想明天大婚,霍青时只会更英俊,心里那些因要成亲而有些惴惴不安的情绪便一扫而空,甚至跃跃地期待起来。
她是个从不掩藏自己情绪的人,心里欢喜,脸上便能够看出笑容来。
徐宁碰了碰阿琇,“你看她……”
“看我什么?我可不是那些提起男人就要脸红的,装模作样,多没意思?”贺长安抬手稳了稳鬓边的金钗,“明儿我就过门了,青时精神了,才说明他心里欢喜对不对?”
阿琇和徐宁都被她的大言不惭震惊了,不约而同做出了不忍听下去的表情来。
贺长安没有同母的姐妹,虽有几个庶出妹妹,但她是养在长公主身边的,与庶妹们都并不亲近。尤其,先前世子夫人一味地走贤惠路线,压根儿就震慑不住姨娘通房们,齐国公世子的后院乱糟糟的,为了争宠,各种陷害手段层出不穷。贺长安那几个庶妹,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这些,正当大婚,贺长安又怎么会让她们近身?
因此,留下了阿琇和徐宁住下与她作伴,度过在娘家的最后一晚。
次日贺长安大婚。
昨日的催妆使,今日变成了迎亲使。
这一次,八位俊俏的迎亲使拥着新郎官都站在了贺长安的门前。阿琇这才恍然大悟,为啥她堂兄一介文弱书生也能捞着个迎亲的差事了——除了脸长得好外,这书念得不错也是块敲门砖啊。
这不是么,被拦在了门外,还是她堂兄站出来,高声诵了两首喊门诗,这才叫开了门。
贺长安嫡亲的弟弟尚小,她倒是有个庶兄,就是当初宠冠齐国公世子后院的柳姨娘所生。
要说这位柳姨娘,看着柔弱无依,风吹吹就能倒下的一个人,倒真是有股子强劲儿。贺长安母亲抓了她个把柄,好不容易将人踩了下去,又把柳姨娘那个抢在正室前头生出来的庶长女远远嫁了出去,没想到时候不长,柳姨娘愣是复宠了。虽说世子夫人又抬了几个年轻貌美的新人出来与柳姨娘打擂台,奈何齐国公世子是位多情之人,有了新欢不忘旧爱,每日在温柔乡中不亦乐乎。
倒是贺长安的庶兄,还算是个明白人,虽然是齐国公的长子,但也没有柳姨娘和贺长馨那般的野心勃勃,也是走了读书的路,安分得很。因此上,慧怡长公主对这个长孙也还算是和善。
所以贺长安,便是这位庶兄送出去,交给了霍青时的。
阿琇站在人群后边,看着着喜服,戴红花,一身儿傻兮兮新郎装扮却显得格外精悍的霍青时,心中陡然涌出一股“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来。
“你怎么了?”徐宁就站在阿琇身边,就只觉得这丫头忽然间就不大对劲了,明明是看着表兄和手帕交的婚礼,怎么脸上就露出一种长辈的慈爱来?
阿琇咳嗽了一声,收敛了神色,小拇指朝着沈安的方向指了指,岔开话题,“看,方才念诗的是我大哥。他与我表哥还有过同窗之谊,两个人要好的很。”
说起沈安来,阿琇还是很有些骄傲的。靖国公府从武出身,前几代都不说了,到了眼前,也只有她二叔三叔和沈安走了科举的路子。沈安小时候书读得还是不错的,后边春试殿试失利,也有二太太屡屡生事,父母形同陌路,分了心去的缘故。
突然提起沈安来,徐宁不明所以,顺着方向看了看。见到阿琇指的那个年轻人,确实生得甚是秀气,站在一群健壮男子之中,斯斯文文的。不过方才听沈安念诗,似乎也没有听出特别的文采来,也不知道阿琇这种与有荣焉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不过,徐宁还是点了点头,“确实与旁人不同,一看便是读书人。”
阿琇眉尖儿挑了挑,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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