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温烟伸出爪子,在桌案下,忽然掐了一把萧昱谨的大腿。
可惜,他的腿太过结识僵硬,穆温烟没掐到肉,她心一急,索性直接伸去墨菊丛生处。
萧昱谨稳如泰山的面色一怔,原本想任由她闹上一会,可谁知小东西的胆子太肥了。
帝王眼疾手快,捏住了皇后的细腕,桌案下面,帝王强势霸道,不允许顽劣的爪子继续作恶。但帝王表面却是一派风光月霁,淡淡一笑,“陆卿贵而能俭、轨度端和,乃群臣之楷模,进贡之物,朕甚是满意,陆卿入座。”
说着,帝王的另一条手臂圈住了身子不断扭动的皇后。
冀侯,“……”
皇上是在向他示威?
难道皇后是被皇上胁迫的?
所以,才这般泫然欲泣?苦苦挣扎却又不得脱困?
帝王一个如鹰般的眼神扫了过来,冀侯讪讪退下。
穆温烟的身子被男人圈在怀里,男女之间的体力悬殊此刻尤为凸显,她眼中噙泪,一心惦记着冀侯所赠的两位美人,低低哽咽道:“皇上,你可得仔细着身子,不能肾虚。”
萧昱谨拧眉看了她一眼,神情萧索,“……”
众妃嫔眼睛里都要长出刺了,她们寻常就连皇上的衣角都碰不着,穆温烟却是在今日这种场合直接栽进了皇上的怀里了!
皇太后低喝,“成何体统!”
穆温烟正闹着情绪,萧昱谨这两日的“冷落”,不亚于是让她体会到了帝王薄情。
如萧昱谨所料,他越是哄,她就越闹。
比方说此刻,若不是萧昱谨圈着她不放,这坏东西指不定要当场干出什么事。
帝后席位离着酒馈颇远,萧昱谨以仅他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低低威胁,“穆温烟!信不信朕这就办了你!”
穆温烟哽咽,但今日绝不能失态,她是要艳压群芳的!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穆温烟瞅了一眼仍旧跪地的双生姐妹花,揪着帝王的衣襟,假装大度,“你凶我作甚?有了新人又要忘却旧人了么?嘤嘤嘤……以前是谁说过要护着我一辈子的?”
萧昱谨,“……”
他是说过,他也一直记得,忘记的人是她才对!
众不知所以的大臣与命妇们,“……”
妖后啊,这种场合如何能与皇上搂搂抱抱?
苏相看了看窝在帝王怀里,仿佛柔弱无骨的穆温烟,又看了看,端坐笔直一本正经的淑妃,顿时就看出了胜负。
此刻,苏相又看向了席位相邻的丞相夫人与国公夫人,这一对比,他似乎立刻明白萧昱谨偏宠穆温烟的缘故了。
苏相兀自灌了杯陈酿,心里暗骂:妖后!
***
酒馈结束,皇太后单独见了萧昱谨。
见帝王身上锦袍褶皱,细一看还有几处微湿,皇太后在酒馈上不宜发作,此刻已屏退宫人,她实在难以忍受,难得与萧昱谨起了罅隙,“皇帝!你偏宠穆温烟也得有个度!两年前哀家就不同意,是皇帝你非要一意孤行,去西南的路上,还险些被暗杀丧命!就为了这么一个傻子!”
“母后!注意言辞!她是朕的妻!”萧昱谨嗓音低沉,但威慑力十足。
皇太后忍了忍,继续说,“你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好!哀家不拆散你们,可今日冀侯所赠美人,必须要给位份!冀州地处偏北,可与西南制衡,终有一日会派上用场。这次不如册封那对双生花,借此拉拢冀州势力。”
皇太后以为,不追究穆温烟,已经是在和萧昱谨妥协了。
她明知萧昱谨不会真的弃了穆温烟,方才盛怒也不过是在演给萧昱谨看,她一开始步步紧逼,萧昱谨才有可能退一步。
但皇太后到底是低估了帝王,也高估了她自己。
只闻萧昱谨漠然道:“怎么?母后觉得,朕的天下需得靠着后宫那些女人来支撑?”
皇太后一噎,总能在萧昱谨身上看见当年先帝的影子,“可那二人是冀侯所赠,也是陆家门阀宗亲,皇上若不给位份,只怕说不过去。”
穆温烟今日窝在萧昱谨怀里闹了半天,多半是因那两个女子。
萧昱谨不想给自己找事,“朕自有打算,无需母后操虑了。”
皇太后没想到萧昱谨拒绝这件事,哪一任帝王不是三宫六院,萧昱谨登基整整十年了,整个后宫才二十余人,多数都是皇太后硬塞给他的。
“皇帝,你要宠着谁,哀家管不了!可皇嗣一事刻不容缓,冀侯所赠美人,你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双生姐妹花正好可以分走穆温烟的宠爱,皇太后今日亲眼所见那对姐妹的容貌,她完全不明白,萧昱谨作为一个正常男子,因何要拒绝。
萧昱谨与皇太后对视,帝王的眼中是不允许任何人反驳的权威,“母后当年那样容不下庶出,朕当然也一样,朕只要嫡出的孩子。”
帝王声线无波,但皇太后的身子骨晃了晃,“你……你还在怨恨哀家杀了那个贱婢之子?!”
萧昱谨并未继续说什么,幽眸凝视了皇太后一眼,转身离开。
皇太后拧着手中帕子,片刻瘫软在圈椅上,独处良久。
***
萧昱谨款步走长廊上,淑妃迎面而来,她今日在酒馈上被穆温烟的“矫揉造作”气伤了,直至此刻,她和后宫所有妃嫔一样,脸上还带着“情伤”所致的困苦。
“皇上。”淑妃挨近后,福了福身子。
萧昱谨淡淡应了声,正要迈开步,淑妃忽然拉住了萧昱谨一抹衣角。
经穆温烟的“启发”,整个后宫的妃嫔都仿佛一夜之间娇软无力了起来,“东施效颦”的风刮了一阵又一阵。
淑妃已酝酿好情绪,谁知,下一刻萧昱谨已不动声色扯出她紧攥着的衣袖。
一股奇香荡了出来,萧昱谨径直往前走,并未驻足。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在无人看见时,起了一丝丝的红晕,但并不明显。
淑妃僵在原地,宛若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她特意画了一个娇媚的妆,也学着穆温烟有事没事就哭一哭,甚是身上还藏了令男子轻易.动.情.的香,但萧昱谨还是拂袖而去,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她。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下,淑妃眼中那好不容易冒出来的丁点眼泪也消失殆尽,瞬间化作恨意。
***
“皇上,您怎么了?”
见帝王忽然驻足,李德海诧异一问。
据他揣测圣意,皇上还想继续吊着皇后娘娘几日,不然宫宴结束后,不会直接将泪眼汪汪的皇后送去未央宫。
而此刻,帝王站在了通往未央宫的甬道上一动也不动。
萧昱谨抬手揉了揉眉心,问,“她人呢?”
李德海自然是知道帝王问的是谁人,如实禀报,“回皇上,娘娘回未央宫后一直闷闷不乐,她以为您要去找她,就故意去了御花园荷花池附近,想让您扑个空。”
萧昱谨薄凉的唇一抽。
人小鬼大!
她的心机用在他身上,倒是一套一套的。
见萧昱谨大步往御花园走去,李德海瞧着帝王的走路姿势甚是纳闷:皇上难道不是在和娘娘怄气么?这就忍不住了?
***
穆温烟趴在凉台下的美人靠上,神情蔫哒哒的瞅着湖中荷叶。
下雨了,仿佛老天爷也甚是体会她的心情。
她一心以为自己仍旧是骄纵横行的皇后,可实际上,皇上他此刻指不定正搂着新入宫的美人呢。
穆温烟眼中噙泪,悲伤它来的猝不及防。
她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轻易原谅萧昱谨。
正悲伤的难以自抑,玳瑁压低了声音道:“娘娘,皇上朝着这边来了!”
穆温烟的悲伤顿时止住,一股窃喜取而代之。
那双噙泪的眸子瞬间亮晶晶的,但嘴上却说,“哼,他来作甚?讨厌死了。”
玳瑁,“……”不是娘娘您把人引来的么?
萧昱谨步履极快,男人宛若风尘仆仆而来,尚未迈入亭台时,看着穆温烟的神情仿佛已经与寻常时候不一样了。
穆温烟站起身,小脸愤愤然。
萧昱谨低喝,“都退下!”
帝王气息似乎不稳,言词之间像是隐忍着什么。
众宫婢当即领旨,玳瑁退下之前,好奇心使然,多留意了一眼穆温烟,就见她转过身背对着帝王,唇角微弯,正偷偷的笑。
玳瑁,“……”
她现下有些忧心,待娘娘想起一切之时,她自己能承受的住这一切么?-_-||
亭台下已无旁人,帝王靠近穆温烟时,眸光扫了一眼后面的小筑,他一惯冷硬无温,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过来。”
帝王唤了一声,喉结动了动。
穆温烟侧过半张清媚的小脸,仿佛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又再度转过去,“皇上好生奇怪,你来这里做甚么?”
萧昱谨此刻没有耐心与她周旋,大长腿迈出,两步即走动少女身侧,随即将人打横抱起。
穆温烟惊叫一声,这无疑太刺激了,而她就喜欢刺激。
然而,她不能表现出来。
这个时候务必要矜持端庄一下。
她不是那种肤浅,只顾欢.愉的女子!
粉拳装模作样在男人胸口捶了捶,“皇上,你放我下来!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了!”
萧昱谨,“……”
他不知道她又从哪里学来的词,抱着在怀中故意折腾的人,大步迈向不远处的阁楼。
等到上了小阁,机智如穆温烟立刻就明白了萧昱谨的用意。
她内心嚣张起来:哼,还不是他先输了。
两人的衣裳皆湿,萧昱谨给穆温烟脱下外裳,扒的只剩下一件碍事小衣,男人眸色一度暗沉。
“不准吃!”穆温烟双臂抱紧了自己,想到那对身段婀娜的双生女子,穆温烟内心愤恨难以言喻,不想让萧昱谨去碰触她二人任何一个。
可……她仍旧不能说出来。
她是个大度的皇后!
萧昱谨慢条斯理的解开龙袍时,穆温烟又喃喃说,“皇上需得爱惜身子。”
“嗯?”帝王剑眉微蹙,仿佛在寻思穆温烟话中之意。
少女眨了眨眼,委婉又不失大体的说出了自己的“算计”,“雨露均沾之事还是免了,以防皇上.肾.虚,我瞧着冀侯送来的美人妖里妖气,无半分妩媚端庄,不宜入住后宫!”
萧昱谨,“……”
帝王没答话,将人拉过来压在竹案,哑声说,“谁能有你妖?”
穆温烟觉得自己又受委屈了。
她哪里妖了?她这是妩媚美艳。
“皇上,你污蔑!”
帝王黑曜石般的眼中映着少女的面庞,他故意附耳,追.逐她的一切.敏.感.,“小妖精,让朕好好疼一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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